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衝下去與那人拚命。


    柴濟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住。


    沉聲說道:“你不想活了?”


    “放開!”


    安高寒震開柴濟的手掌,簡直快要氣瘋了。


    自己的長劍被崩成無數碎片,還被人當作暗器打了回來。


    如此奇恥大辱,他可忍不下這口氣!


    可這時潘玉書也上前一步把他按住,“安兄,冷靜一點,再仔細想想。”


    兩人死死控製住安高寒,就怕這家夥血氣上頭,做出什麽衝動的事。


    畢竟他當年還在六品之時,就去挑戰早已踏入四品神通的狂劍。


    結果被狂劍一個‘眼神’就給打翻在地,從此恨上了對方。


    簡單來說,這安高寒雖然天賦不差,腦子卻是搭錯一根弦,仿佛不懂什麽叫畏懼。


    懷星淵向前幾步,滿麵驚疑地看向裂穀深處,“四品神通?”


    他連對方是怎麽出手都沒看清楚,但卻能把安高寒這成名已久的五品宗師打翻在地,還毀了其引以為傲的兵器。


    這份實力,恐怕不輸自己師父多少了。


    “四品又能如何?毀我兵器,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安高寒爆發真氣逼退身旁兩人,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


    可他嘴上雖是這麽說。


    卻也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打算。


    方才怒意上頭,倒是敢去比劃比劃。


    現在冷靜之後,知道自己再衝過去也隻是送死,畢竟對方連麵都沒露就能傷了自己,其中有多大的差距他心知肚明。


    不過柴濟卻是再度走向裂穀邊緣,輕笑一聲看向了懷星淵:“連四品都現身了,你師父的麵子恐怕也不管用了。”


    懷星淵微歎道:“此事確實出乎晚輩的意料,但是……”


    沒等他說完。


    深穀之中,一聲驚雷般的巨響陡然回蕩開來。


    在場眾人隻覺腳下一震。


    隨後便是看到化成柱狀的霜白冷氣衝天而起,兩岸地麵迅速鋪滿冰霜,逼得眾人連連後退,滿麵驚訝的表情。


    “這是動真格的了!”潘玉書抬頭看去,隻見一片陰雲不知何時籠罩在九道原上空,四周皆是昏暗一片。


    唯有四品武夫傾力廝殺,才會造成這種天象更易。


    轟!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穀底又傳來一聲爆響。


    一根形似長棍般的物體倏然飛出裂穀,在半空盤旋幾圈,瞬間向遠處飛去。


    速度快到許多武夫都難以看清軌跡。


    “還想跑?”


    緊接著穀底便是傳出一聲冷喝。


    先前墜入其中的身影破空縱起,一腳踏出肉眼可見的氣浪,轟然追了過去。


    現場猶如卷起颶風,不少人被吹得睜不開眼,發出連連驚呼。


    柴濟的目光緊追那道身影,詫異道:“他沒用天地之力便能踏空而行?”


    潘玉書也有些驚訝,“這麽凶的四品,會不會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柴濟用眼神打斷。


    隨即他就對懷星淵道:“小子,回去告訴你家師父,這件事我們可以不摻和。不過等他與九星宗查清天坑底下到底藏了什麽,可別忘了告知一聲。”


    現在柴濟最好奇的,就是天坑裏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剛剛破空離去的那根棍子,到底又是個什麽東西?


    揣著疑問,柴濟抬腳就走。


    顯然打算追上去看個熱鬧。


    懷星淵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客套話,見狀不由愣在當場,看向剩下二人。


    “不用看我,本來我也隻是隨便湊個熱鬧。”


    潘玉書衝他一笑,竟也跟著追了過去。


    僅剩下的安高寒遲疑半晌,斜睨懷星淵道:“叫你師父賠我一把劍。”


    說罷,他也選擇追上前麵那兩人。


    到底還是想要看看飛出深穀的究竟是什麽。


    這三人先後離去。


    剩下的武夫也沒在此多作停留,一窩蜂地追了過去。


    眼看著周圍就隻剩下幾個自知輕功身法跟不上那速度的武夫,懷星淵想不到自己的目的竟會以這種方式達成,一時有些尷尬地向那幾人拱手道:“告辭。”


    說完,他也追了上去。


    ……


    轟!轟!轟!


    九道原上空,一路傳來驚天動地的震爆聲。


    楚秋的身軀在天頂劃出一條殘影,死死追著前方那根‘棍子’。


    隔著至少百丈距離一拳擊出,匹練白霜封死了那棍子的四周,瞬間將之凍住。


    但緊接著隻聽嘩啦一聲。


    那棍子自行旋轉起來擊碎冰層,宛如喝醉般晃晃悠悠繼續飛行。


    倏地洞穿了前方雲層。


    見其速度不減,楚秋卻也露出了一抹冷笑,“你跑不了。”


    他腳下重重一踏,身周瞬間湧現洶湧黑炎,轟然震散了漫天重雲,直接令距離縮短近乎一半。


    那根棍子察覺到‘危險’降臨,竟然選擇扭頭向著楚秋打來!


    楚秋不躲不閃,同樣一拳迎上。


    大雪龍拳聲勢浩大,霜氣覆蓋近百丈的天空,化成厚重的白色漩渦。


    兩相碰撞,猶如洪鍾大呂的巨響震蕩開來。


    棍子旋轉著向後飛去,粗糙如同石皮的表麵竟也浮現出幾條裂痕。


    這一拳好像將它打慫了。


    晃悠片刻,沒再繼續逃跑,而是停在了半空當中。


    裂縫之中湧出絲絲縷縷散發著金光的煙氣。


    楚秋上前一把將它抓在手裏。


    這根棍子象征性地顫抖幾下,也沒再繼續掙紮,反倒是那些金色煙氣圍繞棍身旋轉片刻,沿著裂縫緩緩鑽了回去。


    如此場景,令楚秋想到了九星宗那把‘禍星劍’。


    他用指節輕敲棍身,“你倒是慫得快。”


    這一敲之下,卻震掉了幾塊石皮。


    楚秋的表情頓時一動。


    看向裂開的灰色石皮,手指沿著傷痕劃過,隨即突然用力扣住裂縫的邊緣。


    哢嚓一聲。


    棍身的裂縫越來越長,石皮簌簌脫落下來,露出一抹有些暗沉的金色。


    “這層石皮能敲掉?”楚秋沉吟一聲,持續發力,捏碎了不少石皮。


    可隨著暴露出來的金色部分越多,手中這根棍子的掙紮卻愈發激烈。


    眼看著它又想逃走,楚秋這才停下動作,“反應這麽大,怎麽,見不得光?”


    這根棍子像是能聽懂他的話,微微一顫後,損毀的石皮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


    很快,就又變成了灰蒙蒙的模樣。


    楚秋不是第一次見到有靈之兵。


    但有這種表現的,就隻有禍星劍。


    其餘無論是出自藏鋒閣的有靈之兵,還是大虞皇室收藏的那把破蠻弓,每件皆是威力不俗,卻沒有這種近乎‘妖孽’的靈性。


    禍星劍與這根棍子反常表現,甚至令人懷疑這玩意兒到底是死是活。


    靈兵擇主,非其認可者不能使用,這條眾所周知的‘規矩’並不難以理解。


    強如無咎劍,甚至還會在接觸到其他有靈之兵時,傳遞出某種不服的敵意。


    可即便是無咎劍,也做不到像它這麽靈動。


    “這層石皮與禍星劍有些不同,顏色看起來似乎更深一些。”


    楚秋踏著氣旋立在空中,對手中的石皮長棍研究了一會兒,緊接著就運起真氣嚐試鍍上一層。


    然而當他的真氣傳入其中,卻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真氣讓你吃了?”楚秋敲了敲石皮棍。


    石皮棍也微微顫動,似是回應。


    “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胃口。”


    楚秋被它氣得笑了起來,不信邪地運轉一氣造化功。


    呼!


    黑色氣焰洶湧漫開,源源不絕地湧入那根石皮棍!


    豈料這東西來者不拒,氣焰尚未擴散出十丈方圓,就被它全然吞下,卻沒有半點鍍上表麵。


    楚秋眼神一凜,持續釋放真氣,卻感覺到手中這根棍子變得重了不少。


    原本隻有百斤重,此刻至少翻了一番,壓手的重量有所變化,其表麵那層石皮看上去更是厚重許多。


    與此同時。


    一個個文字,也在石皮表麵浮現出來。


    “岐龍山的密文……”楚秋停下輸入真氣,看向那一排文字,下意識就與靈修法相互印證。


    發現其中並無相同之處,便知這又是新的‘密文’。


    沒有真氣可吃,那石皮長棍反倒嗡鳴起來,又想要掙脫自己的手掌。


    “老實點。”楚秋皺住眉頭,手掌一握。


    厚重石皮再次崩裂。


    長棍亦是當場安分下來。


    似乎對它來說,外麵裹著的這層石皮十分重要。


    “藏在天坑裏的棍子也與岐龍山扯上了關係,再加上九星宗那塊白玉碑,還有林聽白先前用的那把離祖槍。”


    楚秋暗暗思索這幾件事的關聯,沉吟一聲後,提著長棍破空離去。


    與此同時。


    裂穀旁緊追而來的三名五品宗師正巧看到這一幕。


    領頭的柴濟觀察片刻,無奈道:“還追不追?”


    “為何不追?”安高寒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血痕,眯眼道:“那一定是把有靈之兵!”


    語氣中透著幾分貪婪。


    有靈之兵世所罕見,放眼三座天下也是有數的。


    除了鑄造手法,材質限製,導致有靈之兵極為稀有以外,更關鍵在於,這種兵器唯有得到認可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換句話說,有靈之兵的主人,並不一定需要實力高強。


    許多無主靈兵被束之高閣,也正是這個原因。


    “你想從他手裏搶東西?”


    然而一旁的潘玉書卻沉聲說道:“你要找死也別連累我等。”


    “你認得此人?”安高寒神色一動。


    先前潘玉書似乎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卻被柴濟給攔住了。


    潘玉書不予理會,直接道:“既然沒湊上這個熱鬧,我就不繼續奉陪了,先走一步。”


    說完,他簡直像是擔心沾上什麽晦氣,繞開安高寒,徑直離去。


    安高寒收回目光,臉色有些難看地望向柴濟:“柴老接下來有何打算?”


    柴濟沉吟一會兒,搖頭說道:“老夫也奉勸你一句,看熱鬧可以,不該有的念頭還是趁早斷了吧,那位與狂劍終究還是不同的。”


    “柴老這又是何意?”安高寒眼神微凝。


    當年他在六品之時,前去挑戰已至四品神通的狂劍,外界傳他是被狂劍看了一眼就嚇得癱倒在地。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當時狂劍隔著十幾丈的距離,真氣一震,掀動的氣浪便把他給打翻。


    自打那之後,他認識到了自己與四品的差距,潛心苦練,不出十年便已踏入五品非人境界。


    此事一直都被他引以為傲。


    如今柴濟這種語氣,自然令安高寒心生不滿。


    柴濟心平氣和道:“老夫並非譏笑於你,隻是想給你提個醒兒。狂劍雖然囂狂霸道,瞧你不順眼,便會出手教訓你一頓。


    但他下手頗有分寸,即便生死相鬥也會留手三分,很少置人於死地。


    當年你心高氣傲,跑去找他比武試招,最後他也隻是給了你一點教訓而已。否則他想殺你,看你一眼也就夠了。”


    說到這兒柴濟晃了晃頭:“你現在要去招惹的那位,跟狂劍完全不同。他不會無緣無故對你下手,可你若是招惹了他,明年這個時候老夫就得去墳前為你倒酒了。”


    安高寒沉默的聽完了柴濟的話,嘴唇微動道:“那今天就到此為止?”


    他的確心高氣傲,卻也並非不懂何為審時度勢。


    柴濟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傻子也該聽懂話裏話外的意思。


    每一句都是在勸他別去找死。


    然而柴濟卻笑道:“老夫都已經說了,你不招惹他,他自然不會動你。咱們隻是去看個熱鬧,有心結交一下大人物,還談不上冒犯。”


    說罷,柴濟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高寒一眼,兩手背在身後,繼續朝前走去。


    ……


    九道原‘天坑’。


    牧滄身周空無一人,望著深不見底的幽暗裂穀,表情極為凝重。


    不多時。


    頭頂傳來淒厲的破空聲,一根石皮長棍倏然落下,直直插在前方兩步外的地麵。


    牧滄看向那根石皮長棍,驚訝道:“這是……”


    砰!


    楚秋轟然落在牧滄背後,直截了當道:“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妖蠻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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