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氣心經曾言,向外攫取“氣”可以加速“氣”的修養,以前陸言不明白這個氣是什麽,現在似乎誤打誤撞觸碰到了。


    這個氣,應該就是小腹處那縷白色的氣絲。


    就在小腹那縷氣形成的同時,腦海中養氣心經也貼心的作出解釋。


    所謂氣,是天地自然間的一種能量,肉眼看不見,雙手摸不著,唯有一些天生慧根之人,才能吸收化為己用。


    而所謂的天生慧根,通俗來講,就是某些人在某一方麵或者行當,天資奇高,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萬中無一。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有人天生擅長撫琴,那麽他就能通過彈琴吸收氣;有人生來擅長下棋,那麽他就能通過通過對弈吸收氣。


    若是普通人想要吸收氣,如陸言這般,則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心法口訣,假於外物,強行吸氣入體。


    比方說養氣心經,默念就能吸收氣,還能通過吃飯加持,算是個中極品。


    吸收氣的階段稱為“納氣”,而當“納氣”到一定階段時,會蛻變為“煉精”。“煉精”之上,謂之“化陰神”。


    如今的陸言,就處於“納氣”階段。


    看完心經的解釋,他一方麵是對於前路認知更加明確,自己能修煉了;另一方麵,則是驚歎於那些天生慧根之人的天賦。


    自己擁有刻碑真解之後,尚且無法通過刻碑納氣;而那些慧根之人,竟能通過做一門生計修行,足見其在某一方麵天資之恐怖,難以想象。


    這大概就是前世小說中所描述的“技近乎道”吧。


    陸言知道這世界存在那些怪力亂神,但是並不清楚有沒有所謂的“修行者”,如今看來,是有的,甚至很可能就在身邊,隻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感覺自己踏入了一個新奇的境界。


    ......


    酒足飯飽,付了賬,出了柳泉居,陸言邊走邊想著納氣的事。


    路過一戶人家,正辦著白事,嗩呐震天響,哭聲一浪接一浪。


    抬頭一瞧,趙府!


    燕京城趙家不少,可是能尊一聲趙府,那就非徽商趙家商行,大掌櫃趙興的府邸莫屬了。


    府前不少人圍觀,陸言打眼一瞅,就瞅見無數百姓中,那麽一位熟人,朱閑。


    誠如朱閑自己所說,哪裏有熱鬧、樂子,哪裏就有他。


    “朱老哥!”


    朱閑此時正刻著瓜子笑看著趙府門頭,突然聽著身後一聲,扭頭一看,喲,這不是刑場邊上和我一起看戲那位小兄弟嗎?


    “哎呦,陸兄弟,這麽巧,咱又碰麵了,你也是來瞧這趙家樂子的?”


    “不是,我就單純路過而已。怎麽?這趙家死人了?”


    陸言是明知故問,朱閑倒是一笑:“是啊,整天吃那些個醃臢玩意,又虧空朝廷項目銀兩,嘖,罪有應得啊,終於遭報應了!”


    陸言一聽,這朱閑和趙家似乎有些恩怨,氣氛不對,不好多說,連忙轉移話題:“朱老哥,你說你每天消息咋這麽靈,哪有樂子都能叫你碰上?”


    “嘿,咱沒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看樂子,我早上還去看了石家的樂子,石三狗也死了,說是喝水喝死的,哈哈,也是有趣,這撿死人東西的,一個個都遭了劫了!”


    朱閑幸災樂禍,隨後一臉正色地看向陸言:“你說說,咱看熱鬧,不傷天理,不壞法度,遇見懲惡揚善的還能鼓掌交個好,這不美哉?”


    “是是,老哥您這在理。”


    陸言敷衍一句,隨後借口要事告辭,他方才聽完朱閑的話,心中一咯噔,石三狗也死了,撿斷頭磚那位,還是喝水死的。


    又是水!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位石三狗撿的磚,是滇州督撫劉遠脖子下那塊,也就是說劉遠也中了痋術。


    估計是石三狗不知怎麽地,嘴巴挨到了磚頭,痋趁機入體,這才死了。


    乖乖,不得了!


    朱閑眼瞅著陸言匆匆離開,心底嘀咕一句“著什麽急呀”,再隨手一抖羅錦囊。


    得嘞,瓜子磕完了,這熱鬧看著也沒勁,走了。


    正欲離開,卻見迎麵走來兩人。


    “見過八王爺!”


    來者,乃是剛從東廠放出來的林天賜和王耀君,此時一臉頹然。


    “呦嗬,林大人,王大人,怎麽著,兩位這是又瞎聊什麽了,叫人給帶進去了?”


    麵對好整以暇,一臉戲謔地朱閑,林天賜哭喪著臉:“唉,沒聊什麽,就和老王喝酒,順道提了一嘴西南的事。”


    “嘿,這事你可少提,那位正在氣頭上呢!”


    朱王爺一副了然模樣,隨後似是想起什麽,又笑道:“對了,老林呐,我昨天早上遛彎,見著你鋪子邊上著火了,嘖嘖,都燒得焦了,趕緊回去瞧瞧吧!”


    “哎呀,我的鋪子嘞,我的家當喲!”


    ......


    陸言回到自家鋪子,發現今日竟然沒有碑文送來。


    這對其他刻碑人是好事,但是對於他來說,可不好,這意味著沒獎勵拿了。


    血虧!


    沒有就沒有吧,陸言坐在椅子上,開始梳理近來關於西南大案的種種蛛絲馬跡。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楊英龍很可疑。


    首先,痋術作為一種巫術,需要有人主動服下,在體內才會遇水爆發。


    劉遠作為滇州督撫,接觸的人不少,尤其是和楊英龍私交甚好,經常去對方家裏飲酒,能被下痋術簡直不要太簡單。


    而死法相似的陳福父子倆,應當也是被下了痋術。這種起源於黔州的巫蠱,也隻能是黔州大土司楊英龍最有嫌疑請人施術。


    至於陳家父子中了痋術的時機,應該就是當初采集玉骨草的過程,不知不覺被人下了咒。


    “西南之事,不簡單啊!”


    陸言喝著新買的涼茶,望著窗外出神。


    劉遠之前多次喝酒喝水,卻沒有引發痋術,多半是楊英龍在用類似解藥的東西壓製,如今劉遠被拉來京城斬首,兩人因他的血而亡,更是加重了楊英龍的嫌疑,也愈發印證陸言的猜測。


    至於為什麽楊英龍要給一方封疆大吏下蠱,這其中原因就很耐人尋味了。


    有些事陸言不想管,也管不了,默默看著便好。


    ......


    接連兩日都沒有碑文送來,陸言難得清閑兩天。


    這一日,京城又下起綿綿陰雨。


    “駕,駕!”


    陸言屋簷下雨中飲茶,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他催動八方聚音法,靜待馬蹄聲靠近,聽見聲聲中氣渾厚的大喝。


    “讓開讓開,西南總督葉夢熊密函急呈,讓開,駕!”


    果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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