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意外的在離他幾步之處站定,稍稍抬起了臉,又是一個雷劈下,照射出男人剛毅冷峻的下巴,薄唇緊抿,不帶一絲感情。


    “是誰派你來的,是誰?”


    福伯撕心裂肺的大叫道,如果今日真要死,也要死的明白,好做鬼也不放過他。


    “我是幫你的人”


    男人冷漠的聲音響起,隨手一抬,朝福伯腳邊扔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包裹,裏麵的東西好像很重,福伯怕是什麽有毒之物,他離遠了些,笑道,“哈哈哈,幫我?你以為我會信你,羊鬍子,定又是你使得詭計”


    言罷,眼風瞥見男人拔出劍,高舉起,福伯嚇的立馬禁了聲,待宰小綿羊的閉上了眼。


    男人揮劍而下,劍氣劃破粗布麻袋,裏麵的東西滾了出來。


    見劍遲遲不往下刺,福伯睜開一隻眼,驀然瞧見地上滾了一地的黃金,他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半趴在地上,撿起來就咬,差點沒把他的牙齒繃斷。


    是真的,是真的。


    福伯手都抖了起來,一個一個的撿進布袋裏,那個布袋已破,不能放太多,他喜不自禁的往自己靴裏塞了好些個。


    “往西去,越過秋山,就出了廊城”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忙抬頭,那神秘男子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福伯再不管那男人究竟是誰派來的,雨未停,他就迫不及待的出了茅草屋,一路往西走。


    泥路崎嶇,他的腿本就有傷,鞋裏又塞了沉重的黃金,他走的極慢,深一腳淺一腳,懷著興奮的心情往西走。


    路很是難走,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山路,雨又一刻都不停,好多坑都住滿了雨水,躲避不開,路又黑,他好幾次跌進了水坑裏。


    奮力的爬出來好幾次,精疲力竭之下還捨不得靴裏的黃金,又是一個大坑,他走的極慢,水裏像是有力把他托住,硬是不讓他走,他人一歪,整張臉埋進了水裏。


    想爬起,掙紮了許久,都沒從水坑中爬出。


    過了許久,他都趴在水裏一動未動。


    男人從暗處走出,雙手環臂,站在福伯不遠處,確認他再也爬不起來,這才來到他身邊,從他身上拿回黃金,頭也不回的離去。


    第21章 嬌妻第二十一問


    福伯溺死一事不脛而走。


    是某個住在西口的村民意外發現了他的屍體,坑裏的水還沒完全幹,村民用耙子把他翻了過來,一張發脹發皺的可怖麵孔差點沒讓他嚇昏闕過去。


    昨夜下雨,西口往秋山的路上坑多,路小又難走,本就算是個荒蕪之地,全西口也就二十來戶人家,每逢下雨,西口人是斷不會離開屋子的,鬧不好就會出意外。


    福伯被這麽一個水坑溺死了還真是個奇事,展紅梅來後很快就將案子歸為意外,將屍體運走了。


    廊城有不少人熟悉福伯,但也隻是絕小部分知道福伯有賭癮,對於他的死更多的人是惋惜,福伯的兒子才剛娶了媳婦,爺爺都沒做就這麽死了。


    官府歸為意外,沒多少人有疑,可他怎麽會去西口那麽偏辟的地方,不光是別人,福伯一家人都有疑慮。


    福伯死了,羊鬍子的一千兩銀子沒處討要,遂帶了一批人找上了門。


    瘦猴子直接把門踹倒,以羊鬍子為首,浩浩蕩蕩的闖了進去。


    一屋子擠進了十幾個人,他們進去時福伯家剩下的三口人正抱在一起痛哭,見門突然之間倒下,皆抖了抖,停止了哭泣。


    羊鬍子一聲令下讓手下搜,翻箱倒櫃了半天屁都沒搜出一個來,瘦猴子罵了聲娘,搜過的地方沒有銀子就直截了當的砸在地上。


    福伯的兒子長的高高大大,雖是下人之子出身,卻從未看過這副場麵,嚇得一聲不敢吭,可到底是個男人,他把老娘媳婦護在身後,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民宅”


    “你老子欠了我一千兩”羊鬍子摸了摸鬍子,居高臨下說道,“父債子還,你老子一命嗚呼了,就由你還好了,我聽你老子說過,你叫阿貴是吧”


    “絕無可能”阿貴漲紅了一張臉,逞強道,“我阿爹怎會欠你們一千兩之多,別趁著我阿爹去了就來訛詐我們”


    “訛詐?”瘦猴子不爽了,哐哐踹了一旁的椅子幾腳,那椅子被連踢幾腳,不堪重擊的倒了,“你老子在我們賭坊賭是展捕快都瞧見了的,奶奶的,我還騙你不成?”


    “各位好漢,我們家那裏有這麽多銀兩還給你們”福伯的髮妻李氏是個身寬體胖的夫人,一夕之間發生這麽大的變數,相貌也老了好幾分,她捶胸頓足的哀嚎道,“讓我們拿出這麽多銀兩不如一刀殺了我們,讓我和老頭子底下團聚”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瘦猴子聽的煩了,抗在肩頭的大刀框的拍在桌上,吼道,“閉嘴”


    李氏還想哀嚎幾聲,被這猛然一吼,吼的渾身顫抖,低著頭,不敢看麵前的一眾人。


    “沒錢還是吧?”羊鬍子蹲下來,猥瑣的盯著躲在阿貴身後輕輕抽泣的阿秀,阿秀生的白白嫩嫩,一張小臉圓俏俏的,看著還挺討喜。


    羊鬍子忍不住在阿秀臉上摸了一把,嚇的她躲在阿貴身後大哭起來,羊鬍子道,“沒錢還,就把你媳婦讓給我,一千兩我就不要了”


    “呸!做夢”


    阿貴年輕氣盛,那裏受的了這一出,見媳婦兒受人輕薄,他遂掄直了拳頭往羊鬍子臉上招呼,拳頭還沒挨到羊鬍子,就被幾個男人製服。


    阿貴趴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羊鬍子,目疵欲裂。


    阿秀和李氏慌的六神無主,隻知道抱在一起大哭。


    見他眼神惡毒,羊鬍子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上,用力的撚了撚,“敢打老子,你丫的活膩了,麻子,把他媳婦拉出去”


    一個眼色下去,麻子就要去拉阿秀,手還沒挨到阿秀的衣服,阿秀就發出一陣悽厲的叫聲。


    阿貴聽在耳裏痛心的哀求道,“我還,我還,請你放過我們,求求你”


    “來不及了,拉走”


    羊鬍子鬆開踩著阿貴的腳,不由分說的就要往外走,阿貴往前爬了幾步,抱住他的腿,“三天,你給我三天,三天我要是還不出,隨你處置”


    羊鬍子停了往下踹的動作,往阿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阿秀縮成了一團,見他看來,顫顫巍巍的別過了眼。


    就一鄉下野丫頭,比不上青樓裏的妙姑娘,還是一千兩來的實在。


    “好,三天就三天”


    羊鬍子等人走後,李氏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阿貴身邊,她揮手胡亂的捶打阿貴的肩頭,“阿貴,我們哪來的銀兩還他們,他們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沒心肝的”


    “相公,我怕”阿秀期期艾艾,羊鬍子都走出多時了,她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抖著。


    阿貴摟住她安撫道,“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你被人帶走了”


    “但我們沒有銀兩還”


    “劉家有”


    阿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把滿腔的憤怒發泄在了劉家身上,對於福伯偷竊的行為他們一概不知,唯獨知道福伯會去西口絕和劉家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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