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注視傻子般的目光凝視他良久,終是輕歎一聲,未給他回應。


    她也不知該作何回應。


    印象中的洛辰脩是寡言少語、不苟言笑的模樣,此時卻……他心思是在難以捉摸。


    她沉默,洛辰脩亦然,氣氛再次陷入尷尬的安靜。


    良久,慕挽歌起身,想說什麽,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又被洛辰脩給截住。


    “近日你的傷應無大礙,我打算回……”


    洛辰脩似是未卜先知一般,不等她說完便臭這一張臉,陰陽怪氣打斷她。


    “慕大夫曾親口允諾要將我治好的,若是半途而廢,豈不是食言而肥。”


    原本想給個好臉色的慕挽歌頓時打消了這個善良的念頭。


    她覺著,這洛辰脩此次怕不僅僅是內傷嚴重,瞧他反常之舉,約莫還傷了腦袋瓜,否則怎會如換了一個人似的。


    難纏!


    “世子爺您可將心放回肚子裏去,我雖為女子,倒也是言出必行的,在您傷愈前,我不會離開。”


    默了默,她又笑道,“關於您方才所言以身抵債……我這人不擅與活物打交道,是以若非要我選,我選銀子。”


    言外之意便是不稀罕他的以身抵債,在她眼裏,他比不上銀子要緊。


    比不上銀子的世子爺麵色鐵青,薄唇緊抿,氣得不行。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慕挽歌隻逗留片刻便回了偏院,她離開後,墨隱便進屋稟報。


    “爺,先前世子妃去聚寶樓與楚香寒見過麵了,但不知與他談了何事,離開聚寶樓時世子妃臉色便極差,匆忙去了客棧,之後回府昏睡了一天一夜。”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你為何此時才說。”洛辰脩撐著翻坐起身,麵色不虞。


    墨隱一驚,垂眸應,“爺息怒,是屬下疏忽了。”


    洛辰脩捏了捏眉心,“罷了,將我的披風取來,我得去瞧瞧……”


    墨隱欲勸,但窺見自家爺的神色後,他識趣閉嘴,取了披風過來給爺披上,而後扶著爺往偏院而去。


    洛辰脩來時,慕挽歌正拿了匕首欲最後一次割腕取熱毒血喂養結縭蠱,而不明真相的洛辰脩卻以為她在自殘。


    “阿挽你做什麽!”


    被這一幕嚇得心驚膽跳的世子爺揮開了墨隱的攙扶,墨隱未再跟著進屋,而是站在門外,瞧著想來冷靜自持的爺心急如焚疾步走過去,奪下匕首,隨手扔在了地上。


    爺真變了。


    抬眸見是洛辰脩,慕挽歌訝異,“你不好好歇著,來我屋裏做甚?”


    她竟還問他來做什麽,若他不來,豈會知曉她手上的傷是這樣來的。


    自殘,她是瘋了麽!


    “你問我?那你方才又做什麽,拿匕首做什麽?”洛辰脩氣急,顧不得心口的鈍痛,雙手緊固她瘦弱的間,呼吸急促,氣的不輕。


    慕挽歌被他過激的反應弄得懵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失笑。


    “你當我要自殘啊。”


    洛辰脩抿唇不言,那凶神惡煞的眼神極為瘮人。


    他隻瞪眼不說話,慕挽歌輕歎,“唉,你不止是內傷罷,我瞧著你腦袋也不好使了。”


    門外的墨隱聽到了不該聽的,很自覺走下台階,離房門稍遠,算是明哲保身。


    爺可不喜歡被人聽牆角。


    而屋內的洛辰脩也確實心情欠佳,卻耐著性子靜候慕挽歌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慕挽歌不欲多言,彎腰拾起地上的匕首,用衣袖擦拭。


    她這種什麽也不在乎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洛辰脩,本就不善言辭的男子多半會用行動來表明他在生氣。


    於是乎,她才拾起的匕首再一次被奪走,隻聽‘咻’的一聲似疾風劃過,匕首釘在了門框上,已下了台階站在院中的墨隱亦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咽了口水,下意識又退了幾步。


    真怕稍不留神便被爺滅口……


    屋中兩人靜默對立,以眼神較量,互不相讓的架勢。


    直至洛辰脩心口忽然劇痛,捂著心口彎腰喘息時才終結這場耐力的比拚。


    慕挽歌冷眼斜視,“氣大傷身,世子可千萬保重。”


    真是被她氣得全身皆疼,洛辰脩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勾住單薄瘦弱的肩使力往前一帶,她撞如他懷中。


    他的意外舉動讓慕挽歌怔愣許久。


    “你……唔……”


    方仰首抬眸欲開口,一張俊臉在眼前擴大,未及反應,唇已被堵住。


    ‘轟’的一聲,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四肢僵硬不受支配,有許多零散模糊的記憶碎片閃過,抓不住,拚湊不齊,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了上來。


    唇上溫軟的觸感如此真實,僅是唇瓣相貼而已,他分明未有別的動作,卻有一股酥麻之感傳遞四肢百骸。


    慕挽歌雙目圓睜,與近在咫尺的深眸對望,那股子熟悉感呼之欲出又無比虛妄。


    忽然,洛辰脩發狠地咬了她的唇瓣,痛意令慕挽歌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他,憤憤揚手朝他臉上甩去,卻在即將觸到他臉頰那一刻停住。


    方行了輕薄之舉的世子爺毫無悔意,也不閃躲,目光灼灼凝望著她,眼底藏有幾分委屈。


    她吃虧,他竟然還委屈了!


    “親也親了,阿挽若想動手,我不躲,亦或阿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親回去……你我本就是夫妻。”


    “……”


    頭一回吃了大虧卻發作不得的慕挽歌除了作出咬牙切齒的凶狠樣外別無他法。


    總不能如他所願,親回去……


    “洛辰脩,下不為例。”她嫌棄地擦了擦嘴,壓下心底冒出來的那股火氣,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不欲搭理他。


    她的反應過於平靜,與預想的暴怒完全不同,洛辰脩意外抬眼,瞧見她眼底那一絲閃躲及一閃而逝的羞惱,他勾唇。


    原來……


    他來到她麵前站定,她坐,他立,相對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你去見了楚香寒?”


    慕挽歌抬了抬眼,他的目光極具壓迫,她斂眉撇開眼,“我與誰見麵,你無權過問。”


    聞言,世子爺的臉色又陰沉了。


    什麽麵無表情、情緒不外露,此時此刻,不存在的。


    “咳咳……”


    他捂著心口輕咳起來,麵色痛苦,曾馳騁疆場的鐵血將軍如今嬌弱不已。


    慕挽歌望著他,一陣無語。


    賣慘無果,世子爺又改了策略,不在委婉試探,“當初楚香寒與我同時上門提親,你應了我,拒絕他。”


    “世子也說了是當初,我總不能因當初未應他的提親便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罷,論起來,他是我師兄,相較之下,我與師兄自小相熟,與世子您至今半生不熟。”慕挽歌沒好氣嗤了一聲。


    洛辰脩抿唇,沉默片刻再度開口。


    “阿挽,對不起……”


    忽然又裝起深沉來,慕挽歌極不適應,不以為意擺手,“往事休要再提,既然你非要問我為何去見師兄,我便不瞞你了,我去聚寶樓是為師兄手上的那一株勾魂,用來救你。”


    “其實阿挽是想毒死我罷。”世子爺也不板著臉了,愉悅打趣。


    勾魂,他聽過的,南郡很常見的一種大毒之物,但在京中極少見。


    慕挽歌白他一眼,“我並非要毒死你,師兄將勾魂煮了一碗湯,臭烘烘的,我喝光了。”


    洛辰脩嘴角的笑意凝固,目光不由得望向釘在門框上的匕首,忽然想到什麽,麵色大變。


    “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在女主麵前高冷?那是不存在的,這是一個不一樣的戲精男主,霸道醋缸一個~希望仙女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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