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


    群山之中,範不移左手提著隱真,右手提著會真,對那扛著瞎眼青年屍體的聶渺吼道:“帶著他們三個逃命算是什麽辦法?”


    聶渺的腳步不停,示意範不移抬頭看天。


    範不移雖有些疑惑,卻還是抬起頭,看到那片不斷擴散開的金色氣霧,表情一怔。


    還沒等說話,便聽到身後傳來師素壓抑著憤怒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這好像是諸法的手段!”


    當範不移轉頭看去,就見幾人的腳步全都停了下來,臉龐都因憤怒而扭曲起來。


    就在這時,聶渺二話不說,掉頭衝向幾人,“把手放上來!”


    眾人聞言,立刻伸手摸向他扛在肩上的屍體。


    瞎眼青年的屍身似乎也有那種特殊的力量,稍一觸碰,就讓眾人被牽出的‘怒意’消散。


    隻消片刻,幾人恢複如常,卻是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曾經體會過諸法殿內那種詭異力量的申屠烈抹了把冷汗:“這可比在諸法殿時厲害多了,剛才我差點就要對身邊的人出手……那根本就不是放大情緒那麽簡單。”


    胥紫山讚同地點了點頭,“更像是憑空在我心中注入了一種怒意,沒有任何緣由。”


    隨後,他看向聶渺,“你早知這具屍體能夠擋住邪惑宮的手段?”


    聶渺道:“碰巧而已,主要還是我與範盟主都沒受到任何影響,此事顯而易見。”


    範不移聽到這話,亦是恍然道:“這股力量不光保護著他們,也能保護咱們了?”


    “照這麽說,這二人應該對邪惑宮很重要。”


    他沉吟道:“所以你的法子,就是製住這二人,讓邪惑宮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對邪惑宮是否重要,倒是不好判斷,但他們對於洞元來說一定很重要。”


    聶渺卻道:“我被拖入‘諸法’時,看到了諸法的本質。他雖然沒有肉身,卻擁有無數個意識,其中就包括了‘洞元’,‘慎獨’的意誌。”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搞雲山霧罩那一套?”


    崔賦有些不耐道:“說清楚一點!”


    聶渺微微搖頭,指著自己的眉心道:“簡單來說,諸法的本質就是一團無數個精神秘藏疊加的怪物,若非夜主及時趕到,或許我也會變成其中的一員。”


    “無數個精神秘藏疊加?”範不移沉吟道:“那也就難怪諸法不光可以吞噬旁人功力,還可以得到對方一身所學。這家夥是直接吞了武夫的精神秘藏,連同記憶也繼承了。”


    聽到這話,幾人為之一默。


    單單吞人功力就已經足夠詭異,甚至連精神秘藏都能一同吞噬,這種詭異手段,哪怕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


    這時候,範不移卻是問道:“可這與洞元,慎獨又有什麽關係?難道他們還能自願被諸法吞了?若真是如此,你和楚秋的計劃豈不是白費工夫?”


    楚秋和聶渺計劃利用諸法攻破洞元殿,就是賭諸法一定會貪圖洞元的全部。


    倘若諸法早就吞掉了洞元,這個計劃豈不是多此一舉?


    “徹底的吞噬,與精神秘藏之間的連接,還是有些差別。”


    聶渺搖頭說道:“個中區別,此時我也沒有猜透,但我猜測這三殿之主恐怕早就暗中勾結,就是為了抗衡邪惑,布下了某些後手。”


    “現在看來,這個猜測並沒有錯。”聶渺抬起頭注視著那片金色氣霧:“諸法的手段被邪惑使出,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可見邪惑早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這三人,而這三人,應該也早就想好了要背叛邪惑。”


    崔賦看向聶渺:“所以呢?現在到底是怎麽個章程?你有什麽想法就直說,都是自己人,難道還會不幫你?”


    發現聶渺雖然是在解釋諸法的本質,卻有幾分保留,崔賦自然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緊接著,胥紫山亦是點頭說道:“若你真有辦法,不妨說出來一試,畢竟局勢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了。”


    “這……老夫覺得,還是三思而後行吧。此時莽撞行事,說不定要弄巧成拙。”


    申屠烈卻露出幾分尷尬的表情:“不是老夫我膽怯,而是現在這種局勢,就憑咱們這些人到底能做些什麽?”


    “諸位可都親眼見著了,那些大胤江湖的三品武夫都無能為力,我們幾個四品,難道還想對付邪惑不成?”


    他的話雖然有幾分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過此時就連向來最為莽撞的師素都難得認同了申屠烈。


    “如果是正麵交手,憑我們這些人,對付一個三品或許不成問題。但別忘了那邪惑可不止三品,傳聞他有二品的實力,現在看來的確有些誇大,但也絕對不遠了。”


    師素說完,看向一言不發的聶渺:“你說你曾經被拖入諸法,見過他的本質,還在其中見到了洞元與慎獨,依你之見,這三個殿主早已私下勾結,意圖背叛邪惑?”


    聶渺麵不改色,頷首說道:“正是。”


    師素道:“既然如此,這三人如今身陷險境,也是有問題了?”


    而這一次,聶渺並未給出確切的答複,隻是將扛在肩上的屍體放了下來。


    這會兒,範不移手中提著的會真、隱真二人也逐漸停止了慘叫,不約而同地看向瞎眼青年那具屍體。


    注意到這兩人的神態,師素的目光一掃,很快就又收回,盯著聶渺腳下的屍體道:“從方才我就想問你,留著這具屍體到底做什麽?”


    帶著隱真與會真二人,師素還能理解是要拿住這兩個活口以防後患。


    可聶渺一定要帶上早已死透的瞎眼青年,這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範不移來到聶渺身邊,也垂下目光看向那具屍體:“你不會覺得這人還能活過來吧?”


    “人是我親手所殺,按照常理,他絕對活不過來。”聶渺卻是淡淡說道:“可現在的情況,並不能以常理度之。”


    此話一出,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聶渺臉上。


    季知春不知想到了什麽,凝重道:“你認為洞元會在這具屍體上重生?”


    “老聶,你不會被什麽髒東西給控製了吧?”崔賦更是語氣誇張地說道:“人死了還能活過來?”


    殺不死的怪物,他倒是有所耳聞,可死了還能活過來的玩意兒,崔賦的確聞所未聞。


    就在這時,範不移開口說道:“洞元殿確實有一套能夠死而複生的法子,不過現在還有沒有用就不一定了。”


    他的話音剛落。


    眾人隻聽頭頂傳來一道尖銳的破空聲。


    待季知春望了過去,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一時驚道:“老爺子?”


    莫觀海從他們頭頂的上空飛掠而過,身後還追著三道黑袍身影。


    正是戚劍清的分身。


    有木製麵具相助,莫觀海的實力被拔高到極其誇張的程度,配合那一手無往不利的螺旋氣勁,短短片刻便已斬了數具分身。


    甚至逼得戚劍清不得不放出更多分身來對付他。


    飛過幾人頭頂的莫觀海耳朵一動,朝下方看去,不由大笑道:“你小子還沒死呢?正好,等老子死了,你就是八險門之主!”


    季知春沒想到這就是莫觀海的第一句話,表情立刻就是一變。


    但還沒等他說些什麽。


    莫觀海陡然掉頭朝那三具分身殺去!


    螺旋氣勁破空尖嘯,當場就打爆了一具分身。


    餘下兩個‘戚劍清’深知那張麵具的厲害,不敢再動用天地之力,反而借漫天金色氣霧出手。


    一左一右殺向莫觀海!


    莫觀海長嘯一聲,伸出兩條手臂,轟然衝向左邊那具分身,一拳就擊穿了他的胸膛。


    隨後兩手分開,活活將那具分身撕成兩半!


    大股鮮血從高空落下,連同那分成兩半的屍體一同落在眾人數十丈外。


    “這老前輩怎麽越打越猛了?”範不移見狀,也有些咂舌。


    他跟莫觀海打過交道,不過在那洞元殿內,有陣法限製,莫觀海的一身實力也無法完全發揮。


    現在放開了手腳,這老家夥的恐怖才真正體現。


    雖然莫觀海的招式樸實無華,來來回回就是那兩招,卻是極其管用。


    等他殺了第三具分身,便是折返而回,兩腳猛地踏碎了地麵凍土。


    隻一打量幾人,又看到瞎眼青年的屍體,他立刻就明白現在的情況,語氣有些不善道:“你們還留著洞元的肉身作甚?”


    見他作勢提掌,準備一掌拍碎瞎眼青年的身體,聶渺跨出半步擋住了莫觀海,“前輩既知這是洞元的肉身,難道不知邪惑與這三殿之主的關聯?”


    莫觀海的手掌停在半空,仔細看了聶渺幾眼,似乎在確定什麽。


    隨即就似笑非笑道:“你身上有諸法的氣息,怎麽,開過眼界?”


    聶渺並不否認,“僥幸見過他們的真正模樣。”


    莫觀海笑了一聲,“像你這樣的武夫,當年不知有多少。以為自己能從諸法的掌控中活著離開,就等於看穿了他的真實麵目,你可知那些人最後是什麽下場?”


    麵對這個問題,聶渺相對平靜道:“晚輩隻知,諸法便是一張大網,而這張網還會不斷擴張,它的貪婪永無止境,若不解決這樁麻煩,邪惑遲早還會從諸法之中誕生。”


    “你說得沒錯,諸法就是一張網,它代表著‘貪’,也代表著‘無量’。”


    莫觀海放下手掌,邁步走向聶渺。


    除了季知春以外,其他人都在這瞬間警惕起來。


    範不移更是拋下洞元殿那兩個活口,伸手握住紅線劍,“老前輩,咱們也算是有幾分交情,不至於在這裏內鬥吧。”


    “老子跟你們鬥個屁!”莫觀海沒好氣地說完,直接越過了聶渺,抬起一腳就踢向瞎眼青年那具屍體。


    覆蓋在那具屍體表麵的力量頓時發揮作用,擋住莫觀海這一腳,也讓瞎眼青年的屍體免於被踢成一地碎肉的結局。


    但即便如此,瞎眼青年的屍體仍是翻滾著飛了出去。


    直到撞在一麵山壁,這才停了下來。


    見那屍體深陷其中,被某種莫名力量保護著沒有破碎,莫觀海麵具下的嘴角翹起一絲冷笑:“荒雨歇,老子知道你這狗雜種一定沒這麽容易死,但沒想到你居然敢把‘念頭’藏在諸法之內,很好,這樣才有意思!”


    他推開了上前想要說些什麽的季知春,大步朝那麵山壁走去,“這幾個小輩想要跟你聊聊,老子給你三息時間,沒死就說話!”


    範不移見狀,不禁與聶渺對視起來。


    低聲道:“還真讓你賭對了?”


    聶渺卻不知為何,諱莫如深道:“咱們把邪惑宮想得太簡單了,倘若諸法真有那種本事,邪惑想要的,怕是比魔門更可怕。”


    範不移眼神微變,似乎也猜到了什麽,“難道……”


    這時,莫觀海漂浮起來,伸手從那山壁上的洞口中一掏。


    硬是將瞎眼青年的屍體給掏了出來。


    他單手掐著瞎眼青年的脖子,臉上那張麵具發出‘哢嚓’一聲,護持著屍體的力量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


    “裝神弄鬼一大通,不還是指望天地之力?”莫觀海冷笑道:“荒雨歇,三息已過,老子這就親自送你一程。”


    瞎眼青年突然抬起手,一拳打在了那木製麵具上。


    莫觀海的頭連晃都沒晃一下,收緊了掐住他脖子的手掌,語氣猙獰道:“晚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


    覆蓋在瞎眼青年雙眼之上的肉痂緩緩裂開,露出一雙白色的眸子。


    與這雙眼對視,莫觀海隻覺腦海之中響起陣陣詭異的聲音,原本被壓製的‘怒火’幾乎全然爆發,抬手就將瞎眼青年按在了山壁上!


    砰!


    瞎眼青年的後背撞碎了山壁,噴出一口鮮血。


    隨後,就在莫觀海鬆開手掌後,緩緩滑落下去。


    莫觀海冷眼望向那具墜落的身軀,再度將怒意壓製回去,“想問什麽盡管問,若這家夥不老實,就把他宰了。”


    留下這句話,莫觀海直接破空離去。


    很快,就又幾道黑袍身影追殺上來,正是戚劍清的分身。


    如今山脈之中這些三品武夫,便隻有莫觀海對他最有威脅,除了派出追殺皇甫策的那些分身之外,就是莫觀海這邊被死死盯著。


    等他走後,瞎眼青年坐了起來,那雙發白的眸子掃過在場幾人,最後定格在聶渺身上,淡淡開口道:“你想要什麽。”


    “還是你先回答我們一個問題吧。”範不移握著紅線劍,“現在你是洞元,還是諸法?亦或是慎獨?”


    瞎眼青年盤起腿,雙手自然蓋在膝蓋上,露出一個笑容:“三者皆可。”


    ……


    “聯手合作?”


    乾一看著眼前的分身,唇角微翹,冷笑道:“大玄怎會與你們邪惑宮合作?”


    “為何不可?”戚劍清的有些不解道:“大玄亡國多年,卻還有你們這些不甘心的遺民,意圖為大玄複國。既然如此,邪惑宮應當是你們拉攏的目標才對。”


    “宮主這句話,若是換在往日,乾一也無可反駁。”


    “隻可惜現在的邪惑宮,已經沒有資格與大玄聯手合作了。”


    乾一搖頭說道:“你的野心太大,比起當年的魔門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叫你僥幸踏出那一步,當年三座天下合力滅魔的舊事,隻怕要在今日重演。”


    戚劍清的眉頭一沉:“如今二品不出,就算三座天下再度聯手,又有誰是我的對手?何況此事大玄也有參與,難道你們打算反悔?”


    “血脈之法,或許是大玄獨有,但你的計劃與大玄並無任何關係。”


    乾一糾正了戚劍清的說法,隨即道:“以‘諸法’之法吞噬天地,這種瘋子一般的想法,就連魔門都未必會認同。就算二品不出,那些三品武夫也不會坐等你功成的那天,到時候就連妖蠻都容不下你。”


    戚劍清麵色冷峻:“想不到就連玄朝之人,也對我邪惑宮有如此之深的誤解。”


    “你以為邪惑是要吞噬那些念頭,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他冷冷說道:“我以皇族血脈,吞天地造化,的確能功成三品,踏入真正的無量境界。邪惑宮多年的積累,也將成為我的食餌,但是歸根結底,邪惑宮真正想要的是眾生同證。


    當年大妖留下的餘毒,為你們大玄所用,天地氣數徹底化成困住眾生的牢籠,那些二品以為藏起來就能躲過災劫,殊不知這場天地異變,誰都逃不過!”


    “閣下口口聲聲稱我邪惑宮盡是瘋子,倒不如告訴我,倘若大妖卷土重來,誰能抵擋?”


    乾一目光微閃,“若大妖卷土重來,自然有天人去擋。”


    “天人?”


    戚劍清笑了一聲。


    笑容當中滿是不屑:“若這世上真有天人,他們也不可能理會螻蟻眾生。


    當年邪惑便已悟到了這個道理!


    一人之力總有窮盡,就算無敵一世,終究不可能撼動天地。


    但合眾人之力,便不可同日而語!”


    他示意乾一抬頭看向那條天地長河,“僅僅是八名三品武夫合力就能撬動如此規模的天地洪流,若是合百人之力,千人之力,萬人之力,又該是何等壯觀!?”


    “你說的,不過是軍陣之法而已。”乾一搖了搖頭:“前人早已料想過這一種辦法,也早就證明過,這條路並不好走。”


    軍陣之法,能夠合萬人之力形成整體,甚至可與三品武夫抗衡。


    那不光是‘凡人’對抗高品的利器,更是三座天下的皇家根基。


    “即便軍陣之法,也不可逆天而行,萬裏軍便是最好的例子。”戚劍清的語氣平複下來,竟也認同乾一的話。


    隨即他就拋出一個驚人的問題:“但若我能合上萬‘無量’之力,又當如何?”


    見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乾一淡淡道:“以諸法網羅眾生,能稱無量麽?”


    “既然大玄不認可邪惑宮,接下來的事,你們最好不要插手。”戚劍清的神情徹底變得冷淡下來,頗有幾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


    但他也隻是給出警告,並未真正與大玄撕破臉。


    畢竟,大玄曾為此世之巔,連分割大妖遺骨這種事都做得到,他們手裏不知握著多少底牌。


    就算不能拉攏,戚劍清也不想與大玄成為敵人。


    不過就在這時,乾一忽然笑道:“在你計劃之中,皇族血脈算是比較重要的一環,但我比較好奇,為何你會選中九皇子,而不是其他的皇族?”


    “大胤不光有謝秀這一位皇子,若你放眼大離,大虞,說不定還能找出幾位不得誌的親王願意主動請命,可你偏偏選中了最麻煩的那個。”


    乾一望向了戚劍清,“就算大玄不插手,此事也早已為你埋下了敗因。”


    “除非你一直以來的目標,就不光隻有謝秀,還想將那位大離夜主一同收下。”


    聽到這話。


    戚劍清卻是淡淡道:“也隻有你們大玄遺民會把大離氣數看得如此之重,在我眼裏,那大離夜主根本一文不值。


    至於我為何選中謝秀,理由很簡單,他是如今唯一一個身負五品修為的純正皇族。以他的血脈來吞噬天地,會最大程度削弱天地之限。”


    “原來如此。”


    乾一微微一笑:“那我沒有問題了,大玄這次不會插手。”


    戚劍清聞言,臉色稍有緩和。


    不過乾一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神情劇變!


    “不過你要麵對的麻煩,從來都不是大玄。


    而是你口中那位‘一文不值’的大離夜主。”


    乾一說罷,抬頭看向天空。


    就見那條環繞在山脈外圍的天地長河,竟不知為何缺了一截。


    仿佛被人硬生生截斷般,出現了近百丈的缺口!


    注意到乾一的目光,戚劍清也看到了天地長河出現的變故。


    與此同時,每一具分身都停住了動作,用詭異的眼神盯著長河浮現那條缺口。


    岩漿般流淌的天地之力缺少了這麽多,帶來的影響十分恐怖,環繞在山脈四周的長河幾乎瞬間凝固,開始瘋狂向那缺口處湧去!


    而在那道百丈缺口之中。


    一道真正形成實質的目光洞穿天地激流,鎖定了戚劍清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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