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見到這麽俊的葉世子,你是不是自慚形穢啦?”


    段景蕙拍著白清風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不過你也用不著自慚形穢, 因為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蘇姐姐, 所以嘛,”, 段景蕙眯眼打量著白清風, 點著頭沉吟道,“你還是有希望找到夫人的,應該不會是孤獨終老的下場。”


    白清風:……


    “放心, 我就是孤獨終老也不會找你的。”


    “找我?”, 段景蕙撇嘴, 擺頭嫌棄道,“就算你找我也得看我要不要呢。”


    院中安靜, 旁邊的人皺眉看過來,段景蕙立刻歉然一笑, 瞪了白清風一眼,手肘狠狠的將人往旁邊一撞,占據了關禮的好位置。


    白清風氣得語無倫次, 瞪著麵前人的後腦勺, 半天說不出話來。


    及笄禮是很莊嚴的事情, 關禮的人都緘默無聲。


    蘇文父母親都去世了,父親母親的位置由羅氏和國公爺來擔任,羅氏親手將蘇文的頭發挽起做髻, 太夫人將一隻八寶琉璃金簪插進蘇文的發髻裏……


    這隻八寶琉璃金簪一拿出來,大家就看出了它的不同,和平常那些簪子精致的做工不同,這個簪子看著略微暗淡,做工也比現在的東西來得粗糙點。


    即便如此,沒有一個人敢小看那隻金簪。


    一般及笄用的簪子不是價值連城就是有獨特的意義的東西,而這根泛舊的金簪明顯就是屬於後麵一個。


    “我聽說這根簪子是太夫人及笄時用的金簪,後來葉萱,曾經的葉二小姐及笄用的就是這一根,想不到如今都傳到第三代。”


    蘇文感覺到簪子插入發髻,抬頭望一臉慈愛的外祖母,忍不住的低低一聲吟了一聲,“外祖母。”


    太夫人溫柔的看著她,寬容又慈祥。


    鼻口一片酸澀,眼淚不受控製的盈滿了眼眶,蘇文垂首咬唇,壓抑住哽咽聲。


    女子的及笄禮是成親之前最重要的一個禮,前一世雖不及這一世的盛大,蘇文卻也是用心對待的,對及笄禮的流程還記憶猶新,更別說在這之前,蘇文又被人千叮嚀萬囑咐的告知了流程。


    及笄禮莊嚴而肅穆,蘇文收斂了表情,神情嚴肅的聽著禮官的話依次行及笄禮的各個流程。


    場中的女孩兒麵容姣好,一舉一動,儀態端方,眉清目正,一看就知道是受到了極好的教養的女孩。


    及笄禮過程繁複,現場除開禮官的念頌聲就是羅氏夫妻對蘇文的美好祝願和殷殷教導。


    禮畢,蘇文款款起身,看向眾賓客,視線略過眾人,最後停在旁邊那個一身玄衣的男子身上,忽然咧嘴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明眸皓齒,國色天香。


    看見這一幕的人再次在心中一驚,自古以來,都說紅顏禍水,幸好這位蘇小姐回了國公府,有國公府護著,教導著,不見半分邪性。


    葉慎之對蘇文露出個淡淡的溫暖笑容,情義滿滿。


    及笄禮結束,蘇文乖巧的跟在國公爺和羅氏身邊向在坐的客人做揖禮感謝,隨後賓客移到外院用午膳。


    女眷不喝酒,女眷這邊的午宴沒多久就結束了,有的去葉家安排的客房休息,更多的則是去了暖閣。


    這樣的宴會一向是這麽夫人開展外交的時候,狀似在閑聊,可是有很多的消息都是在這樣不經意間的閑聊透露出去的。


    太夫人年紀大,沒有陪著賓客回了寧安院休息,蘇文留下,待在羅氏身邊,聽著這些夫人說話。


    “蘇小姐可真是乖巧,知道陪著你舅母,不像我家的那個,一早便不知道便哪去了。”


    “文文是乖巧,”,羅氏笑著道,“榮馨那丫頭比文文還大上兩歲,都不會這麽陪我呢。”


    另外一位夫人打趣道,“那以後可是要親上加親的,蘇小姐是不是擔心不乖巧討不到你的歡心啊?”


    “哪裏用得著討我的歡心,”,羅氏擺手,一本正經的道,“我可是最好相處的婆母了,再說我家文文可本來就是葉家的人,現在親上加親,我隻有更疼她的。”


    “聽說那個清風樓是蘇小姐開的,可是真的?”,有人問道,“這清風樓在京城越發厲害了,蘇小姐是個能幹人啊。”


    羅氏的臉沉下。


    說一個閨閣中的女兒能幹並不是什麽好聽的話,特別是蘇文還在外開了鋪子,平日裏免不了的要出去看看鋪子,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也算是拋頭露麵了。


    隻是羅氏不喜這些話,可不會將氣撒在蘇文身上,她早就知道最開始清風樓能開起來都是葉慎之去弄的,連後麵的擴張也少不了葉慎之的插手,這清風樓說是蘇文的不如說是葉慎之的。


    “她一個姑娘家,隻靠她一人哪裏開得起來,還不是當初文文和慎之的親事未定下,慎之想著這個妹妹,便替她置辦了些產業,這樣,那清風樓才開起來的,不想倒是越做越好了。”,羅氏又揚起了笑臉,“這緣分啊,真是說不清,我家慎之從沒有待哪個妹妹這般好,不想這唯一一個最後竟成了他的未來夫人。”


    先前說話的人也發覺到不妥之處,連忙描補道。“是啊,蘇小姐和葉世子是真的有緣分。”


    “葉世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命定的姻緣。”


    葉家地位超然,幾乎個個都想和葉家交好,說起話來就隱隱的恭維著羅氏和蘇文。


    羅氏的丫鬟尋芳進來,順著邊來到羅氏的身邊,耳語道,“夫人,王小姐出事了。”


    蘇文手一頓,又是王憐雪?


    夫人眾多,羅氏不好丟下這些人去處理,正為難著就聽到蘇文道,“我去看看吧。”


    羅氏有點遲疑,能讓丫鬟特意在這個時候告知她可見不是一件小的事情,蘇文一向不喜王憐雪,萬一……


    不等她細想,蘇文就起身,對著幾位夫人盈盈一福,告辭離開。


    出了暖閣,蘇文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冷聲道,“發生了什麽事?”


    “王小姐,六小姐還有一群人在橋上玩樂的時候,六小姐忽然腳上一滑,就要跌落湖裏,是王小姐拉回了六小姐,可是她自己卻跌進了湖裏。”


    蘇文眉頭緊皺,及笄的好心情就這麽被破壞了,“隻是這樣?”


    尋芳停了一下,聲音低了一些,“她跌落湖裏的時候世子爺剛好要回明輝軒,經過那附近。”


    “難道葉慎之去救她了?”,蘇文打斷問道。


    尋芳連忙搖頭,顧不得想蘇文稱呼葉慎之全名的事情,“不是,世子爺沒有去救她,而是葉護衛去將人提了起來。”


    這葉護衛指的是跟在葉慎之身邊的葉初一,他在國公府裏還比較有地位,下人見了他都尊稱一聲葉護衛。


    蘇文有點沒聽懂,疑道,“提起來?”


    “呃,是的,葉護衛提著王小姐的後衣襟將人提到了岸上。”,尋芳來稟告前順路先去看了看那,附近的丫鬟都在講葉護衛是如何的厲害,踩著橋敦子就能將在掙紮的王小姐提出水麵。


    蘇文嘁了聲,嗤道,“難不成她輕於鴻毛,能浮於水上,才讓葉初一將人提起來了。”


    “人現在在哪兒?”,那地方距離最近的院子可是明輝軒。


    “本來丫鬟們想把人送到明輝軒去的,結果被青竹姐姐攔住了,所以現在被送回她和王夫人的院子裏去了。”


    今日來的不僅是女客,還有男賓客,又葉慎之的高興顯而易見,一時不管是和葉慎之交好的,還是看不慣他的個個都來敬酒,葉慎之推辭不過,也是因為高興沒有過多的推辭便多喝了幾杯,頭暈回明輝軒的時候就撞見了那一幕。


    葉榮馨被嚇壞了,看著在水裏掙紮的王憐雪一下子就懵了,她隻感覺到背後有人撞了她一把,她就要跌落湖裏,王憐雪拉回了她,可她自己卻是掉了進去,正著急著就聽到有人說葉世子來了。


    她當即什麽都沒想的大聲吼道,“哥,快救救憐雪。”


    葉初一望了望在水中撲騰的人,請示道,“主子?”


    “你想救就去救吧。”,葉慎之神色淡淡,像是沒有看到水中的人一樣轉身就要離開。


    葉慎之這一走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慎之的清冷整個京城都知道,可是清冷不代表見死不救啊,葉慎之在她們心中可是英雄人物。


    葉初一望望葉慎之的背影,再看看橋上的那些小姐,無奈,他要是再走了,明天顧忌他主子沒有人情味的話就能人盡皆知了。


    葉初一心中歎著氣,施展輕功,神色複雜的將王憐雪拎住衣領,將人救了上來,然後轉身離開。


    蘇文到的時候王憐雪已經泡過熱水澡正躺在床上,大夫正在把脈,葉榮馨,王氏,以及王明川都坐在一旁。


    王氏抹著淚道,“他可是你表哥啊,怎麽能對你視若無睹呢?”


    葉榮馨尷尬不已,人是為了救她才落的水,而見死不救的人又是她親大哥。


    蘇文沒讓人去通報了進了屋,大夫把完脈,她問道,“大夫,怎麽樣了?”


    其他人聽到聲俱是看過來,葉榮馨急急的走到蘇文身邊,她剛才心裏沒底,緊張著,現在蘇文一來,她便安心不少。


    王明川見到蘇文連忙拱手見禮。


    王氏見來人不是羅氏而是蘇文,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冷淡了,蘇文也不介意,坐到桌邊,等著大夫的回話。


    “救得及時,沒有大礙,隻是受了涼,可能會得風寒,吃幾副藥便無事的。”


    大夫是國公府裏養的大夫,人精,聽王氏抱怨的話就將事情猜到了大半,因此他故意說得輕了些。


    王氏做過當家夫人,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瞬間就聽懂了大夫的話,當即斥道,“怎麽就沒事,這麽冷的天,憐雪落了水沒人管不說,還攔著不讓進院子,凍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像你說得這般輕巧?”


    “哦,”,蘇文輕輕的哦一聲,轉頭,定定的看著麵露怒色的王氏,狀似漫不經心的一問,“難道說王夫人就那麽想要王小姐出事?”


    作者有話要說: 解決王憐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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