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館出來。


    肚兜小鬼迫不及待,從楚明胸口鑽了出來。


    仿佛是缺氧,肚兜小鬼做出一副快要被憋死的模樣,大口呼吸。


    楚明揉了揉肚兜小鬼頭,放任其在自己身上玩耍,直至臨近嘉關才將其藏了起來。


    ……


    看了看天色,楚明發現距離晚宴還有段時間,於是打算在城內隨意轉轉。


    來到嘉關六年,楚明一直處於精神時刻緊繃的狀態,確實未曾好好地逛過這偌大的嘉關。


    嘉關的街道總是人滿為患,楚明混在彼此不認識的人群中卻格外的安心。


    漫步大街小巷,楚明仔細打量著沿途的商鋪。


    果然正如屠蘇說,嘉關有著很多美食,隻不過曾經的楚明不曾關注,沒有進去嚐試過罷了。


    對於美食,楚明提不起興趣。


    他的味蕾隻適合吃粗糙的玄獸肉,不愛細糠。


    最終,楚明腳步停在了一間名為“晚照”的酒樓前。


    酒樓建在湖邊,由數座朱色樓閣組成。


    微風拂過,酒樓外垂柳亂掩紅樓半,小池輕浪紋如篆,甚是迷人。


    “客官,可是要喝酒?”,店小二頗有眼力地跑了過來,攬客道。


    “酒,好喝嗎?”楚明盯著旗幟上的酒字,問道。


    這一問讓店小二一怔,撓撓頭不知如何回答。


    酒好喝嗎?


    無數年來,無人能正確地回答這個問題。


    至少據店小二觀察,很少有人單純為愛喝酒而喝酒,更多的是因為其他原因。


    楚明一笑,決定嚐試一下酒的滋味,邁步走了進去。


    “小哥,您是要什麽酒?”,將楚明引到靠湖桌前,店小二笑著問道。


    楚明摸了摸木戒,隨後道:“幫我上一壺你們這裏最便宜的酒就好,謝謝。”


    “好叻。”


    店小二並未因為楚明隻點最便宜的酒而看不起其,反而極為熱情地讓楚明稍等片刻。


    等待期間,楚明用手撐著下顎看向窗外,一時有些失神,頗有感慨地歎息一聲。


    “怎麽,天才也有煩惱之事嗎?”,調侃聲響起,一紅衣女子坐在了楚明對麵。


    女子紅衣紅唇,有一股身為女子難以擁有的英氣。


    如若常人看見,多半要主動與如此美人交流,但可惜女子麵前坐著的人,名為楚明。


    楚明蹙眉,冷冷道:“這裏有人坐了,不好意思。”


    紅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著道:“楚公子,你莫要騙小女子。您孤身一人進店,此處怎會有人?”


    “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楚明語氣又冰冷了幾分,並未因為女子的美貌而憐香惜玉。


    這態度,令女子臉上的笑更甚,“你不認識我,但卻認識我那侄子。”


    “你侄子?”楚明狐疑道。


    女子點頭,吐出兩個字——屠蘇。


    “師兄?可你……”


    楚明臉色有些奇怪。


    眼前女子也就二十出頭,居然是屠蘇的長輩。


    思考數秒,楚明恍然大悟,連忙拱手想稱呼一聲前輩。


    可這“前”字才剛出口,紅衣女子立馬打斷。


    “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可不是那等老妖怪,本姑娘芳齡二十,隻是輩分高了些而已。就年齡而言,你我是同輩。”


    楚明麵露尷尬,請教道:“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北落岫,屠蘇的小姨媽。”紅衣女子自我介紹道。


    見是屠蘇的親人,楚明臉色緩和不少,主動詢問北落岫有何事找自己。


    北落岫道:“楚公子說笑了,這晚照酒樓本就是我北落家產業。我與公子相逢,隻是碰巧而已。”


    楚明盯著北落岫,輕聲道:“北落姑娘,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我可不會相信有如此巧合之事。有什麽事情找我,姑娘請說吧。”


    北落岫“咯咯”笑了起來,不再隱瞞,直言道:“既然楚公子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繞圈了。”


    “請講。”楚明禮貌道。


    北落岫臉色頓時肅然,沉聲問道:“楚公子可是打算參加年末的林曲宗大比?”


    “不錯,可是有什麽不妥?”,楚明道。


    北落岫稱並無不妥,接著問詢楚明為何不選擇歲星門。


    楚明自顧思忖一會兒,問道:“北落姑娘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北落岫一怔,好奇道:“那楚公子先把這假話說來聽聽。”


    “歲星門遠在夜嵐風嶺,距離此地有上千公裏,我怕我水土不服。”楚明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北落岫笑了,追問道:“那這真話呢?”


    楚明不答,隻是盯著北落岫,答案盡在不言中。


    “我明白了。”


    兩人對視片刻,北落岫站起身的同時向楚明遞過去一個木質令牌。


    令牌由紫檀木製造,有著淡淡清香,四邊金星點綴,中間刻有一個黑色的“歲”字。


    “這是……”


    “這是歲星門弟子的令牌,如若以後你改變主意了,歲星門的大門隨時為你而開。”北落岫說道。


    楚明接過令牌,抬頭看去:“這樣好嗎,我可還未參與你們歲星門的入門測驗。”


    “所謂測驗是淘汰庸人的手段,明顯,楚公子並不在其中。”,北落岫毫不避諱地說道。


    “客官,您的酒到了……”


    店小二端著酒趕了過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還不待店小二將酒放於桌,北落岫便令其將酒撤掉,換上了一壺頂尖的酒。


    店小二答複一聲“好的小姐”,片刻之後換上一壺美酒歸來。


    “這壺酒,算我請你的,不收錢。”,北落岫微微一笑,站起身。


    見北落岫要離開,楚明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對了,敢問北落姑娘,可知晚上宴會地點在哪?”


    “宴會設在望西樓。”


    “姑娘會去嗎?”


    “不去,太鬧……


    “嘖……”


    楚明輕笑,目光從北落岫背影上移開,重新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麵。


    盯著碧波蕩漾的湖水,楚明手指不停地輕叩著歲星門的令牌,陷入了思考。


    不知在想些什麽。


    ……


    離開之後,北落岫上樓,來到某房間之中。


    室內端坐著青衫道人,年紀看似不大,約莫三十來歲,正在舉觴獨飲。


    “怎麽樣?”,見北落岫走了進來,青衫道人笑問道。


    北落岫坐下,輕聲道:“和小師妹猜測的一樣,他要去林曲宗。”


    “理由呢?”,青衫道人滿不在乎地問道。


    “歲星門遠在夜嵐風嶺,路途遙遠,他怕水土不服。”


    北落岫麵結寒霜,將楚明的假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青衫道人失笑,“他真這麽說?”


    北落岫點頭,“這是他應付我說的假話,其內心所想,我想大師兄您猜測得到。”


    “嗯,無礙……東西給他了嗎?”青衫道人問道。


    “給了,他收下了。”


    青衫道人滿意點頭,“收下便好,等著吧,他會來的……”


    “大師兄怎如此肯定?相比於林曲,我們沒有任何的優勢……”北落岫蹙眉道。


    “林曲出了個沉風,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世人慕強,選擇林曲的確是明智的選擇……”,青衫道人攤手。


    北落岫臉上浮現一絲凝重,“世人皆知,楚明又豈能不知。”


    “一山不容二虎,楚明破了沉風的紀錄,或許此舉會引得沉風不悅,從而出手呢?”


    青衫道人隨意編造理由,胡言亂語。


    北落岫歎息,麵露無奈,“大師兄……你應該知道,沉風不是那樣的紈絝子弟。”


    “確實,雖說互為敵人但不得不承認,沉風心思細膩,胸襟寬闊,應當做不出這種事。”青衫道人讚同道。


    聽見自家師兄如此表揚對手,北落岫扶額,“大師兄,您就別在這裏繞圈了,趕緊說你為什麽確定楚明會來。”


    青衫道人露出賤賤的微笑,不置一詞。


    見狀,北落岫提醒道:“小師妹可說了,讓我們務必將楚明安全帶回歲星門。如若搞糟了,你就等著小師妹告狀去吧……”


    青衫道人斜看去,“那怎麽辦?強行將楚明帶走?”


    “不行……”


    沉兮搖頭,“雖然隻是短暫接觸但我能感覺得到,楚明這人心思沉重,性格孤僻。強行帶回歲星門,隻怕早晚也會逃離……”


    “對嘛……所以必須要讓他心甘情願跟著我們走才行,但是怎樣才可以呢?”


    青衫道人邪魅一笑,拋出一個問題。


    北落岫白眼。


    看到青衫道人那神情,北落岫篤定自己師兄已有了辦法。


    於是索性不再和其扯犢子,直徑站了起來向自己房間走去。


    “喂師妹,別走啊,喝一杯啊。”


    “喝你妹。”


    盛情邀請換來一頓臭罵,青衫道人也不惱,繼續舉起酒杯,喝了起來。


    “沉風固然不會,但沉家會不會,就不知道了……小師妹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麽,才會讓我們出手……”


    “隻有徹底死心,那小子才會乖乖跟我們走……”


    借著酒意,青衫道人說出了其中緣由。


    隻可惜北落岫已經走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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