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係統語氣沉重,不妙地低聲道:「不,你會感到壓迫感大,是因為從一開始到現在,魚澀一直沒有停止對你釋放他的力量。」


    「……」


    係統道:「我忘了告訴你。資料推測你今天能見到魚澀,但所謂的英雄救美那一套是我瞎說的。」


    邰笛深呼吸,道:「你是說……」


    係統嗯了一聲,道:「你想得沒錯。魚澀他可能隻是餓了。」


    「……」


    邰笛內心駭起驚濤巨浪,他崩潰地猜測道:這是又要變成盤中餐的節奏了?


    果然這群吸血鬼每一個好東西。


    無論顏值高出普通人類多少倍,他們就是殺人如麻的惡鬼!這是無論如何改變不了的事實。


    蝙蝠就是蝙蝠。改不了獸性。


    係統聽見了邰笛的心聲,心想,果然是弱者遇到強者時的無力狡辯。不能靠力量勝過對方,就隻能靠靠嘴皮子。


    它掏了掏耳朵,努努嘴說:「別忘了我提醒你的。」


    邰笛點點頭,臉上仍然掛著「天真」的笑容,左手牢牢地握住背後的銀製槍。具。隻要魚澀一旦有所動作,他就會用這把利器刺穿他的腹部。


    魚澀走了幾步,靴子踩到落了一地的梧桐葉,發出耳熟的「沙沙」聲,邰笛屏住呼吸,他越來越緊張,食指按壓著扣門的力道越來越重。


    生死之戰,一觸即發。


    終於。


    魚澀和邰笛不過一步之遙。


    邰笛動了動嘴唇,假笑了幾聲,一臉的人畜無害,想要把時間盡量拖得長一些,殺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魚澀卻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定定地注視著邰笛,而後沉默地張開沉重的鬥篷,猝不及防就把邰笛籠罩在了鬥篷之中。


    邰笛陷入黑暗之中,愈發慌亂無措。


    係統也感知到了宿主的緊張,低低地說道:「別怕。別忘了他是這個世界的攻略對象,不到萬不得已,別拿他當敵人。」


    邰笛欲哭無淚,那也要對方不拿他當食物才行啊。


    兩個會呼吸的生物,躲在一個鬥篷裏。邰笛隻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困難了,他臉色煞白,無力地張了張嘴,就在這時,魚澀直接吻住了他。


    「……」


    黑暗裏,邰笛驚得張大了雙眸,什麽技巧都忘了,呆滯地站著,接吻時連呼吸都忘卻了,徹底蒙成了大番茄。


    真正的。


    任人宰割,供人品嚐。


    係統算錯了套路,還在嘴硬,他說:「我說得沒錯吧,魚澀就是餓了……」


    這種時候,邰笛怎麽還有可能還有心思聽係統的叨逼叨。


    他被親得都快化成一灘水了。


    與他唇齒交纏的人,他今天才剛剛認識。不對,準確點說,他們才認識了一刻鍾不到,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邰笛上一秒還懷疑對方會殺了他。


    這一秒,氣氛就變得柔情似水,甜蜜纏綿了。


    男人強大的氣息,充斥在他的口腔裏,鼻腔裏,連呼吸的空氣也帶著這股陌生的成熟男人的氣味。


    而就是這種陌生,這種一言不合就接吻的行為,讓邰笛覺得非常帶感,帶感得他頭頂直冒粉紅泡泡,臉紅得要爆炸。


    他們親了很久。


    係統不可思議地念出一個數據:「宿主,魚澀對你好感度……竟然達到九十。」


    「……」


    無疑,被人這麽喜歡,他的心快要飛起來了。


    半晌,唇分。


    魚澀離開了他的嘴唇。


    隻聽「咯噔」一聲,一把花紋華麗的銀製槍。具掉在了地上。


    親太久,邰笛的手不穩了。


    魚澀看了他一眼。


    邰笛尷尬地說:「你聽我解釋。」


    魚澀什麽也沒說,他隻是幫邰笛撿起這把讓吸血鬼聞風喪膽的利器,慢慢地解開邰笛緊緊握住的拳頭,把東西放在他的手掌心上。


    他鄭重地囑咐道:「這裏吸血鬼橫行,保管好它,別再弄丟了。」


    邰笛咽了下口水,厚著臉皮問道:「你……為什麽要親我?」


    魚澀看了他一眼,聞言,隻是沉默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那最靠近心髒的位置。


    他的嗓音沉沉,道:「我不知道,是它讓我親你的。」


    「……」


    邰笛微笑,心道,你媽媽知道你那麽會撩漢嗎?


    魚澀問:「你……」


    邰笛連忙接茬,問道:「我什麽?」


    魚澀笑了笑,道:「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嗎?」


    一直在找的人?


    邰笛皺了皺眉,他沉默了。


    難道魚澀有通天本領,能預測到他會帶著係統過來攻略他?


    這……


    不太可能吧。


    連繫統也立刻打消了他這一猜想,無情地說道:「你想太多了。」


    邰笛也覺得不可能。


    不過如果不是這樣,魚澀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九十的好感度。


    按照平常,他費盡心思都要刷好幾個月,為什麽魚澀一登場就對他有九十的好感度?


    還有……不是說攻略對象是吸血鬼嗎?


    那魚澀的眼睛為什麽和他們人類一個顏色?


    許許多多的疑惑縈繞在邰笛的心頭。魚澀太神秘了,而他卻對他一無所知。係統肯定知道些什麽,卻一反常態地賣著關子,不願意告訴他。


    這一切,都太可疑了。


    *


    即便邰笛陷入深思,長久沒有回應他,魚澀也不介意。


    反正他有漫長的時間可以等待。


    魚澀見邰笛熱得發暈,便把鬥篷從他頭上撤下,隨意地換了個話題。他問:「你家在哪裏?」


    邰笛的確有個家。


    不過這家有些說不出口。邰笛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個住在貧民窟,天天被別的小混混欺負的弱雞。他母親早亡,三年前,父親娶了一個把錢袋寄在褲腰帶裏的老婆,是個標準的惡毒後母,一點也不摻水分。


    去年二月,正是寒冬臘月的日子,他父親冒著酷寒工作,最後竟然凍死在了街頭。之後的兩年裏,被繼母逼著幹活,挨打挨罵就成了家常便飯。


    這種悲慘的童年,換做了現代,其稀罕程度,就算夠不上電視台特意下鄉採訪,也能被有心人做成新聞放到朋友圈,吸引無數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的火熱轉發。


    然而在這個世界,這種例子卻是稀疏平常、屢見不鮮。


    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還採用著奴隸製的惡習,等級分明,不拿人命當個寶。


    如果有不懂事的小吸血鬼吸幹了王孫貴族的血,勢必會引起兩族長達數年的談判。而小吸血鬼殘害的人命要是個奴隸或者平民的話,那些所謂的人類統領,隻會當做看不見,甚至為了討好血族,已然默認了這種案例的發生。


    盡管邰笛才穿越到這個世界兩天,但他已經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種沒有人權的社會,他還真不怎麽待得下去。


    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兇悍的繼母。


    *


    邰笛動了動嘴唇,還是難堪地報了一串地址。


    魚澀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


    好像不知道這是個著名的骯髒的貧民窟。


    邰笛摸不準他是不通人情世故,還是顧忌他的自尊心,沒有問出口。


    忽然,魚澀走上前去,抱住他。


    他臉又紅了。


    係統瞧不下去,嗤了一聲。


    赤紅的月光淡淡地籠罩著整個小鎮。


    魚澀抖開了屬於吸血鬼的翅膀,強大的力量攏住邰笛。


    他說:「抱緊了。我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十二點之前還有一更~


    讀者「聽說沒有所謂的唯一性」,灌溉營養液+102016-09-30 21: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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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明日便是陶冶的壽宴,陶家是商賈之家,陶冶雖然算不上什麽達官貴人,不過走南闖北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陶然這幾日的忙碌可想而知。不過這樣正好,整個陶府都忙忙碌碌的,便也不會有人有多餘的心思,來關心他們兩個客人的房中,是不是藏了個什麽人。


    文霽風的床被還在昏迷之中的沖明占了,地上又是一地的湯湯水水,虛青拔毒耗費了不少精力,文霽風便扶著他先回房休息了。虛青的屋內放著幾碟糕點,文霽風原本想勸著他吃一些再睡,隻是虛青一沾上床便抱著被褥怎麽都不願意起來。


    文霽風無法,也隻能由著他,橫豎這些糕點又不會長腿逃了,待虛青睡醒了再吃也是一樣的。合上房門,文霽風懷裏抱著虛青脫下來的那團外袍。初秋的天氣,還未涼到要用火盆的時候,文霽風隻好到院中尋了個空曠些的位置,在地上挖了個坑,將衣衫丟進去焚燒。


    今日的風有些大,院中種了一小片細竹,被秋風吹著簌簌作響,不知何處的門被風吹開,傳來吱呀的響聲,文霽風一門心思地盯著眼前的火團並未在意。等到毒血隨著衣衫一同化成灰燼,文霽風滿意地將坑填了,起身回房,房裏還有一地的水跡要處置。


    隻是他打開房門之後,便看到陶然一臉肅然地坐在桌前,似乎正等著他。


    文霽風皺眉:「陶師兄為何會在我房中?」他看了一眼床邊,床帳還安安分分地垂著,陶然應當是沒有發現沖明。


    陶然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我倒要問問師弟,為何你房中會變成這個樣子,床上藏著的這個人又是誰?」


    文霽風心中一驚,隻是語氣卻仍舊平穩地說道:「床上的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叔,昨夜師兄出門消食的時候偶然遇到他被仇家追殺,便帶了回來。不想讓陶家染上麻煩多生事端,便沒有告訴陶師兄。」陶然眼神狐疑地看著文霽風,文霽風雖然是胡亂扯了個謊,麵上卻絲毫沒有錯漏,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陶然看不見,文霽風藏在袖中的手已經緊握成拳。多虧了這麽些年虛青的耳濡目染,才叫文霽風這麽個正直不阿的性子,都學會了撒謊而不變顏色。


    陶然嚴峻的神色微微放鬆了下來,像是信了文霽風的話,而後同他說道:「沒想到孫道長竟然是玄沖觀的同門師叔。」


    文霽風聞言便即刻想明白了陶然的話,沖明原來便是他口中那個會用岐黃之術發現了屍體端倪的那個孫道長:「師叔常年遊歷在外,往往用的是化名,所以蹤跡難尋。想來陶師叔並沒有同師叔見過,所以陶師兄才不知道師叔的真實身份。」


    陶然點點頭,他對沖明雖然十分敬重,但是還未來得及同父親引薦,沖明便失蹤了。然而二人並不知道,當初沖明拜入玄沖觀沒多久陶冶便離開了,陶冶自己又隻能算個記名弟子,他們二人根本不算是相識。


    既然已經被陶然發現了,那便也沒有什麽好隱藏的,文霽風將床帳拉起來,好叫沖明睡得透氣些。


    陶然在他身後問道:「師弟方才說,師叔是被仇家追殺,不知道仇家究竟是何人?」文霽風思及陶然同傅丹生的關係,裝作不知道搖了搖頭。陶然隻當他是來不及問,便沒有多說什麽。他尋到這裏是因為當初文霽風的舉動有些古怪,既然明白了緣由,便沒有多做糾纏。臨走前陶然還十分鄭重對文霽風道:「師叔的仇家不明,這件事我不會同其他人透露,師弟還請放心。」文霽風心裏擔憂的最後一件事也得到了陶然的保證,總算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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