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宇怔住了半晌才說道:“林熠你已無可救藥。”


    林熠平靜地說道:“小弟清楚楚兄心裏在想什麽。如果為義氣、為蒼生縱是讓林某血濺五步我也絕不皺眉退縮。可是我不能將若蝶交給楚兄。縱使要回昆吾領罪也必須等到我將她送返回家。”


    楚淩宇問道:“如果我不答應一定要林兄交出容若蝶呢?”


    林熠沒有說話然而楚淩宇從他的眼神裏已然讀懂了含意。他無奈的一笑說道:“林兄你這是要逼我出手生死相見。”


    林熠道:“倘若楚兄願意退讓一步給林某十日寬限待我送返容若蝶後必當回昆吾山說明實情屆時信與不信全在諸位!”


    楚淩宇微笑道:“你這麽說是因為自忖懷抱容若蝶絕逃不過楚某的追捕所以有意讓步是麽?可惜我也無法再相信林兄更不會放走容若蝶。”


    林熠明白不打不行了歎道:“楚兄你又何必苦苦相迫?”


    沉默多時的金猿到這刻再也按捺不住低聲嘶吼如一束金色閃電從林熠肩上躍起掠向楚淩宇麵門探爪便抓。


    林熠一驚喚道:“猿兄莫要妄動快回來!”


    但金猿的度遠比林熠的聲音更快身形一晃已欺近到楚淩宇身前。


    楚淩宇“咦”了聲道:“冥海金猿!”左手大袖揮出拂向金猿。


    他也不願真個打傷對方袖上僅用了三成功力。不料金猿淩空一彈一閃大袖落到空處。


    楚淩宇一凜電光石火之間頭向左偏身軀後仰拍出右掌竟是正兒八經的要和金猿過招比試。


    金猿的身形從楚淩宇右耳耳側“呼”的掠過為避開楚淩宇右掌手爪也偏了開去。但一股冷風從鬢角呼嘯而過仍令楚淩宇吃驚非小。


    金猿險些被楚淩宇打中亦收了輕敵之心淩空翻轉從他頭頂高高越過穩穩回到林熠肩頭齜牙咧嘴狠狠盯著對方喉嚨裏出“呼呼”怒吼。


    林兄輕拍金猿安撫它道:“猿兄勿怒楚兄是我的朋友。”


    金猿衝林熠眨巴眨巴眼睛要是會說話準會問道:“朋友天底下有這樣非逼人家回去送死的朋友麽?”


    楚淩宇非但不怒反而甚是欣賞的望向金猿讚道:“好個厲害的小家夥!”


    金猿不屑地把頭扭過側旁心道我老人家拿手的絕活還沒亮出來呢不然足夠再讓你小子喝上一壺。


    林熠道:“這是小弟在玄映地宮中結交的朋友若論年歲恐怕比你我都大得多。”


    楚淩宇點頭道:“我知道金猿乃魁猿中的王者個頭越小靈性越高。如這位猿兄足以抵得上一個魔道的一流高手。林兄莫非你想和它聯手對付楚某?”


    林熠朗聲笑道:“楚兄你把我林熠看得也太低了一點。”


    他也不必說破能夠將曹府舉家遷徙絕非楚淩宇一人可以辦到。在漣州內外甚至曹府附近必然還有其他仙盟高手的埋伏。


    楚淩宇微微一笑望向洞外微明的天色喃喃低語道:“天快亮了林兄。”


    林熠會意說道:“不錯天就要放亮咱們的事情也該盡快有個了結。”


    楚淩宇道:“林兄你我天南海北素未謀麵可昆吾驕龍的大名楚某久已耳聞。對林兄的年少有為我也是一向仰慕神往恨不能早日相識結交。沒想到今日你我見麵竟是這麽一種境地。”


    林熠淡淡道:“世事難料誰能預知百年將來?”


    “從曹府出南門四十裏有一座荒山山頂有一亭名為‘俯波’。不知林兄是否願意隨楚某前往?”


    這是下戰書了。林熠毫不猶豫的應道:“好請楚兄引路!”


    楚淩宇一聲長笑藍色的長衫舞風而起如神龍經天向南掠去。


    林熠緊隨其後出了漣州府須臾一座荒山遙遙在望。


    山頂雜草叢生山嵐卷蕩俯波亭孤獨佇立在晨曦初現中。遠方煙波縹緲水平如鏡正是撫仙湖。未散的晨霧籠罩湖麵寒意未消。


    林熠將容若蝶輕輕放入亭中的石椅上褪下衣衫替她覆上。


    很奇怪自己和楚淩宇對峙許久也沒能把她驚醒。也許這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楚淩宇絕不希望容若蝶知道仙盟的內幕和他的另一個身分。


    而對林熠來說一場無可避免的決鬥近在眼前。對手是正道年輕一代中公認的第一高手自己也曾在曹府親睹過他的出手。


    林熠殊無把握卻不得不直麵相迎。到這個時候他已無路可退。


    楚淩宇沒有催促耐心的佇立在山崖邊負手俯瞰撫仙湖。


    林熠拍拍金猿的小腦袋低聲叮囑道:“猿兄若蝶便拜托你守護了。一會兒我和楚兄對決猿兄切不可出手幫忙。”


    說完走出俯波亭向著楚淩宇的背影遙遙道:“楚兄可以了。”


    楚淩宇沒有回頭清朗的嗓音悠然低吟道:“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常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林兄還記得那日你我湖上相逢你吟誦的這詞麽?”


    林熠微笑道:“小弟當然記得當時雁仙子還應和了下半闕。往事曆曆在目就好像僅僅生在昨天。”


    楚淩宇道:“是啊往事曆曆在目。我始終覺得能夠用心念出這詩詞的人絕不可能是個卑鄙小人。林兄你是否記得加入仙盟時立下的誓言?”


    林熠靜默片刻回答道:“言猶在耳隻是時過境遷楚兄不提也罷。”


    楚淩宇回轉過身歎了口氣道:“林兄看來我是無法勸動你了。”


    林熠搖頭道:“人各有誌難以強求。楚兄若非今日你我一戰勢所難免小弟必當交上你這個朋友。咱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散。”


    說到這裏他忽然苦笑一聲道:“隻怕現今你已不屑交我這個朋友。”


    楚淩宇默視林熠良久緩緩道:“出手吧。”


    林熠見楚淩宇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一皺眉問道:“楚兄打算空手與小弟過招?”


    楚淩宇看了眼林熠腰上的化血飛鐮微笑道:“林兄的仙劍已被昆吾派收回那化血飛鐮雖是著名魔兵卻怕林兄用來並不稱手。不如讓楚某以一套掌法會會林兄的昆吾劍派絕學!”


    這正中林熠下懷他的奇遁身法和手舞足蹈小八式傳自北帝雨抱樸較之不夜島的絕學不遑多讓林熠有這個信心。但對楚淩宇的氣度胸襟仍不由生出敬佩抱拳道:“如此小弟得罪了!”


    他左手低垂右手虛抱胸前亮出門戶。太炎真氣從丹田汩汩流出運轉全身經脈靈台逐漸澄靜無思眼中心中隻剩下對麵佇立著的楚淩宇挺拔身影。


    楚淩宇兀自不動然而身旁山嵐卷蕩更疾仿佛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將它們匯聚盤旋向高空昂呼嘯。他一雙清澈沉靜的目光也正對視在林熠的臉上顯得無限從容周身上下更尋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兩人腳下的塵沙如同水波一樣地徐徐擴散在匯合的一刹那“呼”地激撞出一蓬彌漫咆哮的滾滾雲塵向上空盛綻。


    兩個人的身軀不約而同受到氣機牽引微微晃動。


    林熠一聲長嘯率先搶攻淩空掠過六丈的距離右手五指戟張抓向楚淩宇的右肩正是一招“手到擒來”。


    他明白楚淩宇正道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名頭絕非虛至。要想能與對手周旋到底就必須先聲奪人牢牢壓製住楚淩宇的氣勢。一旦讓楚淩宇揮灑如意盡情施展出不夜島的“奔月十八式”自己勢必大費周折。


    故此林熠甫一出手便使出了手舞足蹈小八式。身如風手如電正把這式手到擒來誌在必得的淩厲氣勢揮得淋漓盡致。


    楚淩宇低聲驚咦他已先入為主以為林熠既是昆吾劍派弟子施展的亦應是其師門掌法。但眼看這式手到擒來似拙還巧氣勢恢弘分明是一套頂尖的上乘絕學偏又是自己從未見過。


    他已沒有時間多想身軀左閃拍出右掌如封似閉亦不敢有絲毫托大的亮出了不夜島絕學奔月十八式中的精妙招式。


    奈何他仍是小覷了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威力。林熠手到中途五指輕輕一個變化直讓楚淩宇看得凜然一驚。自己右掌的守勢在對方輕微的手勢變化中竟輕而易舉地消於無形。非但如此連向左側閃避的角度空間也籠罩在了林熠右手吞吐閃爍的後招變化裏。


    但楚淩宇不愧是名門高弟雖驚不亂腳下錯步一退左掌旋即攻出與右掌呼應相守宛如一張鋪展開的天羅地網疏而不漏柔而不頹把林熠的這式手到擒來盡數封殺在左右合圍的掌勢之中。


    林熠笑道:“楚兄小心了!”身形一轉右爪從楚淩宇雙掌合攏的瞬間脫逸而出左手一招“無往不利”如同蓄勢已久的山洪爆奔雷縱橫扼向楚淩宇咽喉。


    楚淩宇盡管早預料到林熠左手必然有為而來但依舊大吃了一驚。


    有道是獨木不成林古往今來天下的手法招式盡皆是左右雙手配合施展相得益彰。


    孰知林熠的一招一式竟然都是僅憑單手攻出偏又自成章法威力驚人。這等若是兩個高手在輪番的攻擊自己!


    可他哪裏曉得創出這套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北帝雨抱樸本人正是獨臂。楚淩宇初逢乍見焉有不吃虧的道理?


    他雙掌招式已然用老不及回防隻得抽身再退。不想左腳一個踩空原來已退到了山崖之外。


    幸虧他反應迅在左腳將落的瞬間腦海中也已浮現出背後景象提氣揚聲低喝如一片飛絮倒飄出三丈。


    林熠接連兩招攻其不備卻連楚淩宇的衣角也沒碰到禁不住生出佩服笑道:“楚兄可要留神小弟的這套功夫不同常規你需得多提一點精神。”


    楚淩宇飄然懸浮在山崖外雖吃了小虧被迫退守但神情毫無狼狽泰然自若地讚歎道:“林兄這手絕學端的別開生麵不知叫做什麽名字?”


    林熠答道:“‘手舞足蹈小八式’剛才小弟施展的便是其中的‘手到擒來’與‘無往不利’。另有六招稍後定當奉上。”


    楚淩宇大笑道:“好楚某求之不得林兄請了!”


    林熠也揚聲笑道:“楚兄看好這招是‘纏綿悱惻’!”


    但見掌影重重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千回百轉籠罩住楚淩宇上身。也不知哪一式是真哪一式是虛?


    楚淩宇讚道:“好招!”他有了前車之鑒再不敢疏忽用出奔月十八式中的一招“玉華瀉壺”以空靈對空靈迎上林熠。


    林熠有意試一試楚淩宇的功力招式化虛為實“砰”的一交順勢飛退。


    楚淩宇也晃了晃身軀雙方均掂量出了對方的斤兩。


    林熠心知自己的功力確實尚差楚淩宇一籌更堅定了利用輕盈身法招式周旋的決心。他微一調息消去右臂酸麻卻聽楚淩宇喝道:“林兄連攻三招楚某受益匪淺也該輪到我向林兄求教了!”


    話至人到右掌氣貫長虹威猛無儔直取林熠胸膛。


    經過剛才的三招彼此試探他同樣也尋找到了自己的優勢所在立即隨機應變使出大刀闊斧的剛勁招式逼迫林熠正麵對撼。


    林熠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豈肯輕易就範乖乖地落進楚淩宇的圈套。他運出奇遁身法輕盈趨避隻在外圈遊走伺機以手舞足蹈小八式反擊牽製楚淩宇。


    當下兩人短兵相交各自揚長避短、竭盡所能翻翻滾滾激戰一處三十多個回合轉眼就過仍舊不分勝負。


    兩人心底都情不自禁湧起惺惺相惜之情出手均都似有默契的保留了三分餘地。與其說是一場罕見的正道頂尖俊彥對決還不如說像是一場同門之間的切磋。


    楚淩宇見林熠翻來覆去果然就是八招隻是每一招都能千變萬化出不同招式哪怕一點細微到極致的變化都能演繹出妙到巔毫的不同威力。要想見招拆招地破解林熠攻勢隻怕勢比登天。若非仰仗功力深厚根基牢固多半先吃不消的還會是自己。


    而林熠的心情卻更加無法輕鬆。


    他明白自己勝在一套手舞足蹈小八式上。否則數月之前的自己至多在楚淩宇掌下走到百招必定落敗。從某種程度上說對方的修為已堪可與仇厲比肩稍欠缺的亦不過是功力而已。


    饒是如此這樣纏鬥下去自己功力稍遜也是有輸無贏的結局。


    像楚淩宇這樣的人物想讓他一個大意出現昏招也不見得比上天摘月亮簡單多少。


    就這樣兩人各有所忌鬥到了一百五十回合開外依然難分伯仲。一輪旭日早已升上高空而兩人的激戰也如金烏般盛綻出萬丈光芒!


    可惜林熠功力難以後繼真氣開始急劇地消耗呼吸也漸漸顯出短促。


    這樣明顯的落敗征兆自然逃不過楚淩宇的法眼。他出人意料地撤身收手疑惑道:“林兄你似乎功力未複狀態不佳。否則楚某三百招內絕難勝你一招半式。”


    林熠心裏苦笑從那天亂墳崗一戰開始他連番惡戰出生入死哪裏有空歇息喘息?這麽繼續打下去不出兩百招就得落敗。


    楚淩宇見林熠不答也不再追問肅容道:“若在平日楚某絕不該乘人之危。但今天職責在身定要將林兄請回昆吾。還望林兄諒解海涵!”


    林熠歎了口氣道:“看來楚兄不把小弟活捉了便誓不甘休。”


    楚淩宇微笑道:“假如林兄交手之初棄下容若蝶突然遠揚楚某顧此失彼林兄大有機會成功。可惜現在也為時已晚了。”


    林熠清楚他這話的意思。如今自己的氣勢已被楚淩宇隱隱壓製即使想抽身逃走也是難上加難。


    但是自己又怎能舍棄容若蝶獨自逃生?這點楚淩宇也應心知肚明才不擔心自己溜走。


    他搖搖頭道:“對不住小弟還是不能答應跟你走。”


    楚淩宇眼中精光一閃道:“如果我說楚某開始相信令師果真不是林兄所殺並願為林兄全力追查真相在昆吾山諸位長老前一力擔保林兄的性命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林熠心中感動可眼前卻容不得他有絲毫的遲疑回答道:“不會我不能把容若蝶交給你!”


    楚淩宇的身上再次迫出強大雄渾的氣勢徐徐道:“林兄非要逼我再出手相拚麽?以林兄修為楚某為求獲勝很可能無法把握招式火候萬一傷及林兄也絕非我願意看到的局麵。”


    林熠何嚐不懂得這個道理和楚淩宇的保全好意然而楚淩宇怎能明白如今他惟有死戰一途而已!


    陽光和煦地灑在他的身上汗水緩緩化為濛濛的蒸氣向上冉冉散出。他凝視楚淩宇每一個字都仿佛凝聚千鈞力量說道:“楚兄是否知道小弟還有最後一線的勝機。即便不能擊退楚兄至少也會是一個魚死網破之局!”


    楚淩宇一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終於微變沉聲道:“你真的下決心要這麽做?”


    林熠淡然一笑說道:“抱歉楚兄。小弟無法答應你的好意隻能得罪。如果今天你我都能僥幸不死他日小弟定當向楚兄負荊請罪!”


    話音落時手中暗紅色的光華亮起破日大光明弓赫然在握。


    他念動真言神識開啟破日大光明弓感應到林熠心念“嗡嗡”鏑鳴倏忽擴展至三尺黑色的弓弦微微顫動詭異妖豔的光暈在弓身上徐徐流轉。


    與此同時一道冰冷徹骨的寒意也應運而生如同洶湧波濤倒卷林熠神識反噬進他的靈台。


    林熠腦海“轟”地一震所有神經像被霜封冰凍彈指間近乎麻木繼而全身都湧起一層莫名冰冷如同赤身裸體墜入冰窖。


    強大的魔意猶如狂瀾瞬間幾乎將他的心神吞沒。


    間不容中林熠暗自咬破舌尖劇烈的痛楚令他神誌一清急忙抱元守一苦苦守住靈台的一線靈性不教從破日大光明弓中源源不絕破體湧入的魔意徹底淹沒。


    他不敢讓楚淩宇瞧出半點破綻努力掛起輕鬆笑容將左手雙指徐徐扣在弓弦之上忍受著體內一浪高過一浪的魔意衝擊說道:“楚兄你可認得這張弓?”


    楚淩宇臉上現出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嘿然道:“破日大光明弓!”


    林熠點頭道:“不錯正是破日弓!楚兄可有把握接下小弟的這全力一擊?”


    他心中也已緊張到了極點隻是臉色變得愈鎮定與沉著讓楚淩宇高深莫測心裏充滿震撼。


    楚淩宇當然不知道林熠剛剛才開始參悟“鑄神訣”的皮毛根本不能驅動魔弓幻化出光箭。


    從“鑄神”、“煉元”、“融精”、“和光”直至“射日”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絲毫也勉強不得。林熠的神識尚未完全融入破日大光明弓中正承受著龐大魔意驚濤駭浪般的反噬更遑論拉動弓弦。


    這麽做不過是虛張聲勢破釜沉舟賭上最後一回而已。


    楚淩宇麵色陰晴不定說道:“林兄你是否曉得以你的修為就算能射出一箭楚某固然九死一生但你也勢必真元耗損殆盡難以為繼。屆時輕則大病一場休養數月重則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你果真想與我拚得玉石俱焚麽?”


    林熠感覺自己的神誌已遊走到了崩潰邊緣全身幾乎失去知覺僅憑藉頑強的毅力挽弓不倒。他再次一咬舌尖說道:“楚兄小弟還是原先的那個提議請你寬限十日待我將若蝶送返即回昆吾受審絕不食言!”


    楚淩宇望著林熠久久沉吟沒有開口。


    山巔風雲正疾激流澎湃但在兩人的心頭卻是靜得出奇。破日大光明弓猶在怒鳴暗紅色的光芒映照在林熠蒼白的麵龐上一、如、血、洗。


    許久再是許久林熠的眼眸裏逐漸滲透出一縷冰冷的殷紅光焰。然而身依舊穩如山如嶽;手依舊固如鬆如石。


    終於林熠聽到楚淩宇輕呼一口氣重重頷道:“好我答應你!”


    林熠如釋重負收回神識切斷了與破日大光明弓之間的交通。


    光華漸淡玉弓收縮回袖他鄭重一禮道:“多謝楚兄成全!”


    楚淩宇哈哈一笑道:“林兄你我後會有期!”說罷收斂真氣灑脫地抱拳還禮禦風飛向雲嵐深處。


    林熠目送他身影消失感到全身已然虛脫麻木的軀體連想抬一抬手指頭也不能。滔天的魔意尚存留在靈台未退像冰冷的鋸子在狠狠切割自己的神經。


    他的心中卻充滿歡愉目光投向俯波亭中的伊人默默說道:“若蝶我們終於可以回東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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