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瘟毒


    韓墨曾聽教醫道的師父說起過,秦門瘟毒霸道非常,中者便死,還會像瘟疫那樣傳播,故而喚作瘟毒。


    大夫無奈道:“倘若我救了這個孩子,非但我性命不保,還會引動一場瘟疫。


    我可不敢擔這個罪過呀!”


    那姑娘愣住了,雙眼眨呀眨的,有淚水從眼眶中泛出。


    大夫搖頭歎息:“好姑娘,你還是去買些好吃的,讓這孩子開開心心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吧。”


    姑娘淚水滴落在小孩腫脹的肚皮上,凝成了冰。


    小孩輕輕睜開眼睛:


    “姐姐,不是說到了此地,肚子就不疼了嗎?


    為什麽還是這麽疼啊!”


    姑娘強忍哭腔:“好妹妹,再忍一忍,先生就要給你看病了。”


    大夫道:“姑娘,我也是為你好。”


    “可是……”姑娘揚起一雙淚眼,“可是她才五歲呀!”


    大夫歎道:“有什麽辦法呢?


    若是瘟毒流行起來,她也活不了啊!”


    韓墨看她倔強的用眼眶去鎖住淚水,淚水卻仍舊決堤而出。


    忽然心中一動,道:“我來治。”


    那大夫吃了一驚:“少年……”


    韓墨道:“敢問先生,何處能尋得荒野破屋一間?”


    大夫明白韓墨的意思,韓墨要去無人處為這孩子解毒,倘若瘟毒發作,也不會連累他人。


    大夫歎了一聲:“後山有片林子,林中有座小屋,你們可去那裏棲身。”


    韓墨寫了兩副藥方,請大夫抓了,跟姑娘借了錢買下。


    便帶著那個孩子,去了林中小屋。


    韓墨二人互通了性命,原來這小姑娘名叫孫迎兒,與韓墨同歲。


    因不忿父親將其養在深閨,雖逃離閨閣,到江湖上闖蕩。


    遇到同在逃亡中的荊悅姬一家,吃了頓熱餐飯,不料一覺醒來,家裏大大小小六個人,盡死於非命。


    唯有年幼的荊悅姬奄奄一息,孫迎兒便將其背了,往此地城中求醫。


    安頓下來後,韓墨便苦思破解瘟毒之法。


    小木屋不耐冬寒,韓墨們經常凍得渾身打顫,孫迎兒常拿了銀錢出去買些熱飯,到了小屋卻都結了一層冰渣。


    晚上冷極,韓墨二人常與睡夢中不自覺相擁到一起,醒來時四目相對,各自把臉羞得緋紅,然而那股暖意,卻叫人不舍得放開。


    這晚,韓墨午夜夢回,借著穿戶月光看到懷中人眉梢結著冰晶。


    不覺靈光乍現,找到了破解瘟毒之法。


    韓墨讓迎兒生火,將從藥鋪抓來的解毒藥熬上。


    自己從林外河中取來一塊門板大小的冰塊,用劍氣切成碎塊,放在一隻大木桶裏。


    再將自己外袍脫去,僅穿衣層裏衣,縱身躍入冰塊中。


    等迎兒煎好了藥,雙手捧著走進來時,韓墨已被凍得口唇發紫,臉上一片青黑,周身僵硬不聽使喚。


    迎兒看到後大驚:“韓墨,你這是在幹什麽?”


    韓墨說道:“瘟毒是從皮膚滲入到血脈的,然後蔓延全身,我用冰凍住全身的血管,可以讓血流減慢,延緩毒素蔓延全身的速度。”


    “但是你現在手腳僵硬動不了,怎麽用針灸推拿?”


    韓墨道:“這個需要你幫我,先給他把藥喂下。”


    迎兒聽後,把那碗藥灌入已經昏迷的孩子口中。


    隨後韓墨讓她扶著韓墨的雙掌,按在小兒背上,在教她如何推拿,幫助孩子體內的藥湧向五髒六腑。


    一切停當,韓墨口述了一張方子,讓迎兒去抓藥來。


    迎兒捧著方子慌慌張張的去抓藥,韓墨則運功內視,用心體會那瘟毒在體內遊走的經過,盤算著韓墨方才的方子管不管用。


    要想解毒,必先了解此毒,沒有什麽是比讓自己中毒更能了解毒藥的了。


    韓墨早已計算清楚,周身的冰寒之氣,足夠支撐到迎兒抓藥回來。


    沒想到這次迎兒卻去了很久,直到日頭偏西都不見回來。


    冰已經全部融化,韓墨不敢去河中取,韓墨擔心全身僵硬的韓墨死在河中,瘟毒爆發順著河水蔓延開來。


    韓墨感到身周的毒素,如同蟲蟻啃齧般從皮膚鑽入向韓墨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難道韓墨便要死在此處了嗎?


    韓墨還沒有名揚江湖,還沒有遇到同生共死的好友,沒有聚飲千杯男兒事,沒有江湖夜雨十年燈……


    韓墨恍惚看到自己騎著一匹白馬,從韓墨身上走開,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忽然門砰的一聲開了,迎兒捧著煎好的要飛進屋內,捏開韓墨的嘴邊灌了下去。


    藥還有餘溫,韓墨回複了一絲神智。


    急忙道:


    “迎兒,你馬上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若不見我從門中走出,韓墨就一把火燒了這裏,一根頭發,一抹血肉都不能留下,一定要全部燒成灰!”


    “可是……”


    “快出去!”


    迎兒淚水盈盈,深深望了韓墨一眼,轉頭跑了出去。


    韓墨暗運內力,助藥力催發,一股暖流自心口處蔓延,與透入四肢百骸的蟲蟻相抗衡,好似兩群螞蟻在撕扯爭奪韓墨周身血肉,痛苦難當。


    難忍的劇痛中,一刻鍾過去了,兩刻鍾過去了,三刻鍾過去了,終於,一個時辰過去了。


    韓墨忽覺周身疼痛頓消,身上千斤重力,霎時消散。


    韓墨擦擦額上冷汗,推門而出。


    迎兒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來,將韓墨緊緊抱住。


    原來迎兒出門抓藥時,發現自己從家裏帶出來的錢用完了,便四處央告求人借錢,卻沒人願意把錢借給一個陌生人。


    迎兒便去藥鋪搶藥,被一位陳雅琦姑娘阻止。


    陳姑娘聽了迎兒所說原委,便自己出錢買了藥,還派人煎好,讓迎兒帶回。


    韓墨不覺感慨道:“我能保住性命,多虧了這位陳姑娘啊。”


    不一刻,陳姑娘親自來探望韓墨。


    見小屋陳破,便邀請韓墨們去她家裏小住。


    原來陳姑娘自幼父母雙亡,寄養在丁姓武官家裏,家中有一公子丁不凡,與陳姑娘指腹為婚。


    兩人深深佩服韓墨的義舉,花重金買來上好補品,幫韓墨恢複身體。


    韓墨對他們兩位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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