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虎帳外寧誌遠的親兵們崇拜的看著邊軍第一高手,和曾經的第一高手蒙敢,致禮。


    江靖遠微微一笑,和蒙敢大步走進了帳內。


    寧誌遠正端坐帥位,看到兩員虎將步入,哈哈大笑起來:“坐。今日我邊軍大勝你們兩人居功至偉。”


    “是大人運籌帷幄,靖遠斬將奪旗才有此功。蒙敢就算了吧。”蒙敢一臉怏怏的斜看著江靖遠手裏提著的用亞特鷹旗卷著的人頭。


    帳內眾將全都笑了起來。


    江靖遠轉身把人頭塞了他手上:“給你就是。”


    蒙敢勃然大怒:“你辱我。”


    “辱你又如何?”江靖遠仰望著高他半頭的蒙敢:“有種別再半夜跑數十裏去虎牢找我要酒。”


    眾將狂笑。


    寧誌遠拍著幾案:“給我坐下。從靖遠投軍以來,你們整日見麵就爭吵,死活又不分,你們,坐開點。”


    兩人才不鬥嘴致禮後坐下了。


    寧誌遠剛剛要說話,帳外腳步聲響起,親衛唱名說監軍魯德大人到。帳內的人連忙站起,聽著人沒到尖笑聲已到:“我看看今兒大人該開心了吧。”


    “還是托魯德大人洪福。”寧誌遠滿臉虛偽敷衍。


    偏偏滾進來的胖子視而不見,自顧自坐了他身邊的監軍座上,嫌棄的看了看幾案上血跡斑斑的人頭,捏著鼻子不知道是說是唱:“這可是功勞呀。是誰拿的,我聽說是江靖遠?看不出來這麽溫文儒雅的一個人,居然這麽狠心。”


    蒙敢冷聲道:“監軍大人的意思,靖遠該用寶馬香車請索倫來我大雍?”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魯德惹誰也不敢惹真會打他的蒙敢,蒙敢拳頭可怕,蒙敢他爹帝國上將軍蒙恬更可怕,蒙恬還是先帝的發小,他惹不起。


    “咳。”魯德看了看坐在那裏清秀的江靖遠,扭捏了聲又道:“這麽大喜的日子,將軍可有空給咱家講講如何破陣的,外麵侍衛們都傳瘋了,說將軍一騎當千,縱橫戰場所到之處無人可擋,聽說大帥還讚你是…”


    江靖遠已經要吐了,他忍耐著站起身來:“回監軍大人,全是大人威武,末將不算什麽。”


    寧誌遠轉了頭來打斷了他的嘮叨道:“魯德大人。”


    “哎,大帥有話請講。”


    寧誌遠的臉皮抽搐著:“監軍大人,這次大勝亞特,奪旗百麵,殺敵三萬餘,俘虜不下五萬,更喜的是江靖遠斬殺亞特統帥索倫。實在可喜可賀啊。”


    “同喜同喜。”


    “我看監軍大人,這給陛下的捷報是不是即可發出?”


    “書記準備好了麽?準備好了咱家就發。”


    “我想此次乃國朝數十年未有的大勝。什麽捷報也比不上戰報真切,不如我邊軍就出份戰報,至於附言就請大人動筆如何?”


    “好。我去找書記們問問。”


    這下魯德倒是痛快,接了戰報就走。他是知道少不了自己的功勞的,他在這邊疆苦寒之地也提心吊膽的住夠了,這次幹脆獻捷的時候回帝都就不回來了。他自然是巴不得快點才好。


    看他滾滾而出。帳內的將軍們都緩了口氣。


    江靖遠上前道:“大帥,蒙你厚恩讓末將擔此重任,現還有殘敵在外,末將願意領軍再去剿殺一番。”


    “不了,散兵零星,你不必再去。今日一戰疲倦,還是早點休息吧。大家全散了吧,夜也深了,明日起來再與諸君痛飲!”


    “謝大帥。”


    蒙敢拽著江靖遠走出了大帳,在帳外等候的親衛們幫他們舉起了火把跟隨著,江靖遠扳開了蒙敢的手:“幹什麽。”


    “喝酒去?”


    “不去,休息。今日一戰已經疲了。”江靖遠搖頭道。身邊一隊士兵押著一隊俘虜走過,他剛剛轉身要走,蒙敢道:“站住,這是去哪裏?”


    “回蒙將軍,監軍大人要我等押解些俘虜去問問戰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雷頓小侯爺?”俘虜內突然有一個軍官叫道。江靖遠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蒙敢愣了指著那個亞特軍官:“你叫誰?”


    “我,我。”那個軍官畏懼的看著蒙敢,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江靖遠。


    蒙敢渾身冰涼,慢慢的轉過了頭來。


    江靖遠仰望著他,眼神坦蕩:“幹嘛?”


    “他叫你?不,不。”蒙敢語無倫次的看著那個軍官看著江靖遠,周圍的親衛們也傻了,蒙敢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裏:“什麽?”


    “什麽事?怎麽還不送過來,恩,蒙將軍。”監軍走了過來。


    蒙敢臉色徹底的變了,拽了江靖遠要走,那個亞特軍官突然指著江靖遠大叫起來:“他是我們亞特的小侯爺。他是我們亞特的小侯爺!”


    蒙敢大吼一聲要衝上去,卻被江靖遠單手抓住拽了回來。魯格連滾帶爬的加速跑來,尖聲問道:“誰,哪個是亞特的小侯爺?江,江靖遠?”


    “你說是江靖遠?”魯格揪住了那個亞特軍官失聲問道。


    那個軍官大聲的道:“是的,監軍大人,他是我們亞特的小侯爺。是雷蒙公爵的義子!你問問他們。”


    “賊子敢汙蔑我蘭斯良將!”聽到動靜的寧誌遠大步走來。周圍的士兵和將領們也圍了過來。


    “大人,我不會認錯的,他真的是我們亞特的小侯爺。他是雷蒙公爵的義子,是十年前從大雍境內帶回去的。三年前雷蒙公爵被海皇陛下滅門,隻有他逃之夭夭,凡是納米亞城附近的士兵都可以證明!我在戰場就聽到了這個傳說。他是的,他是的。”那個軍官聲嘶力竭的叫著,指著依舊麵無表情的江靖遠。


    他知道,事到如今如果要活命,隻有證明自己。


    三年前?


    寧誌遠心頭一愣,看向了江靖遠,又看了一眼滿臉狐疑的監軍,剛剛要說話。監軍已經問道:“江靖遠,他說的可是真的?”


    蒙敢一步橫在了江靖遠麵前瞪著他:“魯德大人,這種話不要亂說。”


    “我在問江靖遠。蒙將軍在這種事上小心說話。”魯德目光如炬,麵對蒙敢一改過去的風格毫不退讓。


    “十年前。蘭斯和亞特一戰先勝後敗,大軍星散貽害四方,我親生父母被亂軍所殺。”江靖遠走到了那個軍官的麵前。


    魯德緊張的後退。圍聚的士兵將領們也鴉雀無聲。


    江靖遠淡淡的道:“那年八歲的我被母親藏在灶台下,眼看著慘劇近在咫尺發生,嚇得嚎啕大哭。”說到此處,江靖遠眼中似乎有清淚緩緩流下。


    仰望著天空那輪冷月。


    他的聲音在營中回蕩:“就在亂軍要殺我時,雷蒙公爵帶著亞特的軍馬趕到,他救了我,把我帶了回去,無子的他把我當成孩子來撫養,十年寒暑教我讀書識字,教我兵法韜略,教我馬上馬下戰陣功夫。我本以為找到了父愛。雖然滿街行人金發碧眼,雖然府中下人背後指指點點。”


    “甚至。”江靖遠苦笑著道:“蘭斯被掠去當成奴隸的那些百姓,他們也看著從小錦衣玉食的我在背後咒罵不停。當時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我甚至為這些卑賤的奴隸膽敢辱我而拔刀斬殺。結果換來更深的怨恨。是我的義父告訴我,這是國仇。他說如果有選擇寧可不將我帶回來。可是那樣的話從此世間將無今日的江靖遠。”


    “拿下。”魯德尖聲道。


    “讓他說完。”寧誌遠咆吼道,瞪的魯德心寒縮頭。


    “讀史而知古今,翻萬卷而曉天下,我漸漸明白了道理,可是這身世是我解不開的結,蘭斯的父母生我卻是被蘭斯的渙兵所殺,亞特的公爵養我可亞特卻又是國之世仇啊!”


    一聲歎,無人不神傷。


    “國仇家恨該何去何從。”


    江靖遠慘笑道:“是海皇陛下解開了我這個結,在卸甲歸田的義父六十大壽之日,他送來了一杯毒酒。派來了近衛鐵甲。十年之內讓我再嚐家破人亡之事。義父率著家兵怒而反抗,卻要我趕緊走,留有用之軀將來為他報仇。從此我就一槍一馬流落三千裏,過安第斯山脈涉滾滾瀾滄大江,千辛萬苦才回到了這故國,立投邊軍,誓為義父雪恨,直至今日。”


    “直至今日。身世也才在人前說起。”江靖遠指著那個軍官。


    魯德嘴唇蠕動卻又趕緊在蒙敢血紅色的眼睛注視下抿緊了。


    “三年前,你在軍中比武時驍勇無雙,連敗數將一戰成名,卻甘願前往虎牢關前線,寧為一百夫長不為中軍衛,三年來你屢屢立功,三十萬邊軍無人不服。蒙敢甚至為我不提拔你而和我大吵,可是誰能知道是你自己隻肯在前線和亞特血戰,百召不回。直至今日亞特大軍來襲,你縱橫疆場躍馬持槍生生攪動整個戰局,連破亞特五個軍團,再陣斬敵軍統領索倫,馬踏鷹旗!”


    寧誌遠轉過頭來看著監軍魯德:“魯德大人,本統領願用項上人頭擔保江靖遠將軍忠義無雙,乃我大雍邊軍第一勇將良將,乃我蘭斯國之棟梁!”


    “蒙敢願用人頭擔保。”


    “末將願。”


    “末將願。”


    “我等皆願擔保江靖遠將軍!”


    “誰敢動我家大人。”一隊騎兵瘋狂的衝了過來,戰刀在手殺氣騰騰虎視著魯德,再不發一言,隻等一聲令下簡直就要反了。


    外邊三軍鼓動,漸漸聲震八荒:“我等願擔保江靖遠大人。”


    魯德張口結舌:“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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