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白靜靜在鑒證科辦公室裏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辦公室的門才被人給推開了,程華龍與秦煙雨一邊聊著物證分析結果一邊走了進來,麵部神情還十分嚴肅。隨後,二人進入辦公室後,齊齊徑直朝我快步走來,打頭的程華龍率先打破了沉默,麵帶歉意對我說道:“天哥,現場的那些物證和所有輸血的管子都檢測過了,上麵均無留下任何痕跡。”


    “阿龍,沒事兒,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結果,凶手為不留下痕跡,肯定特意戴了手套作案。”我出言安慰程華龍,又將話鋒一轉繼續說,“我通過解剖屍體,意外發現女死者缺了一個腎,我懷疑她是被販賣器官的犯罪組織給盯上了,而女死者認識的那位庸醫吳誌國,他極有可能是一名黑市醫生。”


    程華龍聽罷之後,望著我接茬追問道:“天哥,既然如此的話,王隊那邊有啥新進展沒?”


    我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對程華龍回答道:“暫時沒有,繼續等消息吧,讓老王抓人靠譜。”


    這時,秦煙雨亦突然接話發問道:“老大,女死者隻要腎被割了?她別的器官完好無缺?”


    我抬眼望著秦煙雨,然後點點頭回答道:“對,確實隻缺了一個腎,這有什麽問題嗎?”


    秦煙雨深吸一口氣,大膽分析道:“這算一個特征,看來凶手背後的組織應該隻需腎源。”


    正當我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鑒證科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隻見王明的臉色很難看,快步走到我跟前惡狠狠地破口大罵道:“阿天,那個吳誌國簡直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不對應該說丫連畜生都不如!”


    “老王,到底發生啥事兒了,居然能讓你如此氣憤?”我望著麵前怒氣衝天的王明問道。


    王明一個勁兒衝我連連擺手,然後深吸好幾口氣才說道:“阿天,你有所不知呀,抓捕現場的情況實在是太慘跟太滲人了,我不是帶人去抓吳誌國了嗎?結果我們在他那個所謂的長壽館裏,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地下室,成功把鎖毀了之後,從裏頭找出了不少缺失器官的屍體,初步清點了一下屍體的數量至少有七八具左右。”


    “老王,這個吳誌國人在何處?他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我一聽頓時也氣憤不已。


    “他人就在1號審訊室關著,咱們倆一起去審審這孫子如何?”王明開口衝我提議道。


    我立刻從辦公椅上站起身,然後大手一揮道:“行,走著,那我們就去會會這家夥吧。”


    隨後,我跟王明一同離開了鑒證科的辦公室,肩並肩朝著1號審訊室那邊快步走了過去。


    不出一會兒,我和王明就到了1號審訊室的大門外,王明伸手扭開門上的把手,推開門邁入其中,我跟在他後頭一同走進去,順手還將門給帶上了。緊接著,我們一前一後拉開椅子依次落座,我和王明相視一眼,又齊齊抬眼盯著對麵那個略胖的男子,此人看起來倒是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但怎麽也沒想到背地裏居然幹著割人器官的陰暗違法勾搭。


    王明先是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雙目一瞪,循例問道:“吳誌國,你就沒什麽話想說嗎?”


    吳誌國輕蔑一笑,很冷漠地回答道:“我運氣不好,被你們給抓了個正著,我無話可說。”


    我順勢接過話茬,厲聲追問道:“吳誌國,我也不想跟你繼續多廢話,你背後是不是有什麽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如果你想爭取寬大處理,我勸你最好積極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否則你殺那麽多人摘了那麽多器官,應該知道會是什麽悲慘下場吧?”


    吳誌國聽完我的話後,先是仰頭狂笑了幾聲,然後突然定眼看著我,一字一句從嘴裏蹦出話來:“警察同誌,我背後那個組織跟你其實也算是老對手了,組織裏的人對你可謂是相當關注,畢竟你是鑒證科大名鼎鼎的許大警官,裁決者內部上下都聽過你的大名和見過你的照片!”


    這個結果讓我分外吃驚,吳誌國居然也是裁決者組織的一員,我立刻追問道:“等一下,吳誌國你剛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你見過裁決者的核心成員嗎?還是說你就是核心成員之一?”


    “我?我隻是組織的外圍成員而已,最底層的那種小嘍囉。”吳誌國再次笑著回答道。


    “吳誌國,那你的上線是誰?你取下來的腎髒器官又去了何處?”我緊接著又逼問道。


    “我沒見過自己的上線,因為都是組織單線聯係我發布任務,至於那些腎髒器官早就通過特殊渠道流入黑市了,而我隻是聽組織命令行事的一條狗罷了,如果我不聽話的話,組織那邊會立刻殺了我媽跟我的女兒,所以我也沒得選,不服從組織命令的下場就是死全家,這個結局比坐牢還要慘。”吳誌國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看來他此刻還是很害怕自己的母親跟女兒會有生命危險。


    “吳誌國,先姑且不談你殺了多少個人,現在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怎麽加入到了裁決者組織裏?裁決者那邊選中你總歸有原因吧?”我換了個話題再次發問,因為我特想弄明白裁決者選定外圍人選的標準和關鍵條件。


    “許警官,這個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加入裁決者是很被動的那種情況,因為組織早就提前查清了我的家庭情況,那邊派人先暗中綁架了我老媽和我女兒,然後用我媽的手機聯係我,並強迫我執行組織裏下發的割腎任務,如果我不按時按量完成的話,我女兒跟我媽就會被組織給第一時間滅口。”吳誌國萬分痛苦地抽泣著回答道。


    王明此時又開口問道:“那我聽明白了,這麽看來女死者楊珊是你最新的割腎目標吧?”


    吳誌國這次沒有否認,而是一邊抽泣一邊點頭回答道:“沒錯,我為了完成組織下發的割腎任務,以及保住我女兒和我媽的命,暗中割掉了楊珊的一個腎,後來不知怎麽被她給發現了,我無奈之下唯有到花店去殺她滅口,但我萬萬沒想到會因此被你們警方給盯上,順藤摸瓜抓到了我。”


    我跟王明再次麵麵相覷,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因為我們怎麽都沒想到,裁決者組織居然還與販賣人體器官這種事扯上了關係,並且還以綁架家屬為人質的形式,來操控和命令他人去進行違法犯罪活動,這樣的犯罪組織實在太過可怕了。


    隨後,我和王明相繼從椅子上起身,轉身邁步離開了1號審訊室,我站在審訊室的大門外,隱隱還能聽到裏頭傳來吳誌國的哭泣聲。我覺得就這時候他還是挺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至少心裏還有老著母親跟自己的女兒,並非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牲口,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還是裁決者組織。


    最終,花店割喉案成功告破,但同樣也牽扯出了裁決者組織,我跟王明重新回到鑒證科辦公室之後。王明照例開始講述審吳誌國的過程,我則拿出手機開始發短信給師父匯報相關情況,因為今時今日的裁決者組織,它的強大跟複雜性都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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