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給我話說一半,信不信我打掉你的兩顆門牙!”


    “不敢了,不敢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瞿耀捂著嘴,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的命怎麽這麽苦,沒有人心疼他!


    劉歆曄僵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作。他很混亂,也很無助,是了,都怪他的懦弱和自私,一念之差便毀了所有。


    “憐生,”劉歆曄低低地喚道,“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說道:“我記得,憫之任期的最後一年,府裏曾經發生了一場大火,燒掉了許多東西,對嗎?”


    韓憐生不太能理會君王的意圖,隻是微微點頭:“那會兒我心智尚未恢復,具體情況記不太清了,不過兄長似乎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消沉了好一陣子。”


    “我當時也慶幸大火沒有造成人命,現在想來,才知道中了圈套。”至於是什麽人設下的陷阱,劉歆曄心裏清楚,但對方實在太狡詐,這麽多年始終找不到致命弱點,“我錯得太離譜,對不起,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韓憐生不語,表情凝重,手指有意無意地蜷起,似乎在考量些什麽。他的君王在懇求他,低聲下氣,那表情卻又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孩子。韓憐生想了許久,都沒有作出決定。


    劉歆曄見他躊躇的動作,心知得到允諾是不可能了,便隻好拍拍他的肩膀,道:“憐生,你好好想想,我過幾日再來。”說罷,拂袖而去。


    “招,魂?”韓憐生呆呆地立在原地,呢喃著,憫之,如果是你,還願意回到這個世間嗎?你受了那麽多苦,是早早地喝了孟婆湯,前去下一個輪迴,還是不甘心地徘徊著呢?


    第11章 銅錢


    四人圍坐在桌子旁等了一下午的消息,眼見太陽即將下山,靜無仍沒有回覆,盈江擔心錯過入宮的時間,便提議帶蕎兒先走。


    “成,我們先走,宋哥哥也與我們一道下山,我在王都裏有座宅子,你先住那兒。”蕎兒揮揮小手,盈江就拉起宋朗,準備將人一道帶走。


    這下瞿耀就不樂意了:“你們幾個意思啊,要走自己走,別想拐走我的心肝兒!”


    “你呀,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放心宋哥哥一個人在這兒!”蕎兒擋在盈江他們麵前,眉梢挑起,極其俏皮可愛,“別和我說什麽宋哥哥有公職在身,不得擅離職守,要我說,你就是私心,鑽了我王兄的空子,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宋朗和盈江一聽,相視一笑,這小公主果真是瞿耀的克星!


    瞿耀被戳中心思,臉上掛不住,隻好認慫:“那好吧。”


    “你乖一點,明天我就來接你!”蕎兒從腰間摸出一枚銅錢,遞給瞿耀,“噥,我夠意思吧!”


    瞿耀掂量了一下那枚銅錢,正如書上記載,觸之質重而不沉,雙麵皆有百鬼之相,繁而不雜,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不饒人:“你夠意思就不會現在給我了!”


    “我要早給你,你還能乖乖讓我帶走人?”蕎兒眨眨眼睛,一臉得意。


    “瞿天師,我們明天真得還來,你就放心吧!”盈江也開口勸道。


    這下子瞿耀便不好再插科打諢,老老實實妥協,蕎兒帶頭出了屋子,盈江帶著不明就裏的宋朗跟在後麵。瞿耀一直將他們送到官道上,看馬車走得沒影以後才打道回府。


    宋朗心裏疑惑,看著身邊悠哉悠哉地吃著點心的蕎兒,坐立不安。


    “宋哥哥是想問我銅錢的事還是想問王兄的事?”蕎兒將甜點掰成一小塊一小塊,挨個兒塞進嘴裏,含了一會兒,香酥的甜點就化在了嘴裏。她嚼了兩下,便咽了下去,滿滿都是幸福。


    宋朗躊躇片刻,說道:“都想問。”


    蕎兒認真地掰著另一塊甜點,嘴上也不閑著:“那枚銅錢是前朝舊物,而且是從王陵流出的陪葬品。”


    “傳說前朝開立之君曾在大嶼山鑄劍,以求平定天下,一統大業。寶劍開鋒之日,大嶼山群鳥皆起,盤桓於山巔劍爐之上,彌久不散。君王大驚,採納朝臣的諫言,射殺為首的青鳥,果然鳥群四散,而死去的那隻便口銜這枚銅錢。”


    “君王覺得此事不吉,便令術士築壇施法,厚葬青鳥屍體。那枚銅錢本應隨之下葬,但前朝覆滅之時,諸侯四起,烽火遍地,王陵被盜,末位之君的口中亦含著這枚銅錢。自此民間便流傳著這個不詳的故事,有鬼神之說,亦有青鳥報復之言。”


    宋朗聽完,心情竟有些沉重:“那,蕎兒不害怕麽?”


    “怕什麽?”蕎兒笑了:“我一沒盜二沒搶,鬼怪找不到我頭上,就算真要怨我,三尺頭上有神明,怎麽著也要護著我,起碼要對得起我供奉給他的香火錢啊!”


    “說的是,”宋朗被逗笑了,“蕎兒是個開明的姑娘,倒是我多慮了。”


    “你不用擔心我,有空多去看看小花,這才剛開始,以後就不會這麽安定啦!”蕎兒吃完手上的甜糕,用手絹兒擦擦嘴,“我打個盹兒,到了叫我。”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宋朗的笑意漸漸淡下去,以後?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12章 王後


    三人在一座宅子前分別,蕎兒卻讓盈江陪著宋朗,自己一個人從宅子下麵的地道裏回宮。宋朗驚異,在他眼裏,這位公主與瞿耀極為相似,都是愛胡鬧的主,兩人能攪和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彼此貪玩的個性,如今看來,最糊塗的人怕是他了。


    “蕎兒的變化可真大。”宋朗在暗道前感嘆,“隻是不知是天資顯露,還是後天成長,若是後者,也真難為她了!”


    盈江頗具深意地看了宋朗一眼,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蕎兒與王上不同,她是個自信勇敢的姑娘,並且,她所深愛的東西還在,不是麽?”


    宋朗明白盈江的意思,苦笑:“是啊,你說得對,我在瞎擔心什麽?”


    蕎兒自然是聽不見宋朗他們的議論的,她順著密道,滿懷信心地走向另一頭。就在剛才,她對宋朗撒了個謊,密道通往的不是王宮,而是一座普通的院子,隻是那院子裏的人,並不普通。


    “小公主,你可算來了!”蕎兒打開暗門,等候已久的雀兒欣喜地迎上來,“王後娘娘等你許久了,早早讓我候在這兒,快隨我來!”


    蕎兒笑了:“你呀,別瞎操心了,我還能不認得路?”


    雀兒吐了吐舌頭:“公主說的是,那小的下去端茶!王後娘娘左等右等你不來,茶葉都煮過好幾批了!”


    “好好好,快些去吧,”蕎兒抬腳就要走,忽然想起什麽,轉過頭來又囑咐道:“我來之前吃過點心了,你把今天的給我包好,不用端上來了。”


    “遵命!”雀兒歡歡喜喜地下去了,蕎兒整理下情緒,便朝著王後的房間走去。


    “嫂嫂,我進來了。”蕎兒裝模作樣地敲了門,惹得裏麵的人咯咯直笑:“我的好蕎兒,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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