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威騰騰,紫氣彌漫,浩瀚的聲音傳遍八荒六合,每一字都落在心房掀起呼嘯的震顫。


    “你配不上她,你隻是一個沒落的王侯世子,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怕曾經海誓山盟也是徒增笑耳,以後別糾纏了。”


    朱砂侵染的皇城外,一位身穿黃甲的皇子毫不留情的看著等候了一天的少年冷眼冷聲的說道,春夜的話語讓少年的心跌入冰窖,一堵牆堵塞了少年少女的愛戀。


    “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曾經攀爬到了巔峰,給我機會我一定再次會爬上去的,曦兒……曦兒呢?”少年情緒激動的捂著胸口喊道,讓王城內的禁軍的氣息猛地大了一絲,擾亂皇城秩序可是重罪。


    “以後別叫曦兒了,當初你們年紀小,那種過家家的愛情早點忘記就行了,看你跟我有交情,再次奉勸你一句,以後叫朝陽公主。”皇子不忍心的轉過頭,看著恢弘的皇城以及籠罩在皇城後麵的巨獸般的陰影好心勸慰道。


    “忘記?怎麽忘記?”少年流著淚,更咽的出去痛苦的聲音,指著自己的腦袋,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的鏗鏘有力的說道:“這裏忘不掉,這裏也忘不掉,怎麽忘記?”


    “你還不明白嗎?今夜曦兒沒有出宮就是答案,你再這樣糾纏下去,你父親九泉之下會怎麽想?為了那過家家一樣的愛情打算毀掉你母親嗎?”


    “啪”


    皇子咆哮的喊出,揮手一巴掌清脆的印在少年的臉上,轉身向著那座蒼古的皇城走去,一步步的走了進去,相隔了天與地的距離。


    “赫赫赫……”


    少年捂著臉嘶吼著,哀嚎著,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胸口咆哮著。


    “忘不掉啊!!!”少年滿臉淚花的看向了皇城,卻隻是一堵牆,牆的後麵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啊。


    “如果……如果我還可以恢複那震驚萬世的修為,恢複那萬年難遇的天賦……如果……”少年慘笑了起來,沒有如果了,他已經廢了!


    他不再是皇帝都畏懼的天才,不在是震驚整個大陸的少年,也不是那天啟一步登天的強者,他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一個失去了心愛女人的狗而已。


    ……


    “碰”


    “喂,醒醒別睡了,真是的不能喝就別喝啊,害的我們這麽晚打烊”碰碰撞撞的桌椅板凳的碰撞聲響起,一座偌大的客棧的二樓,身穿亞麻色棉衣的小二搭著一條略顯黝黑的毛巾不滿的看著醉倒在桌上的少年說道。


    “呃……”少年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由於酒醉微醒少年明顯站起身的時候差點跌倒,小二眼疾手快的扶著胳膊以防少年暈倒。


    林天雙手按了按太陽穴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看著小二的臉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搖晃著走了下去。


    今夜的繁星並不多,大多數被雲朵遮蓋了起來,那一輪潔白的圓月顯得格外的明亮,林天雙手使勁搓了搓站在客棧門口仰頭望天,他看了很久看的很認真輕聲說道:“今晚的月亮還是這麽圓啊。”


    恍惚中林天從月亮中看到了一個絕美的笑臉,似乎在甜甜的叫著天哥哥,涼風襲來讓林天打了一個冷顫清醒了過來。


    清涼的微風吹拂起大街上殘留的幾片落葉,在半空中飄蕩成一個漩渦,林天蜷縮在衣服裏麵,猶如這上京城八千萬中的一員般的踏著搖搖晃晃的腳步消失在街頭黑暗處的拐角。


    林天腳步匆匆轉眼間到了一個轉彎處,抬頭一座氣勢龐大的府邸映入眼簾上書:“殺戮候。“


    看著門口站立的守護,林天不禁心中恍然,曾幾何時這座府邸是震懾上京城貴族候以及統領平民候的標誌,但此時卻顯得有些蕭瑟。


    覺察到有人靠近門口守護微微啞然,當看見來人時眼神複雜的沉默,隨即微微俯身恭敬的道:“世子。”


    推門而入,坐在水曲柳製定的座椅上眼皮微垂靜靜的坐著,父親戰死沙場對於母親的打擊很大,而自己的母親以前因為父親鎮守的緣故被那些侯爺夫人嫉羨,自父親不在後她們對母親言語不滿,經常以邀請宴席的名義讓母親原本走出來的心境頻頻搖動,而母親每次回來都表現的毫無異樣,但眼神深處的哭訴卻讓林天心中一痛。


    “世子,夫人回來了,隻是……”身穿婢服的丫鬟遲疑的說道。


    林天眼皮一跳,緊接著快速的站起向著外麵疾馳走去,經過長長的走廊數道身影隱現在視野,當看到位於前方的夫人的麵色時林天心中咯噔一聲,自己的母親竟然第一次沒有隱藏內心,這意外著一定受了極大的委屈。


    “母親。”林天深深的壓下自己的心裏向著自己母親行禮,緊接著看向身邊的仆從丫鬟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世子。”


    進入廳堂,林天輕聲的問道:“母親發生什麽事了?”


    “天兒,沒什麽,一切有為娘”看著母親說出的話,讓林天原本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母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林天語氣平靜的問道。


    抬頭看著自己兒子平靜帶著執著的眼神,婦人終於眼圈一紅說了出來。


    ……


    半夜星月滿天,林天臉色極其陰沉的坐在書房,看著桌上自己揮寫的一個大大的‘靜”字,片刻心中的怒氣平靜了下來,隻是眼神卻有些發寒,她們竟然敢說父親是因為叛國被誅殺,到底有什麽勇氣敢如此的造謠。


    ”三天後就是元宵,到時候皇帝親至,舉行殿試,既然武不能通天,那麽文能達貴也不錯。“林天眼神猛然一亮,低語的說道。


    一個月後!


    “少爺,現在已經申時了,元宵戌時開始,夫人叫你早點沐浴更衣準備拜祭”一道綿綿的聲音在林天屋外響起,帶著少許的焦急。


    “恩,知道了,告訴母親我稍後就來。”林天端坐看著桌子上放著一套青色布衫說道,大周王朝製度嚴格,無論任何事都有規矩,什麽時候什麽事也需要專門的衣飾發髻來出行,而元宵皇帝親至更有大臣等重要官員督查,不可懈怠。


    一番沐浴更衣之後有專門的侍女服侍,尤其是發髻要整潔光亮每一根頭發都不能淩亂,光是頭發的梳理就長達一個小時,配上腰間的佩飾,但佩飾也是有要求的,世子未成年隻能配以象牙佩飾,不可逾越,儒學思念不可壞了規矩。


    走過長廊步入大堂,中央的桌子上早已備好了焚香的飾件,府中的一幹人等全部低頭膜拜,林天跪在位於中央的蒲團上臉色嚴肅的叩首,自己母親隻能位於側身跪拜。


    儒家思想婦女不可位於中央,但凡祭祀等重大事件必須由男子為主!


    一番祭祀之後必須開齋,但隻能是素食,儒家倡導不可殺無妄之生,凡重要節時必須予以素食,林天坐在一方圓木桌子上靜靜的拿著一碗米飯,桌子上隻有一盤開水煮過的青菜。


    “天兒,今年的元宵皇帝特批,你天資聰穎要爭取下榜首,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夫子學院了。”正在靜靜的吃飯,聽見母親的話林天隻是微微點頭輕嗯了一聲。


    吃完飯靜等時辰的到來,天逐漸的漆黑了起來,看著天色不早了,林天告別了母親坐上馬車向著元宵聚會的地方行駛而去。


    元宵可謂是難得的重要節日,街道的兩旁全部布滿了燈飾輻條,可謂是燈火輝煌,不少的平民手中拿著孔明燈準備點燃,但卻要遵從時辰的到來,刑部特別規定各自節日煙火釋放的時辰,可是有嚴格的規定的。


    靠近王城的時候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凡距王城千米之處不得有車輛經過,否則禁軍必將將其轟殺,這是為了防止有叛亂者趁機行刺而製定的,千米是最強的弓箭的射程範圍。


    看著王城下方的燈飾已經開始,林天靜靜的找了一個地方站立,不少的王侯子嗣看見了林天的到來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打招呼,畢竟現在的殺戮候府已經不值得他們靠近了。


    “是玉鼎候世子。”就在林天垂目站立的時候幾聲驚奇的聲音傳來,眼皮微抬隻見一名身穿錦袍,貔貅裝飾的黑色絲帶踏雲官靴的少年出現,少年臉色白皙走路時下巴微抬顯示這是一個高傲的少年。


    “林天你今年竟然有興趣參加元宵?”少年經過林天身旁的時候眼神略亮驚奇的問道。


    難怪,以前憑借殺戮候的威勢林天可是很少出現在這種節日的,像這種節日也就是平民候世子以及京城大臣的子弟才會參加,像他們貴族候可是不值得耗費精力的。


    “白羽,你也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林天略顯不悅的說道,自己母親被玉鼎候夫人請去經常冷眼看待,自己對域鼎候一脈已經沒有什麽好感了。


    “嗬嗬,沒有,希望你可以爭奪榜首。”白羽臉色如常的笑道,隨即邁入貴族候世子們站立的地方,雖然這種節日隻是平民候世子參加的,但這些貴族候世子來的主要目的是早日劃分勢力,爭取有潛力的大臣官員子弟,隻是眼角一直盯著林天的身影,這麽神一樣天才的少年竟然淪落到了跟這些官員子弟一起競選的地步,無論以前因果,看見這麽一個天才隕落了也是可惜。


    “咻”


    一道衝天而起的光柱印亮了大半個京城,緊接著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開國盛世皇恩浩蕩,我朝秉承愛民親恩的製度爭得萬民敬仰…………”


    當聲音響起的時候所有的世子包括平民百姓,哪怕在府邸之中的王侯全部跪拜聆聽聖旨的恩澤,久久之後,伴隨著欽此,所有的人臉色嚴肅雙手伏地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咻咻”


    聖旨宣讀完畢之後,上京城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紛紛點燃準備許久的煙花炮竹,一時間衝天而起的煙花將嚴肅的上京城照亮了半邊天,林天仰頭靜靜的看著黑夜的亮度,色彩斑斕的光斑將清秀的臉龐印出妖異的一麵。


    “皇帝有令,元宵開始。”煙花過後,身穿青色繡花官服的官員朗聲說道。


    元宵!


    諸如許多的官員子嗣以及少許的平民候之子將其視為登腳之石,成功了就有機會進入夫子學院,那怕是失敗隻要表現優異照樣可以被手握權勢的貴族之子選中。


    勢力!


    讓多少寒窗苦讀的學子摒棄心中的真理之念,最開始追求的儒學之識在紛紛芸芸的世俗中全然不複了,官員的門檻讓多少寒門弟子擠破了頭想要進來。


    廣場,擺著數百個四腿桌椅,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疊宣紙兩支毫筆,一方漆黑石硯。


    所有參加刪選的官員子弟、苦讀數十載的酸儒秀才以及少許的平民候世子紛紛魚貫入座,正襟危坐的挺直腰背直視前方。


    “李大人,這次夫子學院要挑選內院的弟子,十幾年都沒有進行過了啊。”身穿皂袍頭戴錦帶鶴頂的一名官員感慨的說道。


    “是啊,外院就很難了,更何況是內院呢,內院三名弟子一直在夫子的教誨下從未出過內院,這次是三先生親自擇選的,難啊。”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員摸了摸少許的胡須看著廣場的數百位學子擔憂說道。


    夫子學院分為外院和內院。


    但內院沒有人知道在哪裏,隻知道內院一共有三名弟子,數十年都沒有變動過,這次是三先生奉夫子的話選擇進入內院的弟子。


    林天不知道。


    這數百位即將競爭的學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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