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還在身邊,說著聽不懂的話語,活生生的人。


    下一刻死了,屍體放在眼前的冰柱裏麵。


    該用怎麽樣的表情,心情,去迎接這個事情?


    是悲傷嗎?或者是憤怒嗎?


    還是說什麽都沒有……


    七海虎子沉默看著哈加娜的屍體,不再覺得周圍冷了,往前踏出一步,兩步,哢哢,冰麵裂開,留下她前進的腳印。


    她停在冰柱前麵,仰起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殺掉哈加娜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任何動靜,連靈壓的消失,都是在她到達這裏,才察覺到。


    在那之前,一點異樣都沒有。


    敵人是要多麽迅猛的速度,才能做到這一步?


    她陷入沉思,耳邊聽見類似於水落在地麵的聲音。


    滴答,滴答。


    聲音是從大廳另一端的入口飄過來,那裏沒有綠油油的鬼火照明,一如門口那麽黑暗。


    一道高瘦的身影從裏麵邁出來,外形不是哥布林,看起來更像是人類。


    俊美到妖異的人類,似乎是傳說故事裏的吸血鬼貴族。


    一頭閃耀的金發柔順垂下,身上穿戴白色長袍,掛著一把刀,頭左側戴著羊頭骨麵,“死神也墮落了……”


    他發出讓人心碎的歎息,右手舉起哈加娜的腦袋,溫熱的血從脖頸斷裂處不停往下掉,血珠砸在冰寒的地麵,碎裂成無數瓣。


    這位二番隊長連自身的死亡都沒有意識到,在一瞬間被擊殺,表情因此顯得很安詳,沒有絲毫痛苦。


    “你是誰?”


    七海虎子視線從冰柱移開,落在俊美的男人身上。


    “我叫迪爾,破麵化的虛,侍奉於偉大的十刃之一,薩爾阿波羅大人。”


    迪爾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貴族的優雅氣質,就是手裏拎著的人頭,給他增加一絲暴虐氣息。


    “破麵……算了,這些都無所謂了。”


    七海虎子本打算詳細問一問,轉念想了想,自己未必能活著。


    何必要糾結那些無所謂的事情。


    當下隻需盡情一戰。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金色靈壓驟然爆發,腳下冰麵層層崩裂,蹦飛的碎冰讓狂風席卷上天,她舉起巨大的野曬,“痛快地打一場吧。”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迪爾隨意丟掉人頭,笑容優雅道:“你見過和小孩用全力打架的大人嗎?”


    咚。


    像是有一個片段從時間長河刪除,七海虎子眼眸失去迪爾的身影,連靈壓都無法察覺,腹部猛地傳來劇烈的疼痛。


    被什麽貫穿了。


    她反應不慢,揮刀斬向旁邊,冰層碎裂紛飛,數根粗壯的冰柱被斬擊摧毀,劈裏啪啦落下。


    空了……她咬牙,想要瞬步避開,側臉被沒有溫度的手抓住,往後重重按在牆壁,冰層碎裂,腦袋直接鑲嵌在灰青色的岩壁。


    噗。


    她吐出一口溫熱的血,落在岩壁蹦飛的碎石上。


    迪爾右手按著她側臉,左手沒忘記撩一下自己額前的金發,溫聲道:“虛的破麵化有很多種,我是大虛基利安的破麵,破麵化的實力相當於未破麵的亞丘卡斯。


    即便是在遙遠的過去,也是能和隊長級別的死神交手,哦,當時的隊長們沒你們這樣不堪一擊。”


    七海虎子嗡嗡的腦袋緩過來,手握著野曬往上一揮,完全不顧自己的腦袋被攥住,寧死也要砍這個虛一刀。


    投降和服軟的念頭,她根本不會去考慮。


    迪爾響轉避開野曬的刀,一腳踹在七海虎子的腰間,人擦著岩壁翻滾,無數碎石和冰屑如暴雨落下,發出叮叮咚咚的落地聲。


    “噗,”七海虎子再吐口血,自己這次真的要完了。


    她心裏明白,依舊沒有放棄戰鬥,金色靈壓再次向外噴湧,凝聚在野曬鋒利的刀鋒,往前一揮。


    迪爾響轉繞後。


    野曬竟沒有砸在牆壁,反而向後蕩過來。


    他的動作被七海虎子預判,在繃帶的幫助之下,野曬實現逆轉攻擊方向。


    “哈哈。”迪爾笑了,拔出腰間的刀。


    砰!


    兩股強大的靈壓碰撞,整個大廳都在搖擺,晃動,數不清的冰淩從頂部掉下來。


    迪爾擋住野曬,抬腳踹在七海虎子的臉上。


    轟,背後的岩壁直接凹出一個大坑,鮮血不要錢般噴灑在空中。


    迪爾刀歸鞘,手揮了揮額前的金發,必須時刻保持優雅的姿態,這是他的虛生信條。


    整理好儀表後,他看一眼冒著煙的坑,人是昏迷過去了,手依舊是緊緊握住野曬的刀柄,“實力不行,這份毅力倒是值得稱讚。”


    迪爾想了想,手打一個響指,邊上張開一道橢圓形的黑腔。


    一頭小型虛從裏麵走出來。


    “將這個死神帶到陵寢外麵,直接丟在地麵,這個人頭也一起丟走。”


    迪爾嫌棄血汙和煙塵會弄髒他的白色長袍,不願意親自搬弄,這可是薩爾阿波羅大人送他的禮物,絕不能被玷汙。


    “呃啊。”小型虛點了點頭,這種虛基本沒什麽智力,還不如一條狗聰明。


    但一些簡單的事情,還是能做到。


    它抱起七海虎子,又撿起哈加娜的人頭,一步步走向陵寢外圍。


    迪爾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走向存有哈加娜屍體的冰柱,連擁有最強死神之名的十一番隊長都如此脆弱,其餘死神是什麽貨色。


    他稍微想想就明白,這是一個好機會。


    趁死神們還稚嫩,讓薩爾阿波羅大人蘇醒,支配整個屍魂界就是易如反掌。


    希望死神們不要讓他在這裏等太久,盡快聚集過來。


    如鬣狗一般四處狩獵的行為,一點都不優雅。


    他走到冰凍哈加娜身體的冰柱前,抬手一拍,冰柱碎裂,屍體掉落下來。


    被他隨手拎著沒有血的羽織部位,粗暴往回拖拽。


    他原本還不清楚,該殺哪一個隊長,留哪一個去通風報信。


    哈加娜的逃跑行為,讓他做出選擇。


    以優雅嚴格要求自己的他,最討厭別人做出不優雅的舉動,逃跑明顯是非常的不優雅。


    迪爾的身影沒入通往陵寢第二層的黑暗。


    地下陵寢的大門敞開,小型虛將七海虎子和人頭丟在外麵,門重新合上,幽綠色的鬼火一盞盞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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