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敏垂眸看地上的書,再次彎下腰撿了起來。


    飛雪幫他一道撿,“少敏,展捕快也是追人心切,不是存心的,你別怪她”她頓了頓,“她追的人是福伯……”


    劉少敏撿完書站起身,順手從飛雪手裏接過書,理齊,壘在手裏,道,“知道了”又聽她說到福伯,看了一眼一邊板著臉不開口的大娘,笑道,“所以說是爹罰錯了人,而嫂嫂是無辜的,爹真是老糊塗了,嫂嫂怎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飛雪微微一笑,毫不介懷,“好在事情已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嫂嫂,何以見得”


    隻要有一個人不信,事情就永遠不會水落石出。


    黃氏聽出劉少敏在有意揶揄,也不好說什麽,老爺這個人一根筋到底,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


    她嘆道,“少敏,你在你爹哪兒可不要說這些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性子,忤逆不得”


    難道說實話也有錯?


    劉少敏撇撇嘴,在心裏偷偷加了句,嘴上乖巧的很,“是,大娘”劉少敏拍了拍另一隻手上的書,道,“我去書房溫書”


    ***


    夜間的時候,劉常回府,飯桌上無人開口提福伯的事,等回了屋,黃氏關了房門,開門見山道,“今日,福伯在賭場和人聚眾打架”


    劉常舉杯的手一頓,淡淡說了句,“不會吧”


    “不會吧?”黃氏氣急反問,“老爺,你就這麽信任福伯?”


    劉常喝了口茶,帶有訓斥性的抬眼看了眼大驚小怪的黃氏,“夫人,福伯在我們府上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為人,該不會又聽信了誰的讒言”


    聽信了讒言,還能是誰的讒言,在他心裏那個誰就是飛雪,一提到這個,黃氏胸口就一陣絞痛,“老爺,福伯被人打就是因為欠了賭坊一千兩白銀”


    “別人胡說的,你又信了”


    劉常仍然不信,走到床邊準備寬衣,見她還不過來,招呼道,“怎地?你還有啥話要說”


    先前都是黃氏親手幫他寬衣解帶的,這次黃氏站在原地不動,她倒要看看劉常的木魚腦袋裏究竟什麽時候能通了。


    “他差點兒被人打死,有人偷偷報了官,才得以撿回一條命,等展捕快到場,福伯一口咬定是自己跌的,到底是跌的還是被人打的,隻要不瞎,都能分辨的出來”


    劉常半信半疑的轉過身,“夫人,你似乎話裏有話”


    “老爺,我能有什麽話藏著掖著,難得你還不明白,那三百兩紋銀並非飛雪所為,而是福伯”


    黃氏特意拖長了福伯兩字。


    她七拐八拐終於是把真正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劉常道,“夫人,就算福伯真去了賭坊賭錢,難道這銀子就是他偷的?”


    “老爺,你……”成親這麽多年,兩個孩子都這般大了,黃氏第一次發現和劉常不能溝通到一塊兒,“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福伯能有這麽多銀兩賭,他欠了賭坊一千兩!展捕快把他帶回來的時候我也是不信的,但事實擺在麵前,難道要我當個睜眼瞎”


    她一口氣說完,不停歇的繼續說道,“原本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我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把家醜往外揚,奈何老天有眼,被福伯委託的幫凶良心發現,自己將全部的事情全盤托出,這一字一句全數落在了展捕快的耳裏,相信很快,福伯就會被抓捕歸案”


    “幫凶是誰?”


    黃氏說了這麽多,劉常隻抓住了這麽一個重點,黃氏不知道該說他呆還是該說他機警,“是誰我不會告訴你,出了這事,他覺得對不住飛雪,道完歉後就離開了”


    她有意加重了飛雪的名字,劉常聽在耳裏也知道她的意思,可他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長輩,就算真是他錯了,難不成還要他向一個小輩道歉?


    那小輩還是他的兒媳婦。


    男人的自尊讓他沉默起來。


    黃氏見他不坑聲兒,知道他這個強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也不指望他能做出什麽實質行動,於是道,“我和你說這麽多,隻是想讓你知道飛雪是無辜的,她是個嬌弱弱的女娃兒,嫁到我們劉家,本就吃了虧,本就是我們劉家對不住她,你又不分青白的重罰了她,她還沒有一句怨言,這麽心善的孩子你也對她好一點吧”


    飛雪沒嫁進來之前,黃氏是不怎麽看得起飛雪的,印象裏飛雪是個性格活潑又愛搗蛋的女娃娃,沒想到五年未見,轉了性子,人變得溫柔賢淑不說,還特乖巧。


    她一開始也隻是帶著點愧疚之心,時間長了對飛雪也就越來越喜愛了。


    劉常點了點頭,也知道自己是罰的重了些,可當時的場景下,他還真沒法讓自己的脾氣消下去,飛雪又死不承認,他一氣之下就罰重了。


    說來,飛雪也沒做錯什麽,對劉芳的怨念也不該加到飛雪身上。


    一想到劉芳,他長嘆一聲氣,道,“罷了,既然這事被展捕快知道了,我們劉家也就別管了,福伯是萬萬不能要的了,再過幾日夫人你看看哪位老人合適,就讓他做了福伯的位置”


    黃氏見他信了,臉上表情也變的溫和起來,動手幫他寬衣,旁敲側擊道,“我幫襯著看看,但飛雪那孩子今日走路都有些不便,我真怕落下什麽病來”


    她邊說邊看劉常的臉色,見他表情有所鬆動,心下一喜,不再多說什麽。


    多說無益,點到為止。


    當夜,大雨滂沱,電閃雷鳴,福伯不敢跑回家去,隻敢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鑽,他知道不少小路,穿來繞去,很快就把展紅梅甩掉,年輕一輩的哪會知道隱蔽無人的小路。


    他正慶幸,天突劈裏啪啦的下起了傾盆大雨,無法在趕路,他就近躲進了一個破舊不堪的小茅屋。


    茅屋隻孤零零的剩下一個頂,四麵皆空,刺骨的涼風湧進屋裏,豆大的雨滴打進來,福伯蜷縮在一側,冷的瑟瑟發抖,臉上的,身上的傷突然疼了起來,特別是一條腿被人踹了好幾腳,走路都有點拐,他揉著腿,呸了一聲。


    他跑的時候終於想明白,羊鬍子框了他,否則憑他的手氣,怎會把把贏。


    哈哈,還想要一千兩銀子,日他老母,永遠也別想拿到。


    福伯咧開嘴笑了起來,這一笑,全臉都痛了起來,一個電閃雷鳴,照的茅屋猶如白晝,同時福伯瞧見在外站了一個頭戴鬥笠的男人。


    如同鬼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地。


    宛如老鼠見了貓,福伯嚇的全身痙攣起來,他手腳並用,朝裏爬去。


    那會是誰?展紅梅的人,還是羊鬍子的人。


    男人全身濕透,他穿著一身玄色勁裝,手上的劍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駭人,福伯每爬一步,他就往前走一步。


    頭上的鬥笠將他整張臉遮住,叫人看不真切,他走的不快,每走一步,更像是踩在福伯心口。


    福伯被嚇的手軟腳軟,再也爬不動,隻能原地做攀爬的姿勢,“你是誰?想幹什麽?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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