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韌汐手上捏了一個劍訣,幻化出一把銀翼的劍,劍身與念君一模一樣,但卻是一把斷劍。


    四人相互交戰,溫如玉與修韌汐配合,一守一攻,兩人的默契遠比秦躍與荃遲。幾回合下來,荃遲與秦躍落於下風。


    秦躍看了一眼荃遲,道:“我要用那招了。”荃遲猶豫了一下,但點了點頭。


    修韌汐看到秦躍的氣勢,眉頭緊皺。那個劍勢,是原逸寧的劍招。


    “從一開始我便想問,秦躍的修為幾乎與你現在不相上下,你還什麽都教給你這個人。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麽?”修韌汐冷笑道,“還是說,你給他下了什麽咒術,叫他不得不聽命於你。”


    秦躍手下一頓,修韌汐嘴角彎了彎,道:“你修行了吸噬修補之術,顧名思義是可以通過吸食他人的功法來修複自己受的傷,但萬物都有兩麵,你會受製於荃遲也是因為此術。”


    “是又如何?”


    修韌汐說的沒有錯,當初荃遲教秦躍的第一個術法便是此術。一開始秦躍還能享受它帶來的不勞而獲的快感,但漸漸,每使用一次後,十二時辰之內便會有萬箭穿心之痛,若沒有荃遲幫他疏通體內過剩的不屬於自己的功力,他便會爆體而亡。原本,秦躍打算再也不使用這個術法,但他發現即使現在停下來,每個月也會有性命之憂,若是沒有荃遲,他不僅修為盡廢,更會日日煎熬,直到壽命耗盡。


    當他知道這是荃遲給自己下的套後,來轉念一想,是有如何,隻要荃遲在,隻要自己對荃遲來說有作用,那自己就不必擔心會有性命之憂。何況荃遲想做的事隻是拿回另一半魂魄,他隻需要幫荃遲達成目的,荃遲也會將他推上江湖的頂尖位置。財富和權力,是他曾經作為為一個落魄乞丐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受製於他又如何。


    修韌汐冷笑了笑,對溫如玉輕輕地道:“凡修此術的人,他的弱點必然是中腰之處。”


    見他倆人竊竊私語,荃遲不慌不忙道:“溫如玉,你以為我為何要將你母親推到風信子的二當家的位置。”


    見溫如玉不為所動,荃遲繼續道:“其實風信子的這個名字是她起的……”


    不等荃遲說完,修韌汐的劍便攻了過來,荃遲躲了幾招,反擊的同時繼續道:“你娘她求我教她修道,可你知道她現在修了道後,若是沒有我幫她,她便會氣竭而亡。”


    溫如玉原本與秦躍廝殺得厲害,聽了荃遲的話後手中的劍不禁一頓。秦躍便趁機跳起,在空中將劍花挽好,借助落勢將劍氣加強了幾倍。不得不承認,秦躍也算是個頗有悟性的修行之人。


    修韌汐心道不好,趕緊棄了荃遲這邊,轉身將斷劍扔向秦躍。那斷劍與的劍碰上,秦躍的劍發出顫抖的響聲,原本氣勢如虹的長劍瞬間斷為了兩段。


    秦躍感覺手上的力量一下抓空,整個人還未落地時便踉蹌了一下。修韌汐也沒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飛身上前接過斷劍,銀翼之劍破空而出,千鈞一發之際,秦躍感覺自己被一隻手拉了回去。然而那斷劍與自己的距離絲毫沒有增大,反而還在一點點縮小,直到逼到自己眼前。


    荃遲猛地用力將秦躍一扯,秦躍整個人身子往一邊側了側,但修韌汐的劍還是劃過了秦躍的臉旁。雖然那傷口很淺,但秦躍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止不住地痛。


    “可惡。”


    秦躍扔掉手中斷了的劍,衝向修韌汐。既然自己已經受傷,那麽便使用吸噬修補之術,將他們二人的功力吸個幹淨。


    “秦躍。”荃遲在後麵吼道,但秦躍腦中不知為何,已經聽不進荃遲的話,他後麵似乎說了長長的一句,但卻秦躍卻沒有聽懂一個字。


    臉上的傷口明顯還殘留修韌汐的修為,秦躍暗自將它化為自己的功力,然後隻要靠近修韌汐一定範圍,便能吸食她的修為。


    秦躍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也認為這樣的打算是無可挑剔的。因為他不知道,這個術法是有另外一個術法與它相克的,那就是釋術,荃遲將這釋術改了一點,用來助秦躍緩解痛苦,延續性命。


    而修韌汐在劍上種下了真正的釋術,同時也下了一道禁製。一旦秦躍使用吸噬修補之術,禁製便會跟隨他的道法遊走全身,封鎖他功力的的同時,釋術也會散去他的修為。


    秦躍剛將吸噬修補之術開啟,還來不及近修韌汐的身,便覺得周身穴道被封。那股封住自己的力就像一塊天外巨石,將自己壓得死死的,容不得一絲的反抗。就在秦悅努力想要衝破卻感覺無能為力的瞬間,他體內的力量突然如洪水般失控狂泄,然後慢慢歸於死寂。


    秦躍一臉茫然又不甘地慢慢倒在修韌汐和溫如玉的麵前,他隻覺得怎麽可能,秦躍看著自己的手掌,甚至連拳都握不緊了。他的體內已然空空如也。


    而修韌汐並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將斷劍直直插進了他的中腰,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殺了他。


    荃遲臉色雪白,她就如此簡單地將自己培養了十多年的傀儡殺了。荃遲怒吼一聲,小小的身軀似要爆發出很大的能量,若是旁人看來會覺得修韌汐和溫如玉在欺負一個孩子。


    荃遲終於知道自己現在與修韌汐還有些差距,也無心再繼續這場廝殺,便向溫如玉發難,趁其不備逃了去。


    溫如玉本來想追上去,卻被修韌汐攔住,道:“他遲早會找我的,現在你傷勢未愈,先將內息調理好,而且你娘的事才是重要的……”


    溫如玉點了點頭,道:“我其實有很多事想問她,但前段日子都來不及問。”


    修韌汐皺著眉道:“她修道這件事我也很在意。”


    回了風信子,找了一圈都不見溫燁,修韌汐便帶溫如玉到了那假山之處。裏麵的人都疲於於陣法對抗,


    待修韌汐打開了陣法,那些人見了修韌汐卻不敢出去。修韌汐道:“你們若誰知道你們二當家在哪,我便放了他。”


    那些人想了想,其中有人道:“二當家想必是回了溫家,之前有探子來報說是薛望叢去了溫家。”


    溫如玉問道:“除了薛望叢,可還有誰去了溫家?”


    那人想了想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修韌汐與溫如玉兩人對視一眼,雙雙奔著溫家而去。


    當溫燁一腳跨進溫家便覺察出不對勁,自己安插在溫家的眼線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而整個溫家都安靜得出奇,溫燁吩咐手下提高警惕,剛走進院中沒幾步,便感覺背後有人來襲。


    “我便料到你近日會來。”


    溫燁回頭,見了薛望叢,再掃視周圍道:“莫非你是在等著我?”


    “當然。”


    溫燁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好手段,竟將我溫家變成你的陷阱。”


    “這還得虧得有一個對你念念不忘的好相公,若非他的配合,我也沒法將溫家握在手中。”


    溫燁目光一寒,道:“廢物。”


    “看來你在她眼中不過是個廢物。”薛望叢對著溫燁背後的那人道。


    “燁兒。”


    溫燁吸了口氣,背對著他冷冷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幾日之前,薛望叢趁著溫翊與薛闌珊兩人獨處之時,到了溫炎華的跟前,說是自己可以幫他將溫燁引回來,並且有種方法可以讓他的眼睛暫時恢複,並且可以用易容術幫他恢複之前的容貌。


    原本知道這人是薛望叢後,溫炎華是猶豫的,但聽她的一番說辭,想到自己可以再見到溫燁,溫炎華便答應她將溫家的人歸於薛望叢使喚,並助她將溫家的暗線都除盡。當然暗線這事,溫炎華也早就想除了,但奈何溫燁安插了太多,加之自己中了毒,心力不濟。


    溫家原來的那些人被溫燁換了不少,然後處處受製於風信子的人,心中早已生芥蒂,這溫家不再是以前的溫家,有個人帶頭拔出那些毒瘤,自然是願意跟隨。


    溫燁冷笑一聲,道:“從前你就是個懦夫,一直依附著我溫家,如今又攀上了薛望叢。”


    “燁兒,我……”溫炎華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江湖上散了消息要抓她,我之所以配合她也是為了幫你。”


    “幫我?”


    顯然身處包圍之中的溫燁滿臉不屑,也不信溫炎華的任何說辭。


    溫炎華趕緊辯解道:“這裏都是溫家的人,他們怎麽會聽一個外人的話來傷害你。”溫炎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但那些人沒有絲毫退去的意思,溫炎華吼道:“還不退下。”


    溫燁道:“怕是他們已經不聽命於你了,對吧?”這句話是給薛望叢說的。


    薛望叢得意地笑了笑,道:“的確是對他們用了點毒,但相比你的毒來說,不算什麽。至少我的毒是有藥可解,而你的毒不僅傷身更攻心啊,你覺得呢,溫燁的夫君。”


    溫炎華沒想到薛望叢竟然會在自己的眼皮下動手腳,他顫顫地看向溫燁,向她走近幾步,本來還想替自己辯解幾句,但溫燁似乎從進門開始便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溫炎華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衝動,他小跑著到她的麵前,一把把住她的肩膀,他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模樣,這副易容過的模樣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因為那毒而衰老。他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眼睛,還是明亮的,依舊能映出她美麗的模樣。


    “燁兒……”溫炎華喊了她一聲,然後聽到溫翊撕心裂肺地叫了自己一聲:“爹……”


    翊兒……溫炎華感覺眼睛開始模糊,他想起來薛望叢說話這方法隻能讓自己的眼睛暫時恢複,時效是多久不可知。但翊兒不應該和那薛闌珊一起在後山修煉麽,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摻和進來,但他又是為何突然來了,還一臉慌張。


    溫翊的模樣越來越不清晰,溫炎華隻能伸出手去叫他道:“翊兒,快來見你娘……”


    但溫燁不等他說完便推了他一下,他一下沒站穩便摔了下去,心中還想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孱弱,這下又在她麵前丟臉了。但在他眼中徹底便黑前,他看到了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血紅以及那把插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的匕首。


    對了,薛望叢說過,讓眼睛暫時複明的方法有個副作用,那便是自己會失去感覺。所以剛才匕首插到自己身上時,溫炎華也沒有覺得痛。


    “爹。”溫翊跑過來抱住他,此時他隻能聽到溫翊的哭聲,他又看不到了。他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在這段時間好好地看看溫翊,剛才也沒有來得及仔細看看溫燁。


    “翊兒,你娘會愛你的。”溫炎華緊緊抓住溫翊,在他耳邊低低道。他想起與溫燁拜堂成親的時刻,雖然隻是匆匆的三拜,但那卻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時候。本以為自己與那美人相隔千山萬水,卻不想美夢成真。那時的自己為她改名入贅,發誓要一生追隨,相伴其左右。原來白頭偕老不過是妄想,他終其一生都得不到她的正眼相待。


    薛望叢似乎看膩了這長場戲,揮了揮手道:“把她拿下。”


    “慢著。”薛闌珊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她拿起一個藥瓶道:“這是解你們身上的毒的解藥。想要的話就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毀了它。”


    薛望叢眉頭一皺,道:“你在做什麽?”


    “娘,你想做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走到這種地步,溫伯母,你放我娘,我娘也放過你。可好?”


    溫燁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她,但卻是態度強硬。


    一旁的溫翊抱著溫炎華的屍體,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他看著薛闌珊拿著藥瓶控製全場的樣子,他的意誌終於漸漸恢複,那瓶藥不過是她方才隨便從房中順手拿過來的。


    薛望叢道:“你現在便摔了那藥瓶,解藥的方子記在我腦中的。”


    “娘……”薛闌珊握藥瓶的手不禁抖了抖。


    “還不動手。”薛望叢道。此話一出,眾人皆動。溫翊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如今都變成了對立的人,不禁覺得頭暈目眩。這裏,還是溫家麽?


    就在他快站立不住的時候,一隻手扶了扶他,溫翊順眼看去,是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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