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死的武行,名叫趙碩,江南人士。


    衢州府趙家,地處江淮,位列江淮武道四大家之一,一手趙家火尖槍出神入化,名震一方。


    其餘錢、孫、李三家,各使刀、劍、戟,也是江淮一帶有名的武學世家。


    陸言還了解到,不僅僅是江淮之地,整個江南,稱得上武道世家的有十數餘,別的大小武館,更是不計其數。


    甚至擴大至整個大宣境內,東南西北,關裏關外,大小武道世家、武館更是難以計量。


    如當初麵具人的北方戳腳翻子拳,就是關外武學的一大門類;至於關內,則以南拳北腿、東刀西劍、中佛,為武道之尊。


    也就是南派太極拳,北派八卦腿,東方泰山繡春刀,西境太白寒光劍以及中原少林武僧道。


    像是朝中的不少廠衛,本質上就出自泰山繡春刀。


    陸言以前作為外行人士,並不知道這些事,但是如今卻從趙碩的生平中了解到,這些在武行之中,都是基本常識。


    他也認識到,江湖、文武三道,以武道最盛,也最顯,州府的府衙之中都會有那麽幾個武道高手。


    不僅僅是官府、世家,近年也興起不少武館,有些武館的館主以及門徒,實力不輸於傳統的武道世家。


    比如說陸言就知道,京城有一家精忠武館,其子弟,昨天那名青年,一手瀝泉槍耍得虎虎生風,硬生生擊敗了對手,一位正宗武道世家出身的武行。


    陸言望著趙碩的生平,本名陳碩,十歲拜入衢州府趙家習武,因其勤奮刻苦,又有天賦,被趙家特賜姓“趙”,成為趙家的旁係武行。


    “原來不是趙家的血脈親族!”


    陸言還納悶呢,心說這趙家人被人殺死在了京城,也不見趙家那邊采取什麽動作,畢竟衢州離京城也就一日水路的行程。


    他還以為是消息沒傳回去,如今看來,應該是趙家不願意為了一個旁係尋仇了,也說明那戳腳翻子拳的實力確實不一般。


    趙碩的生平也確實沒什麽看的,就是習武,再習武,確實是個武癡,知道昨日,被麵具人斬於天橋下。


    生平結束之後,碑林圖浮現,陸言得到這次趙碩的獎勵。


    精品六等,一身孤膽氣。


    所謂一身孤膽氣,千裏走單騎。


    這次的獎勵是一門武道心法,講求“勢”的運用。


    陸言憑著超強的悟性,理解了這門心法。


    文以載道,武以借勢。


    昔年有張翼德嚇退曹操大軍、趙子龍七進七出無所畏懼,都是借了勢。


    這種勢,可以理解為一種戰意,不怕死傷,一往無前,從氣勢上嚇退敵人。


    不同於虛張聲勢,借著一身孤膽氣,自身氣勢就不一樣了,能使敵人氣勢自然矮一分,產生未戰先怯的心理。


    陸言很喜歡這門心法,以後對付人盡量不需要動手,隻需要催動一身孤單氣,就能嚇退敵人。


    畢竟先賢曾言,戰爭與武道的最高境界,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


    陸言掌握一身孤膽氣這門心法後,如往常一般,默誦養氣心經,入定,開始納氣。


    ......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廣和樓。


    二層一間偏僻角落的廂房中,兩人低聲交談著。


    “我說,放在人這麽多的地方接頭,真沒事?”


    一名戴著圓頂帽留著八字胡的瘦中年,望向對麵一名刀疤青年,有些擔憂道。


    看著青年桌邊的鬼臉麵具和一杆攔麵叟,正是當初全武行被狗咬的那位麵具人。


    “怕什麽?師父說過,關內有一句俗話,叫燈下黑。你既然是附近藥行的掌櫃,又常來這樓裏聽書,如今有人拜會,大可說是愛聽曲的好友,自然不會引人懷疑。”


    刀疤青年嚼著桌上的果脯,又道:“再說了,在此處碰麵,乃是你我臨時決定的,除了你我,無人知曉。”


    “五少主說得在理!”


    瘦中年聞言,也覺得有道理,不禁長舒一口氣,開始談正事:“怎麽樣,這次門主可有什麽指示?”


    “門主的意思,是要你們盡可能發展下線,最好把霧靈山那幾座古礦的管事滲透了,此地對我等大計異常重要!”


    “就這些?”


    “哼,你以為暗中占據霧靈古礦很簡單麽?”


    刀疤青年冷哼一聲:“大宣朝廷那邊,似乎也有人知道古時的一些秘密,對霧靈古礦最近掌控甚嚴,裏麵的管事,很多都是皇帝的親信!”


    “當然了。”青年又開口了:“最近李道人也快要到京城了,到時候亮明身份,自會相助咱們的大事!”


    “李道人?”


    瘦中年聽完臉色一變:“我聽說,那家夥是個妖怪,逢人就問自己像不像人,實則壓根不是人,是狸子......”


    “慌什麽?”


    五少主冷笑道:“就算是妖怪,那也是血肉長得,敢背叛咱們,隻要刀劍殺得死,就不足為懼!”


    “五少主說得在理!”


    就在二人低聲密談之時,屋外突然傳來陣陣騷亂,有聽眾站起來斥責,也有旦角尖叫著撲倒在老爺懷裏。


    “怎麽回事?”


    房中的兩人一警惕,五少主緩步走到門前,打開一道縫,靜靜觀察著情況。


    “讓開讓開,官府公幹,閑人退避!”


    “官爺,我們這廣和樓就是一聽曲的地方,犯了什麽事啊這麽大陣仗?”


    戲樓的老掌櫃迎上去,卻見為首的將領冷著臉:“少特麽廢話,你們廣和樓竟敢窩藏建奴細作,來人啊,給我搜!”


    “是!”


    眼見著一隊官兵上到二樓,明顯衝著他們來的,這下五少主不淡定了。


    “說,你是不是把咱們出賣了?”


    瘦中年那是瘋狂搖頭,奈何青年壓根不聽他辯解,抄起攔麵叟將其結果,隨後翻窗而逃。


    官兵聽見中年死前的慘叫,闖入房中一看,窗戶大開著,隨後上報頭領。


    “留幾個人繼續搜索,其餘人隨我追,馬上天明了,決不能讓這賊子借著夜色跑了!”


    “是!”


    這邊五少主翻窗而逃,落在廣和樓的院子裏,眼見三麵都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唯獨一條死胡同疏於把守,但是胡同的唯一出入口又被把守住了。


    隻見胡同裏麵,有兩間鋪子點著燈籠。


    “那幫人肯定覺得我會逃出很遠,但萬萬想不到,我就躲在這戲樓附近!”


    這招是師父教的,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五少主這般想著,自鳴得意,悄無聲息翻過院牆,一頭闖進了靠巷子最裏麵的那間鋪子。


    鋪子外,堆滿了石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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