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楚秋的話,行難目光低垂思考了片刻,緩緩說道:


    “也罷。”


    隨即,他向寂慈點了點頭。


    寂慈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碎片。


    那竟是出自某種兵器的殘片。


    當寂慈將碎片遞向楚秋時,亦是開口解釋道:“此物乃是大空寺有靈之兵,‘法航刀’的碎片。”


    有靈之兵的碎片?


    楚秋饒有興趣地接了過來。


    入手沉重,哪怕是殘片邊緣,依舊能感受到一股鋒銳之意。


    寂慈顯然沒有誇大其詞。


    這碎片確實出自一把有靈之兵。


    但楚秋迄今為止,還沒見過哪件有靈之兵被人擊碎成這副模樣。


    甚至別說是擊碎,就連些許裂痕,破損,也不曾見過。


    似乎看出楚秋的想法,寂慈沉聲說道:“這把刀,是被人用一根棍子打碎的。”


    “一根棍子?”楚秋心中微動,轉而看向牧滄。


    牧滄會意,點頭退下。


    不多時。


    他就捧著那根石皮長棍回到庭院。


    如今,這根長棍像是陷入沉睡,通體都被石皮包裹,看起來十分怪異。


    也沒了當初的靈性。


    否則牧滄別說想要拿動它,就算握住棍子,都會被當場震退。


    從牧滄手裏接過那根石皮長棍,楚秋稍微用力,將石皮捏裂,一絲金芒陡然散開。


    刹那間,寂慈如臨大敵,“就是此物!”


    就連行難也投去一道凝重的目光,但卻搖頭說道:“有所不同。”


    寂慈一怔。


    在他印象當中,那凶徒確實手持一把裹著石皮,能散發金芒的長棍。


    並且在十招不到的交手當中,擊碎了‘三寶院’首座所持的法航刀。


    行難緩緩說道:“你以肉眼去看,自然無法分辨其中差別,此物需以‘天地觀’去辨別。”


    他指著楚秋手中金芒漸斂的長棍,“這根棍子在這片天地之中的分量更重,而且它的氣息更加溫和。反觀擊敗寂覺那人手中的長棍,更像是已經蘇醒的‘凶戾之物’。”


    說到這兒,行難客客氣氣道:“夜主可否將此物借我一觀?”


    楚秋倒沒什麽所謂,畢竟這根棍子從裂穀深處飛出以後,他與牧滄經過一番探查發現,二者其實沒什麽關聯。


    至少,天地異變不是因為這根棍子引發,它也沒那麽大的能耐。


    而行難雙手接過長棍以後,掌心輕輕撫摸石皮表麵那些紋路,同樣也認出上麵凸浮的正是岐龍山文字。


    “這根長棍……”


    觀察半晌,行難歎息道:“確實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然而這時楚秋卻聽懂了行難的深意,似笑非笑道:“合著你們這次來找我,是懷疑我打壞了大空寺的有靈之兵?”


    他前一陣子,確實找過一些人來確定這根長棍的來曆。


    畢竟那時懷疑它與‘大妖遺骨’有所牽扯,就需要讓懂得鑄兵的人來判斷它到底是不是後天鑄造而成。


    在此期間,楚秋並未隱瞞自己持有這把兵器的消息。


    大空寺知情也屬正常。


    “我們並非懷疑夜主,而是懷疑夜主身邊之人。”


    行難倒也坦然,將長棍交還,又看了牧滄一眼,“如今夜主身邊,可不止有監察司的舊部,若此物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中,恐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楚秋隨手將石皮長棍遞給牧滄,“如果隻是為了找到那凶徒,大空寺何必出動你這種三品武夫?直說吧,想找監察司辦什麽事。”


    “既然夜主快人快語,我就直言了。”


    行難說道:“大空寺這次來,想與夜主借一個人。”


    “大空寺能人輩出,高手如雲,放眼三座天下也稱得一句佛門聖地,怎的還要跑到我這小小的監察司借人?”楚秋笑了一聲,端起棋盤旁的茶杯湊到嘴邊,目光低垂,淡淡問道:“借什麽人?”


    “聽聞大虞清隱李家有一位族人跟在夜主身邊。”


    行難微笑道:“大空寺想借那位少年。”


    楚秋的動作一頓,放下茶杯盯住行難。


    站在行難身後的寂慈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因為他察覺到楚秋的殺氣。


    行難卻是麵不改色,仿佛毫無所覺。


    仍在說道:“隨著天地異變不斷加劇,越來越多的異象浮出水麵,夜主應當清楚,這背後與蠻人脫不開幹係。”


    “這個理由不夠。”


    楚秋的聲音多了幾分漠然。


    行難歎息一聲,“李家的蟲鱗鳥獸,在此時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三品武夫。


    類似壺州九道原那條裂穀的異變之地比比皆是,即便中三品的武夫想要探查,難度也是極大。


    總不可能每一處異變,就要讓一名三品武夫親自趕去探查。”


    說到這裏,他合十雙手向楚秋垂首行禮,“望夜主成全。”


    這時,牧滄觀察了楚秋的表情,猜測夜主想要如何應對大空寺的請求。


    壺州九道原那條裂穀,數月之前他也下去探過一番。


    盡管那次正是楚秋帶著他深入其中,可結果並沒有查到多少有用的線索。


    關鍵在於,即便是楚秋也隻能下到千丈左右。


    再往深處探去,五感漸失,就連對天地之力的感知也有所減弱。


    宛如置身一片深邃黑暗,找不清方向。


    “連四品都做不到的事,李家的蟲鱗鳥獸也未必做得到。”


    最終,楚秋還是哂笑一聲,拒絕道:“況且就算我想點頭答應你,這會兒你也帶不走李躍虎了。”


    行難雖被拒絕,卻也不見惱怒,反而溫和笑道:“夜主派那少年去了何處?”


    “北荒山。”


    楚秋淡淡道道:“大空寺想探查天地異變,監察司同樣如此。甚至,監察司還要快你們一步。”


    “原來是北荒山。”行難發出感慨,隨後起身說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擾夜主了。”


    “不知大師的目標是哪座異變之地?”


    就在這時。


    牧滄忽然開口說道:“或許牧國能替大空寺排憂解難。”


    行難本欲告辭離去,可聽到這話,頓時就看向牧滄。


    半晌過後,笑著說道:“寧王莫非不怕大空寺坑殺你牧族的蠻人?”


    這句話並沒有嚇住牧滄。


    他神色平靜地說道:“合則兩利,鬥則俱傷,如今牧國與大離同休等戚,想來大空寺也不至於行此無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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