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姝不置可否,忽然冷聲道:“大離江湖已經放棄我們了,你還在堅持什麽?事到如今,何不回到妖蠻大澤,召集其他部族……”


    砰!


    原本安坐在那裏的夔師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夔姝的臉頰將她推到牆上。


    眼底仿佛閃爍著幽幽紫光,冷漠道:“我不殺你,隻因你是夔族純血,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他將夔姝丟向門口,“滾!”


    夔姝穩住身體,有些驚慌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敢再多說什麽,默默轉身離開。


    待她離去。


    夔師站在原地閉目思考,回想那封信中的內容,心下一定,很快就換了身行頭,悄然離開自己的住處。


    他一路繞開巡守的侍衛,行動之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氣息都隱藏到極點。


    不多時。


    他來到了內廷外圍,有不少侍衛把守的院落,一個縱身便從那些人頭頂越過。


    沒過多久,坐在院裏看書的燕王隻感覺眼前一黑,看到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蒙麵身影,頓時大驚失色:“呃……”


    不等他大聲呼喚侍衛。


    夔師的手指點住燕王額頭,將他體內的氣血完全封死。


    燕王的喉嚨裏發出詭異的聲音,仿佛肺部漏風一樣,根本不能高呼。


    “燕王不必害怕,我不是為了取你性命而來。”


    蒙著臉的夔師盯著燕王看了片刻,緩緩說道:“如果你肯談,眨眼吧。”


    燕王也定定地盯著他。


    半晌後,十分費力地控製著眼皮眨了眨。


    夔師立刻移開手指。


    燕王急促地呼吸了幾聲,稍微緩過氣來後便是苦笑道:“你想做什麽?我無權無勢,也沒有什麽錢財,不值得你殺進皇城跑這一趟吧?”


    身為前太子,燕王如今的心氣雖然被磨滅了不少,但至少在遇事之時,還能保持相對的鎮定。


    看得出麵前之人神通廣大,燕王幹脆熄了呼喚侍衛的打算。


    這會兒叫侍衛進來,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何況外麵那些人與其說是護衛,倒不如說是用來監視自己的獄卒。


    叫進來也沒有任何作用。


    “我來見你,不是為了錢財,也不是為了你的權勢。”


    夔師坐在燕王麵前,平靜地說道:“聽說你有一個女兒,叫沈清寒?”


    提起此事,燕王那張臉上的表情一冷,“沒有這回事。”


    “你可以否認,這也無妨。”


    夔師淡淡道:“我隻想知道,你與沈清寒的關係如何,是否真能利用她與監察司搭上線?”


    “你想利用本王,與監察司搭上線?”


    燕王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肩膀,聞言失笑道:“如果你是打著這個主意,那我隻能說你找錯人了。”


    都不需要對方再問,燕王就道:“本王曾經寫信給監察司,想邀夜主見一麵,但他們連一句回應都沒有,你應該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


    夔師盯著燕王看了一會兒,“你畢竟是大離親王。”


    “親王?”燕王自嘲一笑,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周圍,“你可有見過像我這樣寒酸的親王?”


    被囚於宮內也就罷了。


    身邊沒有任何保護的力量,隨便一個人都能近到身前威脅他的性命。


    這種親王,的確足夠寒酸了。


    “我的身份對於監察司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你若對他們有何想法,不應該來找我。”


    見對方沉默下來,燕王心中的驚恐也逐漸消散。


    夔師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應該找誰?”


    “自然是舒王。”


    燕王斬釘截鐵道:“論與監察司的交情,舒王比我更深。”


    夔師淡淡道:“但有你與沈清寒的關係在,我相信那位夜主更願意聽一聽你的看法。”


    這一次,燕王倒是沒有反駁,而是苦笑道:“這件事與你想的恰好相反,如果沒有清寒,我與夜主之間或許還有和解的機會……正是因為有她在,夜主不殺我,都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夔師壓低嗓音道:“看來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比我想得更複雜。”


    燕王歎了口氣,接著道:“你能闖入皇城,應該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武夫,何必在我這個廢人身上浪費時間?”


    夔師回想起那封信裏的內容,突然說道:“你可不是廢人。”


    燕王一怔,似乎聽不懂他的意思。


    但他馬上就看到一把閃爍著寒光的短匕朝自己刺來!


    夔師突然出手,直奔要害而去!


    冰冷的殺意令燕王渾身發寒,幾乎下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身下的椅子陡然炸開,整個人向後滑去,避開了那逼命而來的一擊。


    夔師一擊落空,站在原地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能躲過皇城內眾多高手的視線,偷偷練到這種境界,你若是廢物,皇宮深處那位又該如何自處?”


    燕王的臉色陰晴不定。


    方才那張椅子炸開的聲音已經引來了外頭的侍衛。


    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燕王沉聲道:“是氣血?”


    他在問對方如何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就連莫無歡都無法看穿自己藏著修為,就算上手探查,也無法察覺到他的氣脈存在。


    燕王不認為眼前之人的能耐大得過那位總管太監。


    那麽自己的破綻,就出在先前氣血被鎖之時了。


    蠻人對於氣血的把控以及敏銳程度遠遠超過武夫,能看穿自己隱藏修為的,應該是蠻人。


    燕王已經鎖定了對方的身份,卻沒有道破這件事。


    自知身份暴露,夔師也毫不驚慌,隻是道:“有人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燕王眼神一閃:“什麽話?”


    夔師淡淡道:“牧族朝貢後,你要推動大離興兵,討伐妖蠻大澤。”


    “我哪有這個本事?”燕王頓時大驚失色。


    推動興兵討伐妖蠻大澤?


    這已經不是插手朝政了,這是直接動了在位皇帝的底線!


    更何況,蠻人剛剛成為大離屬國,大離扭頭就要攻打他們的老巢,這又是什麽意思?


    正當燕王想要再問幾句時,麵前已不見了那道身影。


    這時,外麵的侍衛也趕到院中。


    看見那張破碎的椅子,眾侍衛表情古怪。


    侍衛首領拱手道:“燕王,發生了何事?”


    看似詢問,態度卻是有些敷衍。


    燕王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麽,可能是這把椅子年久失修,突然散了架。”


    “這樣麽?”


    侍衛首領點了點頭,“燕王無事就好。”


    說罷,他連再多問一句的興趣都沒有,帶著侍衛轉身就走。


    放在往常麵對這樣的態度,燕王或許還會感歎幾聲。


    此時卻沒了任何心情,腦海裏仍然回蕩著剛才那人的話。


    表情逐漸變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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