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落針可聞


    “誰再敢鬧事,斬!”


    青年沒了腦袋的身子猶自噴血不止,這名伍長便拎起青年的腦袋大喝道。


    果然,此舉大大地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原本騷亂的場麵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善!”


    就連秦江,都不禁輕讚一聲。


    右賢王看著下麵的諸部落的王者,道:“諸位可還曾記得,當初那使節團從鹹陽回來的時候,曾說過的一句話?”


    一句話?


    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他們有些不明所以,因為匈奴幾乎每年都會有使節團前往鹹陽,而且有時候一年還不止一個,每個使節團的人回來都會說一大堆的話。


    除了單於庭的人,他們這些家夥不過是做個見證罷了,而且也不對這些感興趣,左右也與自己無關。


    秦人皇帝就算是送了禮物,那也是給大單於的。


    “敢問右賢王說得使節團,可是那個因為在鹹陽致使我大匈奴受辱,回來後就被大單於全部處死,正使更是被五馬分屍後又被放在袋子裏被戰馬踩成肉泥。


    最後被放在荒野喂了狼的那位嗎?”


    問話的這位,是穿著羊皮襖和羊皮帽的白羊王。


    右賢王頷首道:“正是。”


    右賢王幹脆也不和這些人賣關子了,直接道:“那名正使說,在他離開漢境之前曾在邊關遇到過無數秦人團隊,無論人數多少,全都拉著車子。


    那正使還說,通過他的觀察,得知秦人的大車裏所盛的全都是糧食。


    通過正使的旁敲側擊跟暗中探查,得知是秦人的皇帝曾經下了一道詔書,隻要百姓將糧食運送到邊關,就可以領取到一個證明。


    他們拿著這個證明前去鹹陽就可以被獲封爵位。


    不過.……”


    不過這個消息並未得到重視,因為當時大匈奴找到了死敵月氏人的蹤跡,消滅死敵才是他們那時候的重中之重。


    有人焦急問道:“消息可準確?”


    “雖然還未經過探查,但想來,有很大的幾率他說的是真話,因為秦人那時候那麽大的動靜是隱藏不住的,隻要派人前去探查一番,總是會找到一些蹤跡的。


    不過可惜,麵對暴怒的大單於,他的最終下場還是死。”


    右賢王如是道。


    聽到右賢王的分析後,有人急道:“那可該如何是好?”


    與秦軍來往了這麽長時間,他們又不是不知道當初秦軍的狀態,長期連肚皮都填不飽的士卒。


    但偏偏依靠著長城和各種防禦設施,無數次地讓匈奴軍隊無功而返,哪怕攻打下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行。


    現在秦軍吃飽了肚子,那豈不是要難糾纏數倍?


    有不少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麵上的表情瞬間凝結。


    右賢王微微一笑,起身帶著眾人來到王帳一角掛著的堪輿圖麵前。


    匈奴人的製圖工藝非常落後,堪輿圖上麵的匈奴部分隻標注了幾個顯眼的地方,比人說:燕然山、祁連山、陰山、狼居胥山等。


    而且還看得出來,這張圖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了,以至於上麵甚至連一個西域的輪廓都沒有。


    不過看得出來,匈奴人很重視大秦,堪輿上秦軍的長城以及每一處邊關地區的城市、塞台,上麵都有所描畫。


    右賢王上前指著一處地方道:“諸位以為此處如何?


    此次,我們隻搶掠秦人的糧食財物,還有女子孩童。”


    右賢王這話說白了,就是搶一波就溜絕不深入,更不與秦軍的主力相爭。


    妙哇!


    當眾人看到右賢王指著的地方後,心中紛紛為右賢王點讚。


    河南地,即河套地區。


    始皇帝時,更是遷徙了數十萬百姓和大軍,他們在那裏開墾田地,修築城池與長城,為了這片地方,帝國耗費了大量的心血。


    甚至可以說,當時始皇帝就是準備將河套地區變成新的關中,並且他都為那裏取了一個名字——新秦中。


    新秦中內,所有的城市都是按照當時關中的城池命名的,包括新鹹陽。


    可惜子孫不消,使得大好局勢一朝散盡。


    秦二世昏聵無能,趙高一手指鹿為馬,致使帝國自此消亡。


    群雄逐鹿,秦帝國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為鎮壓起義軍,秦二世下令將河套地區的軍隊全數召回。


    可惜,因為有豬隊友的牽扯,和朝堂上麵的袞袞諸公以這支大軍為棋子相互博弈,最後,這支秦帝國最後的精銳也徹底消散。


    匈奴人更是趁著秦帝國自顧不暇的時候,進軍河套地區,在那裏,他們得到了來自中原地區先進的青銅冶煉技術。


    以此為根基,先後滅掉了東胡、月氏兩大草原霸主,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同意北方草原的部落。


    再往後,統一的大秦雖然又從匈奴人手中重新奪得河套地區,但是卻並不完整,有一段長城恰好位於匈奴人的勢力範圍,而那裏,就是他們最好的入寇地點。


    這些匈奴人在確定了入侵地點後,便紛紛離開準備返回自己的部族。


    鹹陽,未央宮,清涼殿。


    嬴政站在角落裏巨大的堪輿圖前細細觀察著,自收到秦江堤防匈奴人入寇的奏疏後,他就一直如此,他在想,匈奴人會選擇從哪裏入寇。


    秦江除過提醒嬴政地方匈奴人外,過多的並未多說,不過這二十多年來,匈奴人入寇的路線不外乎就那麽幾條。


    “是河套,還是秦國,亦或者.……燕國?”


    嬴政又一次陷入沉思。


    往往這個時候,在嬴政的身邊是沒有人在的,因為一旦擾亂了皇帝的思緒,那後果絕對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夠承擔的。


    偏偏,今天就有了例外。


    老好人北宮伯子臊眉耷眼地來到了嬴政的身邊,輕聲喚道:“陛下。”


    “何事?”


    思慮被打亂,就連往日裏以溫和待人的嬴政,心中都不免有了火氣。


    北宮伯子快速地與嬴政說了前因後果。


    嬴政隨之笑罵道:“這兩個混賬,一個是諸侯王,一個是當朝太子,居然還這般不讓人省心。”


    “陛下,公車令執法一向公正,恐怕.……”北宮伯子在旁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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