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結束,碑林圖消失,陸言得到這次刻碑的獎勵。


    精品九等,天珠算盤。


    一副紫檀木算盤,造型像極了年代悠久的酒樓裏,在老掌櫃手下劈啪作響的老算盤。


    陸言撥動算盤珠子,一股深奧複雜的陶朱之道湧入腦海,算盤的用法功效也隨即浮現。


    “能夠計量指定物品的價值。”


    這功能倒是正常,畢竟算盤本來就是用來記賬算賬的。


    陸言拿著天珠算盤,對準前段時間買的一隻小擺件,算盤上的珠子自行撥動,給出計價,十五兩。


    他點點頭,這個價格確實合理,當初他買的時候也不過十七兩,刨去商家賺二兩,十五兩淨價差不多了。


    有了這個天珠算盤,以後再也不用害怕被敲竹杠了。


    ......


    往後的幾天,陸言開始了規律的生活。


    白天要麽去紅橋畫市轉轉,提高自己的字畫鑒賞水平,吸收文氣;要麽去秋闈貢院附近,跟一群禮部的吏目繼續拉關係。


    晚上,則是依舊待在刻碑鋪子裏,為死亡的考生刻墓碑。


    獎勵還是那老幾樣,四書五經八股文,寫作技法,各種督促學習、提高學習能力的小玩意小道具。


    臨到秋闈結束,陸言還得到了一門特殊的技法,講繪畫的,主要是講解花鳥畫的技巧。


    來自於一位字畫頑主,這位喜歡字畫,尤好花鳥,平時沒事也喜歡畫兩筆,結果都土埋半截,回想人生突然覺得心有遺憾。


    一直沒有個功名,這不,來參加秋闈了,心態也挺好,就是想著彌補一下遺憾,奈何身體實在撐不住了,高強度的考試沒撐下來,駕鶴西去了。


    這位不錯,還是壽終正寢,臨終也考了一回,圓滿了。


    陸言習得花鳥畫的繪畫技法,在這一領域可謂是更上一層樓。


    再就是,他也見證了不少考生的死法,瘋癲而死、過勞死、意外死、被坑死,尤其是被坑死的考生,都和那位名叫張育的考生脫不了幹係。


    秋闈結束後,禮部的吏目也閑下來了,陸言還趁機托幾位吏目問過主考方,有沒有一個叫張育的考生,這可是個大禍害呀!


    吏目心說左右不是什麽麻煩事,就答應了,結果一通詢問下來,沒這人。


    陸言心說會不會是往年的考生,心態不好報複其他人的,索性借用祝由十三科,偷偷潛入吏部檔案房,結果一連查了連續十年的考生名單,倒是有幾個張育,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曾經在生平中,陸言聽這位張育自我介紹過,說是自己來自蜀州,可是檔案上記錄的幾位叫張育的考生,沒有一個來自蜀地。


    “蜀地張育?”


    陸言對一名主考官施展了祝由術,結果得到了一個奇怪的說法。


    “張育是傳說中文昌帝君的名諱,相傳文昌帝君升仙封神之前,正是蜀中人氏。”


    這世上真有神仙?


    反正陸言是深信不疑的,畢竟都能修煉了,也見過當初那尊邪門的銅佛,怪力亂神肯定有,隻是自己還沒真正見識到。


    不過要那位張育真的是文昌帝君這種神仙的化身......那確實挺沒品的,說實話。


    給人出餿主意教人作弊,給人透題再反手把人一坑,高情商的說法叫考驗心性,低情商的說法叫頑劣。


    陸言後來也去過候考的酒樓查探過,得知的結論還是沒這個人,自行轉悠一圈,也沒見著,估計是到了秋闈才會出現吧。


    他要是真想和這位“文昌帝君”一會,就得等到三年之後,貢院之門大開,秋闈再啟了。


    秋闈結束後,陸言也是真正閑下來,甚至整個冥鋪都閑下來了。


    每天進進出出,都能看到林月霜坐在縫鬼鋪的門檻上發呆;一到秋雨時節,也能見著冥鋪內院的杠房肩上搭著布,靠在廣和樓外牆聽曲。


    這天,是秋闈結束的第一天。


    京城的大街小巷,處處都能看到文士打扮的人,這些都是考完試的考生,好不容易來趟京城,這考完了,自然又再順道遊玩一番,遍覽京城風光。


    古代都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說法,每次考完都會有一批人逗留京城看新鮮,大多數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當然,也有不少人考完試就選擇立即返回,其中家住江南的考生,尤其是江浙一帶,都會走水路沿著大運河一路南下直達。


    但是這回,有一樣大家夥也會隨著考生一起南下江南,什麽呢?楊熏的絕命碑,上麵刻滿了東霖黨的罪行。


    這次南下,直接送到東霖書院門口,誅心呀!


    陸言在街上閑逛的時候也見著了,自己刻得碑,被人用八抬大轎抬著,後麵插著幾根白幡,沿著京城主街一路出了燕京城,最後登船。


    老百姓一開始還以為又是哪位大人物沒了,搞這麽大陣仗,都見怪不怪了,結果一瞧竟然是一塊石碑,那就有興趣了。


    左右一問,都不知情,陸言這種知情的,也隻是冷眼旁觀。


    朝廷既然還沒按照石碑上所刻宣判罪行,就說明雙方還沒徹底撕破臉,這次遊街,也不過是一種警告。


    而陸言,還是樂子人,靜看狗咬狗,咬到最後一嘴毛。


    ......


    京察和秋闈都完事了,陸言也恢複了相對平淡的生活。


    秋初將過,九月添衣。


    這一天,陸言久違地來到易水河畔釣魚。


    走到熟悉的釣魚位置,發現當初那位見識他直鉤垂釣的老者還在。


    “喲,老人家好久不見了!”


    “小友也是啊!”


    老者一笑:“許久不見小友的直鉤釣法了,今天可是一定要讓老朽再大開眼界一次呐!”


    “嗬嗬,老人家過譽了。”


    陸言下鉤,正欲閉眼養心,忽然聽著一旁老者又道:“小友釣魚之法神乎其神,何不去參加那釣魚大賽?”


    “釣魚大賽?”


    見陸言眉頭微挑,老者連忙介紹:“不錯,每年都有,地點就在大運河邊,本來都是八月舉行,結果今年那破地方晦氣,釣上來了河漂子,官府也封鎖了一陣子,這才推遲舉辦。”


    “如何,小友可有興趣一試?”


    “嗯,倒是可以,不知具體流程如何?”


    “哈哈,這種賦閑的活動要甚的流程,去八王爺府上找門房報備,屆時直接去大運河邊就行了!”


    “八王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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