“按照原計劃進行,後天就準備……”可能是突然發現我的臉色不對,後麵那句也許是交易或是交人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片刻後我這個重要物品被轉移到城守府邸中最豪華的房間裏,桌上是一些打仗時期勉強湊出來的美味佳肴和一瓶飄著桂花香的陳釀,梳洗幹淨煥然一新的我呆坐在那裏忽然很想喝這瓶酒,都說這東西解憂消愁,我何不效仿古人來個月下獨酌呢?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沒有三個,走進我視野的隻有一個人,他白衣華服俊美不可方物,卻陰沉著臉不知生什麽氣,伸手奪過我的酒杯拋在身後,氣勢洶洶來頭不小!


    沒關係,沒了酒杯我就對著酒壺喝,這不是更加豪氣幹雲瀟灑風流嘛!


    他一拽我連酒壺也打碎了,一片兵呤邦啷的瓷片聲中他失態的大喊道:“不要喝了————”


    “不要再喝了…你聽我說……我不得已的…我…”他神色中仿佛含著幾分急切的愧疚,其實大可不必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僅止於綁匪和肉票,作為樊酉國太子的他本該如此!!


    “你倒是說話呀!你……不要生氣了…我會和你一……我會派人和你一起去!!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相信我,唐曉!”他說的誠懇而有些許卑微,在這一路上他最困苦的時候我都不曾見過高傲的他這般可憐,我心有不忍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默默的望著他,他被我看到赧然紅了耳根低下了眼瞼,一片明艷,幾縷哀傷。


    我搖搖頭不想看他,也不再去想心底那些不甘的、委屈的、無奈的……種種不能說清的情緒究竟是為了什麽,又或是為了某個人……我轉身走回裏屋將自己埋入床上那片柔軟的被褥中熏然入睡,而綁匪什麽時候走的我一概不知。


    雞鳴時分,我已經懵懵懂懂的坐在了床邊,睡了一覺,做了個汙七八糟的夢,醒來時發現自己並沒有夢中那麽英勇,既不敢對易向飛責罵,也不忍向龍翼問罪,同樣的,也不能使足了力氣再痛快淋漓的扇那個臭教主的耳光。


    背對著陽光站在床旁的人我在抬起頭時才發現,特別的震驚,我就是發現木乃伊突然出現也比不上看見他時來的驚訝,他怎麽又瘦小了一圈,受了什麽虐待嗎?我急急的拉住他的手,生怕是自己的幻覺,眼淚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活眼泉水一樣流個不停,我哆嗦著握緊他的手,將他先是驚訝又是感動最後欣喜滿足的紅暈盡數收入眼底,當初看見他刷白了臉色消失在視野中時,我的內疚就像種子一般在心裏生根發芽,隨著時間不停的生長,雖然平時我沒有發現,可當我看見他的這一刻起我知道,我一直想要對他彌補我的歉疚。


    “笨蛋!你…哭什麽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小鬼頭反握著我的手同樣緊緊的不捨得放手,語氣中沒有了最初見麵時冰人的冷漠和百般嘲諷,隻是毫不掩飾的激動和關心,我曾以為如果再見麵他一定不願理我更不可能原諒我,畢竟他那時負氣的模樣仍然深印在腦海,總覺得不是他自己要離開而是被我這個狠心的‘主子’所無情的拋棄掉……現在我在這種孤立無援又脆弱的要死的時候見到他,他又這麽寬容大度不記前嫌的擔心我,更讓我內疚羞愧到不能自己,含在舌尖的‘對不起’三個字始終無法吐露,隻知道在他似勸慰的眼神下不停哽咽抽泣。


    良久後我才收了雨勢特尷尬的把小鬼撫摸我頭髮的小手拉了下去,我不好意思也不敢看他,畢竟我這樣的大人對他一個小孩子又哭又鬧又撒嬌還真是……哇~~不要想了!!鬱悶~~~~~~~


    當他拽著我稍顯強硬的洗臉擦手穿衣係帶時,我才想起早該問起的問題:“你怎麽會在這裏呀,小鬼頭!”


    他狠狠掐一下握在他手巾裏的我的纖纖素手惡聲惡氣的說:“笨蛋!不準叫我‘小鬼頭’,要叫我的名字!”


    我呲著牙又一陣傻笑,覺得小鬼頭雖然縮了水,可這臭到發硬的脾氣卻一點沒變,真是可愛的不得了!!他看著我傻笑又罵了一句傻瓜然後微微笑著把我得手擦的幹幹淨淨,我得意的抬起來把手看了又看覺的這小鬼頭真是神奇,能把我自己都弄不出樣子的手指擦拭的這麽漂亮,連指甲都休整的相當完美,我感激的叫他的名字:“淩聖軒——!”


    他像個老學究似的點點頭,害得我又想傻笑,我壞心的又叫了他一聲,他又不自覺的深深點頭,我反覆叫了好幾遍,他都像小雞叨米似的不停點頭,好脾氣的讓我都不忍心再捉弄他了,他執著我的手輕輕摩挲著感慨的低嘆道:“好久都沒有人這樣叫我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也不是那麽難聽的!”


    我有些替他傷心又被他摸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出手來又覺得十分矯情,隻好尷尬的轉移這突如其來的奇異曖昧的氣氛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麽會在城守府裏?看你這一身精緻的衣服也不像是傭人哪,莫不是…你是那老不羞的乖兒子……哎呀…開個玩笑嘛,打那麽痛……”我揉著被他打到的額頭故意撅著嘴假做生氣,他又不忍的過來幫我揉搓,想想自己也算無聊的可以,但還是就想這麽任性下去!!


    有人說麵對孩子時,城府再深的人都會放下防備流露出喪失多年的童心,我以為我也是這樣,麵對著人小鬼大的他總是不由自主也孩子氣起來。他也不以為仵,帶著大人般的寵溺神態,仿佛樂見我如此□□!


    我們兩個的位置似乎對調了個,真是又奇怪又好笑的組合!


    他皺起了眉頭,好象是不知該怎麽回答,片刻後才猶豫的說:“我…其實我是聖武教得人,是教主讓我來得,我…他派我保護你,你放心,我不會讓啻璃國的人傷害你的!”


    我消化了半天,突然大驚道:“你就是昨天那小子說的那個和我一起送過去得人?!!”


    他再一次點頭的動作讓我不能像剛才那樣肆意歡笑,暫短的愉悅轉瞬即逝,我陰沉了臉徘徊在屋裏,突然發現桌子下麵有一塊未被收拾掉的碎瓷片,嚐試性的劃在木質桌子上,看見那裏被破壞的程度才稍微放下心來,小鬼頭一直注視我的舉動,忽又驢唇不對馬嘴的蹦出一句:“你別害怕,我就是拚了命也會保護好你的!”


    我回過頭看他,他眼底的真誠和執著像一片火熱溫暖的海嘯一般撲麵而來將我徹底淹沒,小鬼頭啊,我對你又何嚐不是!!


    第46章 (三十二) 為了你!


    (三十二) 為了你!


    我拿著鋒利的瓷片對著用來打扮的模糊銅鏡在自己脖子上一陣比畫,隻把小鬼頭嚇的大喊大叫:“笨蛋,你幹什麽,你快放下,你不想活了麽?”


    我連連在脖子上比了幾處,最後才隱約找見即不會劃傷動脈又會出現大出血效果的那處經脈,絲毫不顧還想搶奪我兇器的小鬼頭,我硬下心腸對他威脅道:“你去請你們教主來,就說我以性命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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