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丁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那人的背影確實很像他心中所認識的那個人,可是他知道事實上完全不可能會是那人。


    或許隻是背影有些相似,也或許自己在夜間看花了眼。


    他決定追上去叫住那個人問個明白,這大半夜的在礦區鬼鬼祟祟到底想要做啥?


    他貓著腰,悄悄地繞過旁邊的食堂後門,想從前麵包抄過去攔截那個人。


    可是當他突然從食堂路口衝出去的時候,剛才那個黑影走的那條路上,卻沒有半個人影。


    月光下的礦區相當清晰,人怎麽可能會突然不見了呢?


    這附近除了這棟食堂,再就是他們管理層的宿舍樓。


    他剛才就是從宿舍樓一路追過來的,那人不可能又回到宿舍樓去。


    丁尋輕推食堂的門,門是從外麵用一把大掛鎖反扣著,顯然沒有人在裏麵。


    但他還是取下掛鎖走進去,借著窗外的月光和路燈的光線到處搜尋,最後確定食堂沒有人。


    關好門,他疑惑地朝著自己住的那棟宿舍樓走過去。


    這棟簡易房裏,住著趙匡胤老人、林慶福、裴國才、王四、蔡東旭、三貴和他丁尋自己。


    唐伍大叔還在墨城,再就是閑置著幾間客房,用來招待在礦山留宿的外地客人,其中有一間住著趙玉玲。


    這每一間的房門都緊閉著,屋裏麵漆黑,大家白天都累了,夜裏睡得很沉。


    丁尋又離開宿舍區,到四處巡視了一圈兒。


    明晃晃的路燈下,別說人影,連一隻耗子都沒有。


    他不甘地回到宿舍。


    這回他沒有反鎖房門,隻是輕輕地掩上了。


    他躺到床上,雙手枕在後腦勺,再也沒有了睡意,一雙眼睛緊盯著那扇門。


    可是,一直到天亮,他也沒有再聽見任何動靜。


    丁尋醒來的時候,礦上格外的安靜,他很快洗漱完,換上幹淨的衣服關好房門走向食堂。


    “丁尋,食堂師傅給你留好了粥和包子。”一名在食堂工作的礦工家屬提著垃圾走出食堂。


    “大夥都吃過早飯了?”


    “這都啥時候了還早飯,你瞧,我們已經在準備午飯了。”


    “啊?”丁尋這才想起看手表。


    已經十點十分了。


    難怪礦區這麽安靜,想必礦工們都已經下井作業去了。


    “糟糕!”


    他沒有進食堂,轉身就跑。


    “哎哎!丁尋,包子還在鍋裏給你熱著呢!”


    “大嫂我不吃了,你把它端起來吧!”


    他衝向裴國才宿舍,隻見他的房門大開著,屋裏空無一人,以往牆上掛著的衣服、毛巾啥的也都不見了。


    屋裏幹淨得一看就知道主人已經不在這兒了。


    丁尋匆忙跑到趙光印的宿舍門前,連門都沒有敲,就推開門。


    趙光印老人悠閑地坐在椅子上,一個人在下圍棋。


    他頭也沒抬,輕咳一聲:“小子,你來了。”


    “趙老前輩,您真的把裴國才大哥給送回水陵縣去了?”


    “嗯呐!”


    “為啥呀?裴大哥生活不便,他回老家去也沒個人照顧,礦上雖然條件不算很好,但總歸有口熱飯吃。”


    礦上有食堂、有浴室、有熱水用。


    當初裴國才來的時候,丁尋為了他生活上的方便,在任何一處裴國才可能去的地方,都做了殘疾人車通道,方便他進出。


    如今他回水陵縣老家去了,生活環境艱苦不說,連飯都得自己做。


    “不必為他考慮那些,再苦再難都是他應當受的!”趙光印的語氣極為生硬。


    裴國才是他最喜歡的弟子,丁尋記得這師徒倆的關係情同父子,礦上誰人不知?


    可從昨晚到現在,趙光印老人似乎對裴國才極為不滿。


    丁尋不明白老人這句“是他應當受的”是啥意思,忙問:“前輩,這是為啥呀?”


    “你管好你的礦山,很快就出礦石了,你的事兒多著呢,不要管這些閑事!”


    “……好吧。”


    “你出去……”


    “我陪您下盤棋吧?”


    “我說你出去,聽見沒有?”


    “好,您老別生氣,我這就走。”


    丁尋恭敬地走出老人的宿舍。


    見王四正站在他自己的宿舍門前,手中還拿著一頂安全帽,一看就是剛收工回來。


    “你去他那兒做啥?”王四的臉色很難看。


    “裴大哥被趙老前輩送回水陵縣去了。”


    “我知道,是讓趙玉玲送去的。”


    “四哥,這是為啥呀?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不知道。”


    王四推開門,拉著丁尋:“走,到我屋裏去坐坐。”


    倆人在窗戶邊的一組王四專門用來泡茶的小竹椅上坐下,王四把水壺裏的水插上電燒開,拿出了一盒茶。


    “來嚐嚐哥這好茶,老三給我寄來的。”


    “四哥叫我進來不僅僅是為了品茶吧?”


    “聰明!”王四把一杯茶遞到丁尋麵前。


    “你回來了就好,你暗中多多留心一下那趙老爺子和林慶福的動向。”


    丁尋驚訝地問:“他們兩位怎麽了?”


    “具體有什麽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總覺得他們和裴國才這三人之間一定有事兒。”


    “比如……”


    “你不在礦山這些日子,我一天到晚都在忙著,給你既當師傅又當礦工使,好在三貴和老蔡來了也能幫上忙。”


    “……”


    “所以我壓根兒沒工夫管他們那三人發生了啥事兒,我是憑直覺發現他們之間定有貓膩。”


    “四哥你發現啥了?”


    “你看哈,這三人之前的關係始終是情同父子,可是自從你進去了之後,這三人的關係就疏遠了。”


    “他們疏遠?”


    “對,趙老爺子和林慶福似乎成一國,那裴國才孤家寡人的越來越孤僻。”


    王四說的這個情況倒令丁尋大吃一驚。


    他們那三位當中,如果真要有誰孤立誰的話,那定是趙老爺子和裴國才孤立林慶福才是。


    首先,裴國才是趙光印的得意門生,裴國才又因為受到趙光印的事牽連而失去工作、失去雙腿。


    其次,林慶福當年和趙光印不是一個隊,關係雖然好,但沒有人家師徒關係鐵。


    這三人的關係怎麽還反過來了呢?


    再加上自己昨天回來發現,熱情溫和的裴國才性情大變,變得陰沉冷漠,的確很奇怪。


    難道他性情大變是和被趙光印、林慶福孤立有關?


    一泡茶喝完,丁尋站起來:“四哥,你歇著,我去裴大哥的屋裏看看。”


    他知道,無論一個人有啥秘密,在他住過的地方總會留下絲毫痕跡。


    王四也跟著起身:“我和你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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