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怎麽回事?裏麵是空的?”


    老式立櫃內空無一物。


    丁尋記得父親生前這櫥子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全是父親的衣服。


    不等丁二有回答,他又打開旁邊其他的櫃子。


    全都是空的。


    桌下的兩個抽屜也是空的。


    “二叔,我返校的時候這屋裏還有我爸的遺物,這怎……”


    丁二有站在他身後難過地說:“你媽白天總是到這屋來對著你爸的衣服哭鬧,我和你二嬸一商量,這人都走了留著這些讓你娘倆見了也難過。再說了,咱村裏的習俗,人已走了這些東西留著也不太吉利,都燒給你爸帶走吧。”


    “那您和二嬸都沒有瞧見房契?”


    “沒有,所以我才以為是你收起來了。”


    丁尋疲憊地坐在床沿,好一會兒,他滿臉懊惱地抬起頭。


    “二叔,我想起來了,我爸出殯後那天夜裏,您不是領我去看後麵那片棗樹林嗎?”


    “我回來時,似乎有人影在院子裏閃過,我追到院子裏沒瞅見人,轉身看到我爸住的屋子門大開著,我進來時看見滿屋子都被翻亂了。”


    “我以為是我媽幹的,等我到我媽屋的時候,她已睡著了。這麽想來,一定是那天夜裏有外人進來過!”


    丁二有急了:“這麽重要的事兒你為啥不早告訴我?”


    “我那會兒以為是我媽到我爸屋裏去亂翻,我衝到院子裏的時候沒有瞧見半個人影,我也就沒把那當一回事。”


    “嗨……你這孩子呀!”


    丁二有抱著頭蹲在地上唉聲歎氣。


    丁尋焦急地問:“二叔,這會是誰來我家偷?別人拿我家的房契去有用嗎?咱村子的人全都能作證,這是咱家的祖屋。”


    丁二有站了起來:“小尋,你還小,你不懂咱鄉下人,誰拿著你家房契都能說是你爸生前把祖屋賣給他了。”


    丁尋頓時怔住了,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麽嚴重,他一拳砸向門框。


    “都怪我,是我想得不周全,早知道那夜我就應該拿著手電到處找,追出去找!”


    丁二有慌忙抓住他的手,心疼地摸著被砸得通紅的指節。


    “算了孩子,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你難過也沒有用,咱們還是想辦法對付接下來的事吧。”


    “到時看看到底是誰拿著咱家的房契來趕你們出去,二叔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讓人碰你們母子一個手指頭!”


    聽到這話,丁尋感動得熱淚盈眶,更咽著說不出話來。


    “既然咱家今天來客人了,一會兒走出你爸這房門,你就別把事掛在臉上,知道嗎?”


    “嗯,二叔我知道。”


    第二天吃過早飯,姚瑤就換上登山服、背上她的登山包。


    “丁尋,上山吧。”


    “姚瑤,要不……你在我們村再玩一天,我帶你到處走走,改天我再帶你上山?”


    丁尋還在想著丟失房契的事,怕無法專心陪姚瑤上山,更怕掃了她的興致。


    而且,他尋思全村人都知道他回來了,他想等著看誰會帶著房契來他家。


    “不用,還是先上山吧,我要多拍些山村的風景。”姚瑤並不知道丁尋的心事,她以為丁尋是為自己著想。


    她這次進山是為了那傳說中的礦石,終於有了點眉目,現在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找了。


    “小尋,你放心帶姚瑤姑娘上山,深山你們別去,早去早回,一定要在日落前回來。”


    丁二有知道丁尋不放心房契的事。


    既然人家省城的姑娘來玩,那就讓侄兒帶她去,家裏的事還有他在。


    丁尋見姚瑤堅持,又見二叔也這麽說,隻好同意了。


    他和二叔、二嬸、母親交代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帶上幹糧和水,順手揣了一把獵刀在包裏,領著姚瑤從後山的小路進山。


    一路上,山路蜿蜒崎嶇,極難走。


    姚瑤抓著路邊的雜草攀登,白皙細嫩的手背被青草刮出了幾道細長的血痕。


    這一路走得格外艱辛,但她也沒有吭一聲。


    丁尋看在眼裏,朝前快走了幾步趕到她前麵,將背包取下來遞到姚瑤跟前:“抓著它。”


    姚瑤看著他,將手伸了過去。


    以包借力,沿著陡峭的山路繼續往上爬,終於爬到了一個山坡。


    丁尋見姚瑤滿臉大汗,便蹲下來將包往地上一放:“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找個東西。”


    聽到這話姚瑤頭直點,她其實早就有點累了,這丁尋常年生活在山裏,他們兩的步伐有些不一樣。


    坐在草坪上她看著丁尋在慢吞吞地整理著包包,也不知道在找啥,忽然明白丁尋可能是讓她休息。


    但這個人總是將好意直接壓抑下去。


    她不說話,他也不會開口,氣氛稍微有點安靜。


    “這是什麽?”忽然姚瑤指著丁尋手裏翻動的紙包問道。


    “哦,這個,是幹糧。”丁尋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將紙包遞了過去。


    這是一種芝麻煎餅,二嬸今天一大早起來煎的,他從小就愛吃。


    “哦,那我可以吃嗎?”姚瑤覺得很新奇。


    她將紙包打開,露出金燦燦的表皮,還有芝麻的淡淡香氣。


    “嗯!這種餅也不知你們城裏人會不會喜歡,這是粗糧餅,要是你覺得不好吃的話就吐出來。”


    姚瑤咬了一口,細嚼慢咽,表情逐漸複雜起來。


    丁尋有些不知所措,“要是不好吃就把它吐出來。”


    “不!很好吃!”姚瑤一邊嚼著、一邊口齒不清地說。


    接下來便開始徹底放飛自我,吃得十分接地氣。


    丁尋鬆了一口氣,這在整個水牛坪村,如今恐怕隻有他們丁家還會煎這種餅子吃,別人家已經不吃這種粗糧餅了。


    尤其像高財富他們這些土豪人家,自認為是村裏的上層人士,吃的都是一些精糧細糧,自詡向城裏人看齊,對這些粗糧餅子嗤之以鼻。


    沒想到,像姚瑤這樣來自省城的大小姐竟然會喜歡。


    仿佛受到鼓舞,他又從包裏拿出兩個遞給她:“喜歡吃就多吃點兒,吃飽了有力氣爬山路。”


    “你二嬸手藝不錯。”姚瑤接過去邊吃邊說,一時半會還沒恢複端莊的模樣。


    第一次看到姚瑤露出這樣的表情,丁尋的內心有點小震驚,他一直以為像這些出身高貴的千金大小姐們,是不會吃自己的東西的。


    這麽巴掌大的芝麻餅,姚瑤一口氣吃了三個,自己帶的幹糧卻是一口都沒碰。


    姚瑤吃東西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小可愛,讓他產生一種忍不住要將她臉頰上沾著的芝麻粒抹掉的衝動。


    丁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緩緩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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