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聽了,大眼一閃,目露不贊同之色:“夫人,她聽到了我們的話,若是傳到錢世坤耳朵裏……”


    傅芷璿攥緊手掌,沒有白費力氣去做辯解。


    她與這個叫慧真的和尚素不相識,空口白牙的,說再多別人都不會相信她。這事的關鍵還是在錢夫人身上,隻要錢夫人信她,慧真就不會拿她怎麽樣。


    錢夫人沉了沉眼,思忖半晌,抬頭,目光詢問地看著慧真:“既如此,那你說該怎麽處置她?”


    慧真顯然早有了主意,圓滾滾的眼一眯笑道:“這還不簡單,把她關起來就是。等此間事情一了,若是與她無關,咱們再放了她。正好,後山就有一廢棄的冰窖,這口冰窖已經十幾年沒用了,寺裏不會有人過去,正適合藏人,把她關在裏麵,不會有人發現。”


    說完,慧真早有準備的拿過旁邊的一個燭台,用尖釘一側指向傅芷璿的胸口。


    傅芷璿渾身一僵,裙擺下已經邁出一步的腳立即停了下來。她在心裏衡量了一下,這寺內不知還有多少是他們的人,而且寺門口又有四個侍衛守著,單憑她自己,根本沒辦法跑出去。


    罷了,敵我懸殊太大,她暫且看看。反正她的去向烏文忠是知道的,若是到了晚上,她都還沒回去,他們自會來找她。


    錢夫人見他什麽都安排好了,沒有反對,輕輕頷首:“走吧,速速安排妥當,我與你一道去。”


    慧真點點頭,把燭台的尖釘往傅芷璿的方向推了推,催促她:“快走,別磨蹭。”


    傅芷璿力持鎮定地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後山而去。


    這個所謂的廢棄冰窖位於後山的那棵百年老樹的側後方,因為多年未用,上麵累積了一層厚厚的樹葉,慧真用腳磨了磨,把樹葉踢開,露出一麵青色的井蓋。


    因為太久未用,這井蓋合得很嚴,用腳根本就踢不開。


    慧真回頭把燭台遞給了錢夫人:“夫人看好她,我去把井蓋打開。”


    錢夫人點頭,接過燭台,往後退了兩步。


    慧真彎腰,雙手用力扣住井蓋上凸出的紋路,然後用力往上一拉。


    哢嚓一聲,井蓋被掀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他站起身,拍了一下手上的泥,然後扭過頭,一眼就看到傅芷璿渾身發顫地站在那兒,錢夫人舉起燭台,對準她,臉上一片冷靜。


    “發生何事了?”慧真皺眉問道。


    錢夫人黑亮的眸子中燃燒起一抹怒焰:“她想逃走。”


    難怪兩人離得這麽近,慧真點頭,走過去接過燭台,陰鷙的視線瞥了傅芷璿一眼,警告道:“老實點,否則這輩子你就別想再見天日了。”


    說完,他還毫不猶豫地踢了傅芷璿的小腿一記。


    他這一腳絲毫沒手軟,踢得傅芷璿一個趔趄,直接撲到了旁邊的樹葉堆上,抱著小腿。


    錢夫人見了,扭頭回望了山下一眼,催促道:“別磨蹭了,待會兒騰月要起疑了。”


    騰月就是她那等候在第二重大殿外的丫鬟。


    慧真點頭,走過去,用燭台指著傅芷璿:“起來,下去!”


    傅芷璿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垂下眼,收回了目光,然後兩手撐著地,站了起來,走到黑漆漆的洞口前,蹲下身,沿著一步步石頭鋪就的階梯往下走。


    這台階大約有十幾階,垂著向下,很快,傅芷璿就走到冰窖底部。這個冰窖的麵積並不大,呈不規則的圓形,大約能擺放下四五張大圓桌,這裏麵有用的東西早被搬走,餘下的廢棄物也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裏漸漸腐爛,隻在牆角隆起黑乎乎的一團。


    冰窖裏cháo濕冰冷,還到處都散發著一股子濃厚的腐爛的發黴味,窖底光線極暗,唯一的光亮來自掀開的井蓋,若是井蓋合上,這裏麵頓時不分天日。傅芷璿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她雙手環胸,抱緊搓了兩下,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一些。


    把一個正常人關在這種暗無天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的地方,隻怕要不了幾日,人恐怕就會崩潰。


    但慧真的心顯然比傅芷璿以為的還要狠,他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截繩子拿了下來,套在手上,盪了盪。


    傅芷璿看著他手裏的那根繩子,心中發怵,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後瞥了一眼。


    錢夫人踩著台階下來,站在慧真後方,麵上一片淡然,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慧真聽到腳步聲,回頭又把燭台遞給了她,囑咐道:“夫人拿著燭台,我把她綁起來,免得她在這下麵鬧出動靜,萬一驚動了寺裏的人就不妙了。”


    錢夫人接過燭台,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還是你想得周道。”


    慧真沒有察覺,笑了笑,拿起繩子傅芷璿逼近。


    他背對著光,從傅芷璿的方向望去,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一個團黑漆漆宛如猛獸的影子朝她撲來。


    她抱著傘,雙手環胸,瑟縮著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才不得不停下來,眼神害怕地看著慧真,說出了第一句求饒的話:“你放了我,我不會把你們的事說出去的,我保證!”


    慧真冷笑一聲,舉起繩子,撲了過去,抓住傅芷璿的雙手就往繩子裏套。


    傅芷璿當然不願,她不停地掙紮,慧真見了直接單手把她按在牆壁上,繩子一纏,從她的胸口往後一繞,再繞一圈,兩圈下去,就快把她捆成了粽子。


    眼看隻需打個結就大功告成了,忽然,聽到空氣中傳來哢的一聲,慧真的身體一僵,眼中一片驚愕,頭下意識地往後扭了一圈,看向身後,艱難地擠出一個字:“你……”


    傅芷璿趁機一腳把他踢開,飛快地站了起來,雙臂掙脫,沒幾下就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等她站定,再抬頭就看見,錢夫人站在冰窖裏的光暗交匯處,右手中緊握低垂的燭台上血滴往下滾,她的衣服上也濺了一身的血,好在她今日穿的是青色的衣服,才沒有那麽明顯。


    地上的慧真似乎還有一口氣,他伸出手,用力扣緊地麵,往錢夫人的方向爬了一步,抬起頭,一臉痛色和失望地看著錢夫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錢夫人握住燭台的手一抖,險些握不穩。她麵色蒼白地看著地麵的慧真,臉上不忍和痛意交織:“慧真,我們相識十餘載,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慧真眨了眨眼,眼神渙散,意識似乎也模糊起來:“騙你?我騙你什麽?”


    他這副快斷氣的樣子,實在是不像是在說謊,錢夫人堅定的心有些動搖,她咬住下唇,疑惑地問道:“你真沒騙我?你沒有與錢世坤勾結?”


    慧真的眼睛都快閉上,張了張嘴,隻發出模糊的喘氣聲。


    他的右手輕輕朝錢夫人招了一下,費盡全身的力氣擠出兩個字:“沒有……”


    然後頭往地上一耷,倒在了血泊中,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


    “慧真……”錢夫人忍不住叫了一聲,悔恨、猶豫等複雜在情緒在她的臉上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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