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千羽並不是一個迷信預感的性格,可是事關謝秀,她多少有些亂了分寸,開始思考到底有什麽遺漏之處。


    很快,她就取出車夫留下來的那根小箭,攥在左手的掌心,緩緩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目光不斷打量這片開闊地。


    放眼無盡的雪原隱約還殘留著他們一路走來留下的腳印。


    此處幾乎就是大胤國境的最邊緣地帶,沒有任何人行動的痕跡。


    而在她背後,就是一片沿著山脈生長的林子。


    值此寒冬,大部分的林木都變成光禿禿的模樣,幾乎重疊的陰影深處像是藏著一些生物,但當倪千羽定神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就好像剛才看到的一切僅僅隻是幻覺。


    除了偶爾吹過的嗚咽風聲,四周再也沒有傳來其他聲音。


    這種詭異的死寂,令倪千羽的精神愈發緊繃,她很希望是自己多心,又或是這幾日接連趕路,讓自己過於疲倦而產生了幻覺。


    可隨著手裏那根竹筒不斷傳來激烈的顫動,以及那不知何時徹底沉默下去的蟲鳴,都讓她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她雖然說不出究竟有哪裏不對勁,但她記得謝秀當年曾說過,武夫越到高品,對於危機的預感也就越發敏銳,修至五品,便可預斷自身生死,被稱之為非人感應。


    但在五品以下,也有些天賦異稟之輩能夠擁有這種敏銳的預感。


    這些年來,她很少以身犯險,幾乎不會牽涉任何江湖之事。是以,倪千羽從未考慮過自己或許也有這種天賦。


    可此刻皮膚表麵隱隱傳來的刺痛,以及那種若有似無的不安心緒,都讓她產生了某種被巨大恐懼包圍的預感。


    “是慈悲宗的埋伏?還是邪惑宮的高手?”


    她開始向那片山脈望去,心裏閃過了種種猜測,同時也更為緊握手中那根小箭。


    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麽情況,按照車夫所說的那樣將小箭拋出,至少能夠拖延片刻。


    然而,正當倪千羽心念電閃的瞬間。


    被她抓在右手的竹筒當中突然傳來非常猛烈的一次顫動。


    裏麵的蟲兒不知感覺到了什麽,此後再也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同一時間,倪千羽始終感受到的那種巨大恐懼,也在遠處那片山脈的下方變成了具體的景象。


    隻見大約幾百丈外的樹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坍塌,從山腳下一路蔓延而來!


    光禿禿的林木如同被某種龐然大物拱起,陡然間升高幾丈,又很快連根歪倒。


    幾丈寬的雪暴正在不斷從林間穿梭,前行的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就當倪千羽的腳下也感受到了清晰的震顫,她終於看到那靠近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模樣。


    那是一條極長的隆起,下方的龐然大物擠開堅硬凍土,犁翻雪地,形成滾滾向前的雪暴。


    沿途所過之處,所有的樹木都被那龐然大物給撞斷,歪斜倒地,緊接著就埋進大雪當中。


    看到這種恐怖的場麵,倪千羽的瞳孔微縮。


    那條蔓延的隆起,莫名勾起她某些可怕的回憶。


    早在多年以前,她在躲避漕幫追蹤的時候,曾在山中一處幽潭見過一條通體銀色的巨蛇。


    此刻幾乎近在眼前的隆起,也讓她產生了類似的聯想。


    不安,恐懼,與某些複雜的情緒交織浮現,倪千羽隻是呆滯了一瞬,便果斷地轉身逃去!


    這片開闊地帶接連雪原,盡管跑到毫無藏身之處的荒野同樣十分危險,可在這種時候,她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畢竟那隱藏在地下的龐然大物能夠輕易對地形造成這種程度的破壞,就算衝進山脈,恐怕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攔住對方。


    眼下,她隻能賭那東西與邪惑宮有關,不會追到太過遠離山脈的範圍。


    可還沒過多久,這種僥幸一般的想法就被緊追不舍的巨響給打破了。


    倪千羽運極‘雲步生風’,爆發的速度幾乎與那條隆起不相上下,雙方你追我趕,在雪原表麵掀起大範圍的雪崩。


    不斷逼近的可怕震蕩令倪千羽的一顆心不斷下沉。


    但是越到絕境,倪千羽的頭腦就越是清醒,冷靜思考著:“如果它的任務是守護邪惑宮,隻需要把我趕走就夠了,不必追到這麽遠的距離。”


    “何況我隻是個八品,對它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


    “它的目標不是我,而是我帶著的其他東西。”


    倪千羽飛速瞥了眼自己右手的竹筒。


    當車夫三人離開以後,這蟲兒應該是感覺到了危險靠近,所以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所以,那東西想要的是這支竹筒?


    可這一想法剛剛浮現腦海,就被倪千羽果斷地壓了下去。


    即便追在身後的東西想要這支竹筒,自己也絕不能交出去。


    何況比起一隻蟲子,倪千羽認為車夫留給自己的小箭更有可能是對方的目標。


    “既然你想要魔門殺器,那就給你!”


    倪千羽橫下心來,腳尖一轉,保持著疾速滑行的姿勢轉身對向那仍在逼近的龐然大物,手掌一揮,小箭直接被她丟了出去!


    嗡!


    脫手而出的小箭傳出一聲嗡鳴,車夫留下的真氣當場爆開,為那支小箭裹上一層熊熊燃燒的氣焰!


    幽藍色的箭身化為一道流光,直接洞穿漫天雪煙,刺入翻騰不止的隆起!


    倪千羽根本不想去看這支小箭有沒有起到作用,在出手的刹那就已經轉身逃向遠處。


    但那支小箭似乎真的釘中了地底的龐然大物。


    飛速靠近的隆起稍微停下片刻,碎裂的土石與雪塊嘩啦啦落下,雙方就這樣拉開了距離。


    一口氣穿過小半個雪原,那種可怕的震蕩感沒再追過來,倪千羽卻沒有完全放鬆。


    她快速朝身後瞥去。


    除了彌漫的白煙,一切都停了下來。


    “奏效了麽?”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倪千羽便發覺腳下的雪地再度傳來劇烈震蕩!


    轟!


    一道黑影就在她前方幾丈的位置破土而出,升到三四丈的高度,激起一大片的雪塵!


    冰涼的雪塵打在臉上,卻沒引起倪千羽的任何反應。


    她望著那巨大的怪物,表情滿是震驚。


    這東西果然是一條巨蛇!


    光是鑽出地麵的上半身,就有接近四丈的長度。


    恐怕比她當年在水潭裏看到的那條銀色巨蛇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條巨蛇的頭頂釘著半截箭尾,前端早已沒入其中。


    雖然沒有流血,但光是看那暗含怒意的雙詭異豎瞳,就知道方才那一擊確實給它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至少,車夫的真氣配合魔門殺器,確實令它頗為吃痛。


    倪千羽站在這條巨蛇身軀形成的陰影下方,強行迫使自己鎮定下來,沒有避開那雙豎瞳的注視。


    她注意到蛇眼裏的怒意,稍稍定了定神,將右手藏在身後。


    巨蛇卻像是沒有發現這個動作,蛇首逐漸靠近倪千羽,巨大的信子在她身前甩過。


    它好像在尋找什麽。


    這一瞬間,倪千羽幾乎以為自己要葬身於此,然而那條巨蛇隻是盯著她看了半晌,就慢慢直起上半身,望向了那座山脈。


    最終,它什麽都沒有做,而是縮回了身下的大洞。


    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迅速離去。


    直到再也聽不見那可怕的響聲傳來,倪千羽才猛地打了個寒顫。


    自己裹在厚實棉衣下的內襯早已被冷汗所打濕,此時冷風一吹,涼意便是由內而外地湧現出來。


    她向著群山看去一眼,勉強定了定神,大腦開始快速思考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那條詭異的巨蛇來去匆匆,顯然是在尋找什麽東西,盡管倪千羽無法確認巨蛇到底要找什麽,但最終一定是被山裏發生的情況給吸引了目光。


    “他們找到邪惑宮了……”


    倪千羽想到這一可能,終於將藏在身後的竹筒拿到麵前。


    巨蛇帶來的龐大恐懼仍然將她緊緊包圍,但她強迫自己保持著冷靜,按照車夫教過的方法輕輕晃動竹筒。


    當竹筒內傳出了回應似得蟲鳴,倪千羽緊繃的臉色終於鬆緩下來,拔掉蓋子放出那隻蟲兒。


    隻聽竹筒內壁傳來‘喀噠喀噠’的聲響,一隻足有拇指大的紅色蟲子爬到邊沿,繞著口沿轉了兩圈,好像是在辨認方向。


    等到它確認了什麽,背殼突然延伸出三對兒透明的蟲翅,嗡的一聲飛向遠處。


    還沒等倪千羽反應過來,那蟲兒就已消失不見。


    速度快到遠超她施展到極限的‘雲步生風’。


    放飛了蟲兒,倪千羽那種緊繃著的恐懼與不安仿佛也隨之一同消散,她將竹筒翻過來,擰轉反麵的蓋子,在心底默默計算著時間。


    根據車夫的吩咐,那隻蟲兒一旦放飛,快則半個時辰,遲則一個時辰,遠從大離趕到大胤的支援就必定會收到消息。


    若對方速度夠快,自己則不需要放出這道煙火。


    若他們的速度不夠快,自己就要用這煙火來通知車夫等人,代表著放出了蟲兒,但援兵並沒有及時趕到。


    無論是不是援兵出了問題,車夫幾人在注意到信號之後,或許都會選擇撤出邪惑宮。


    “短則半個時辰,遲則一個時辰。”


    “要是再算上援兵趕到的時間,隻怕再快也要入夜以後,不知他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如果一切順利,入夜前他們就能把九郎帶回來,或許根本就用不到它……”


    兩種想法在腦海裏反複閃過,倪千羽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糾結。


    若是援兵未至,她放出信號,導致那三人中途放棄救出九郎……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把倪千羽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我怎麽會這麽想?”


    “就算想要救出九郎,也不該用旁人的性命做賭注……”


    她站在冰天雪地的荒原當中緊握著那根竹筒,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為何會有方才那種古怪的想法。


    ……


    踩著那條一路向下的台階,三人逐漸深入黑暗,感受到周圍若有若無的詭異氣氛,偶爾會交談幾句。


    聽著回聲在空曠的環境中重疊回響,大概能判斷出此處應該是一個極為巨大的山中溶洞。


    即便以他們的目力,也無法望穿眼前那片黑暗,能見度至多維持在十丈範圍。


    這種奇怪的環境,隨著漸漸進入到溶洞的更深處而變得更為詭異。


    走在台階內側的廚子始終留意觀察著兩旁出現過的一些殘破遺跡,試圖從那些早已損毀多年的築群裏發現一些有關邪惑宮的線索。


    小二則是緊盯著台階外的深邃黑暗,大致能夠看到另一條向下陡峭的狹長階梯鑲嵌在另一麵山壁,但卻無法望到盡頭。


    因為那另外一條階梯完全隱藏在黑暗深處,即便是他都無法看得真切。


    “看來這裏的情況,與很多天地異變之地極其相似。武夫目力望不穿的黑暗,混亂的天地氣機,還有……”說到這裏,小二抬起手掌,粘稠的黑色真氣在他掌心旋轉,但很快就變得‘有氣無力’,似乎受到了某些未知的幹擾。


    他放下手掌,冷聲道:“就連真氣也會受到影響,幾乎每一種都撞上了。”


    自從進了這處溶洞,小二的語氣明顯變得有些凝重。


    不過也能夠理解。


    一身本事被限製了五六成,換作是誰,心底多少都會有些不安。


    廚子倒還是那副沉穩的語調,緩緩說道:“此地雖然與天地異變之處有些相似,不過除了天地氣機被限製得比較徹底,其他幾處倒沒你說的那麽厲害。


    壺州那條裂穀被夜主下令封閉以後,我也曾私下進去探過一次,裏麵的環境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下到深處,就連真氣都會被徹底阻斷,與這裏還是有些差別。”


    “天地之力也就罷了,若是連真氣都被斷了根,咱們幾個豈不是成了廢物?”


    小二搖了搖頭,望向走在最前方的車夫,“聶渺,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自然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幹脆叫出了‘車夫’的真名。


    走在最前麵的聶渺依舊保持著不快不慢的步調,頭也不回道:“能混亂天地氣機,阻斷真氣流轉,連武夫的五感也一同受到限製。這樣一個特殊地方,你覺得它是做什麽用的?”


    “不許任何武夫靠近的禁地?”


    ‘小二’,也就是崔賦沉吟了一聲,但還是有些不太確定。


    這種詭異的地方,在他看來就是所有武夫的禁地。從下三品到上三品,誰會願意沾上這種詭異?


    自己苦練半生的本事,進了此地就廢掉大半,一身能耐使不出多少,恐怕就連三品都不敢承擔這樣的風險。


    萬一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幹掉了,那真的是冤到姥姥家。


    “既然是武夫的禁地,那我們也可以換一種角度去思考。”化名‘廚子’的胥紫山則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一字一頓道:“或許,這裏是用來囚禁高品武夫的牢籠?”


    “囚禁高品武夫的牢籠?”


    崔賦瞥了身旁的胥紫山一眼,聽完這句話,再看向那些目光無法望穿的黑暗,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陰森。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黑暗深處那條狹長階梯上站滿了一具具枯瘦幹癟的屍體。


    全都是被囚禁在這座溶洞裏無法逃離的高品武夫。


    而當那些屍體察覺到他的目光時,竟然齊刷刷地轉過頭來,露出死灰的皮膚,以及那黑洞洞的眼窩。


    然而,崔賦並未被這種‘幻覺’嚇到,反而饒有興趣道:“這片黑暗的確能影響我們的五感,有點意思啊。”


    胥紫山沒問崔賦看到了什麽,隻是微微頷首,接著說道:“論詭異程度,此地還遠遠比不上大離那些天地異變。不過比起那些突然形成的異變之地,這裏到處都是人為的痕跡。”


    “咱們腳下的台階,以及沿途遇到的幾個殘破築群,無不說明有人在這裏生活過,而且還生活了相當長的時間。”


    “所以你更傾向於這裏是一座囚牢?”崔賦想了想,忍不住道:“邪惑宮搞出這麽大的陣仗,總不會是為了騙一些高品武夫把他們關到死那麽簡單,如果這兒真是囚牢,應該也是那個二品的囚牢。”


    “你們兩個說得都沒有錯,無論是不可靠近的禁地,還是用來囚禁武夫的囚牢,本質上都是相同的。”


    就在這時,聶渺平靜地打斷了二人的交談,“但是這裏應該還有另一重用途,比如切磋,論道,甚至閉關的絕佳場所。”


    “切磋論道,我倒是能夠理解,此地阻斷了真氣,限製了天地氣機,武夫想在這裏切磋交手,確實要付出更多的苦功。


    倘若上三品與中三品起了爭執,在這裏確實可以更好地‘說服’對方。”


    “但要說閉關,這會不會有些牽強了?”


    胥紫山剛提出這個問題,就見聶渺指了指身側的牆壁,“方才沿途所見的痕跡,大多都是掏空了溶洞山壁,充當短暫的住所。


    我們看到的殘破築群應該也是相似的用途,仔細想想,外麵那二十根石柱的圖案如果不假,說明當年跨海而來的那些人把邪惑宮當成‘聖地’,甚至是‘神仙’本身去祭拜。


    既然如此,他們幾乎不可能踏進此地。


    再加上先前我們看到的痕跡,距離出口其實並不算遠,對於真氣的壓製也並不算強,能夠在溶洞淺層生活的,估計都是一些中三品,乃至下三品的武夫。”


    “寧願忍受這種地方的摧殘,也要堅持住在這裏的,你覺得他們所求的是什麽?”


    “借此地捶打真氣,閉關破境?”胥紫山仔細一想,認為的確有這個可能。


    “這麽說來,再往更深處去,說不定就是上三品武夫的‘閉關’之地了。”


    崔賦齜著牙道:“被你這麽一推測,我突然覺得這邪惑宮還算是個好地方啊。”


    “能讓上三品與中三品坐在一起切磋論道,還能閉關破境,別說放在幾百年前,即使現在也算是個武道聖地了。”


    “當年大玄的岐龍山,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我們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岐龍山是何模樣,但能被大玄江湖稱之為武極之巔,怕是不會輸給這座地宮。”


    胥紫山抬眼看著前方的深邃黑暗,“不過我們目前應該還沒有抵達真正的邪惑宮。”


    三人沿著這條階梯一路向下,目前為止還遠沒有走到盡頭。


    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之中,對於時辰的感知已經極大程度被削弱,如今胥紫山隻能大概估算,他們應該至少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但當胥紫山這句話的餘音還在周圍回響之時,三人便發現始終向下延伸的台階坡度開始變得平穩。


    他們似乎走到了平地。


    從十丈左右的能見範圍來判斷,腳下的台階已經變成平鋪開來的厚重石板,並且脫離了溶洞山壁,仿佛就這樣懸在半空。


    左右兩邊都已經變成那樣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淵。


    崔賦踏了踏腳下的厚重石板,震起一層塵土,“下麵有東西支撐。”


    說完又是一笑:“其他姑且不論,邪惑宮這裝神弄鬼的本事還真是一絕。”


    在如此漆黑的環境下,突然看到這種架在半空,徹底脫離基底支撐的厚重石板,想必就算是武夫都會為此感到震驚。


    就在他有些譏諷地感慨時,聶渺已經舉步向前走去。


    腳步隱約加快了幾分,同時道:“既然變成了直路,就說明快到盡頭了。”


    聽得這話,崔賦與胥紫山對望了一眼,沒有任何猶豫地跟了過去。


    三人穿過厚重石板搭建的懸空長道,大約又過了半炷香不到的時間,便是隱約看到一座巨大圓台的邊緣,目測橫向隻有不到十步的範圍。


    石板延伸至圓台的一側,到這裏便算是終點。


    待得距離再靠近幾分時,三人就看到石板盡頭的上方,有許多倒懸著的錐狀岩石,從黑暗深處延伸出來,像是一把把利刃。


    聶渺並未過多關注這些詭異的石頭。


    他徑直踏上圓台,注視著腳底那些規則排列的線條。


    “果然。”半晌後,凝重道:“這是某種武道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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