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韌汐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台下的人便炸開了鍋。薛望叢雖然對她是誅心殺手之尊很是驚訝,但覺得這更順計劃了,本來目標也便是她,如今看來到不需要找什麽堂而皇之的理由了。


    薛望叢一聲冷笑,指著修韌汐道:“原來一直為禍武林的人便是你。紅蓮島和蝶戀花全是江湖上的毒瘤。”隨後對著眾人喊道:“幸好風信子鏟除了蝶戀花,抓住了誅心殺手,接下來我們便殺上紅蓮島,還江湖一個平靜。”


    “殺上紅蓮島,還江湖一個平靜,殺上紅蓮島……”


    修韌汐擺了擺衣袖,隔空一掌將二十米開外的大樹劈成了兩半,待大樹轟然倒地的瞬間,眾人齊齊地沉默了。修韌汐脆嗓道:“我且問一句,蝶戀花可做過任何危害江湖之事?”


    眾人仔細想了想,都搖了搖頭。莫說什麽危害江湖之事,甚至蝶戀花還經常接濟一些小門小派和一些窮苦人家。


    “我再問一句,我紅蓮島幾十年不過問江湖之事,有誰能例出我紅蓮島弟子在江湖上做過的事?”


    眾人又想了想,大概除了幾十年前鏟除血鶴樓那次有紅蓮島弟子出現,然後便是幾年前紅蓮島的人去了薛望叢的壽辰了,再多的一些舉動倒真是想不出來了。


    修韌汐見眾人無語,正要接著說下去,卻料薛望叢急道:“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誅心殺手殘害武林的事實。”


    修韌汐冷笑一聲:“我卻是想問問,誅心殺手十多年未曾接到我的命令,如何執行殺人任務。何況,誅心殺手向來隻有八人,卻在幾年前擴大了人數。這已經是違背了誅心殺手的準則。而這都不曾是我受命,又是誰在暗中操作,如今江湖上最受益的人是誰呢?


    眾人麵麵相覷,誅心殺手在幾年前突然擴大人數,在江湖上很是招搖,完全不似從前的低調確實引人可疑,仿佛可意為之。


    就在眾人搖擺不定之時,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紅蓮島的人殺了我父親,這是事實,我父親上了紅蓮島後便再未出來過。”


    溫如玉聽到這聲音,這幾月的擔憂終於徹底落了地。他聞聲尋去,果然是那個從小便笑盈盈地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他的母親,溫燁。可她為何這般說,溫如玉見溫燁又拉了一人出來,那人居然是原忻悅。


    隻聽溫燁繼續道:“這人原本是紅蓮島的人,我曾常年去紅蓮島拿藥,便是在這位大夫處取的藥方。但紅蓮島的人幾年前將我父女二人困在島上,還廢了這位大夫的一身修為。後來父親為了將我安全送出島,與紅蓮島的人拚死戰鬥,最後被殘忍殺害。”她說得很是楚楚可憐,引得眾人皆為她揪起了一顆心。


    而那原忻悅原本是被吸食了部分魂魄,在看到修韌汐後不禁瘋了一般想要過來將她撕扯為碎片。連闕趕緊擋在修韌汐的前頭,那誅心八人也將修韌汐圍住,護了她的周全。溫如玉原本放在念君山的手鬆了下來,原來,她的身邊竟還有這樣的八人存在。


    那原忻悅被連闕攔下來,扯著嗓子吼道:“你這個狠心的人,害死我的孩子,殺了溫成發,奪我的魂魄,你修的道都用來害人性命,你修的是妖道。”


    此話一出,眾人有沸騰起來,“她居然是修道之人……”


    “傳說幾百年前江湖上盛傳的道法盡多是些咒術,是以道術在那時不知為何一夜之間便失傳了大部分,後來便慢慢消失殆盡。若真是修道,也是修的邪門歪道。”


    修韌汐冷哼一聲,目光深寒,直直地看著原忻悅,隻問了一句:“原筆齊呢?”


    一聽到道原筆齊的名字,原忻悅不禁全身顫抖,她甚至顫抖到蜷縮在地上,眼中忍不住流下淚,看上去倒不是裝出來的模樣。


    看她的反應,修韌汐深深歎了口氣,想來風信子的老大並沒有放過原筆齊,留著原忻悅不過是為了對付自己。如此算來,原筆齊是因自己才遭到不幸,修韌汐突然感覺一股寒流躥過心髒,整個人忍不住地顫了顫,然後緩緩吐出:“他死了?”


    原忻悅捂住耳朵搖著頭,不回答修韌汐。


    溫燁站出來道:“原大夫被你害成如今這般模樣,你還有臉提他的丈夫?”說著便要與修韌汐動手。


    溫如玉在低下看溫燁的架勢不對,趕緊跳上台來,攔在她與修韌汐之間,道了一聲:“娘。”


    溫燁見了溫如玉似乎有些驚喜,趕緊上前抱住他道:“如玉,你沒事。這幾年都沒有你的消息,娘可真是擔心得緊。娘還派了好些人尋找你的下落,現在好了,我們馬上便可一家團聚了。”她說著有些激動,險些忘記了周圍的人。


    溫如玉安撫地拉住她的手,道:“我和小翊都無礙,我們也尋了娘很久,隻要娘平安無事便好。但是,爺爺他……可爺爺絕不是被紅蓮島的人所害,我和小翊當時就在場。是這個女人想害小翊,爺爺他是為了護著小翊,而且他從一開始便中了毒……”


    “好了如玉。”溫燁的手緩緩放下來,她沒有讓溫如玉將話說完,轉身便麵對台下眾人道:“如大家所見,我便是溫成發的女兒溫燁。同時,我如今也是風信子的二當家。當初,承蒙大當家相救,還傳授功法得以保住殘命。大當家也一直在替我查找害我的凶手。雖然我父親在紅蓮島被害是不爭的事實,但真相遠非如此簡單。”


    眾人包括溫如玉在內都微微動容,她居然是風信子的二當家,難怪傳聞說溫家與風信子有著關聯,卻原來是這般關係。


    溫燁如何看不出溫如玉是在護著那個叫修韌汐人,若是強行再施壓修韌汐,溫如玉定會為難,既然如此不如先將另外一人鏟除,再來慢慢解決修韌汐。


    溫燁上前一步,略微委屈道:“其實前幾日,大當家才幫我查明,原來真正想要害我的是是她。”溫燁指著薛望叢,一字一句道:“她原本是紅蓮島的弟子,後被趕出島。而我年年上紅蓮島求藥,這人因自己終身不能再踏入紅蓮島半步,便心生怨恨。雖然溫家和西廂月素來交好,但西廂月卻始終想要吞噬我溫家。她便從我下手,一是泄恨,二是由我牽製我爹。但她不能明著來,便想將這事先推到蝶戀花的頭上。若是早些查出真相,我定不會放置此人在我風信子待如此之久。蝶戀花與誅心殺手勾結是真,薛望叢害我也是真。今日我原本是打算先處置連闕與誅心殺手,再將薛望叢的陰謀告知天下,但現在我兒來了,我便需要讓他早些知道害我與我父親的人到底都有誰。”


    “你胡說什麽?”薛望叢想去抓溫燁,被溫如玉搶先斷了攻勢。溫如玉將溫燁護在身後,修韌汐看了一眼溫燁,溫燁也同樣看了她一眼。兩人雙目對視後,溫燁心中不由一驚。再看一眼修韌汐,修韌汐淡淡道:“夫人,可還記得我?”


    溫燁心裏一跳,若是她蒙上麵,何止認得。她是絕不會忘記自己和如玉的救命恩人的。


    竟是她麽?溫燁突然有些慌亂,修韌汐竟是她,她竟然就是修韌汐。


    “薛望叢,是你想謀害我娘?”其實溫如玉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但他現在順著溫燁的說法便是最好的。


    薛望叢盯著溫如玉身後的溫燁,道:“溫燁你搞什麽名堂,明明是連闕謀害你,你怎麽反而誣陷我。”


    “我沒有誣陷你,那日你在連闕麵前耀武揚威說漏了你的陰謀,我都聽到了。”溫燁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淡定道。


    薛望叢後退一步,她從未在連闕麵前表露過自己的任何想法。她突然明白了,原來卸磨殺驢是一開始便計劃好了的,這恐怕已經經得了秦躍的同意,自己便是那頭圍著磨坊愚蠢轉著的驢。


    溫燁後麵的說的一席話無非都是將矛頭指向自己,薛望叢已經沒有心思去分析她言語中的漏洞。若是秦躍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局勢便不可挽回。這幾年來,秦躍的手段,叫薛望叢實在毛骨悚然。


    假冒誅心殺手之尊,擴大誅心殺手的勢力,引起江湖紛亂。借西廂月的名頭斬殺誅心之人,又反過來叫誅心之人群起攻西廂月。最後兩敗俱傷,利用薛望叢想要修道的目的將薛望叢拉攏,替風信子收攏江湖人心,最後將誅心殺手的罪責都推了一半到蝶戀花頭上。而溫家,自然因為溫燁的關係也歸服於風信子了。


    薛望叢一直覺得這樣一個年輕人,他的骨子裏竟能腐朽黑暗到如此地步。


    溫如玉沒有給她再細想的機會,劍招不減,將她退路封死。薛望叢見了溫如玉的劍招不禁驚訝,幾年不見,這小子的功力竟然上升如此之快,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的破綻,甚至已經處於必敗境地。待她屏氣凝神想要尋求最後一絲生路時,她突然懂了,這劍招裏所蘊含的內息與當年原臨淵所蘊含的內息是一樣的。


    嗬,他也修了道。薛望叢大喝一聲,使出全身內力,破釜沉舟,一劍與溫如玉的劍相對刺去。劍鋒相撞,薛望叢覺得那一瞬,自己五髒六腑都要破開一般,忍不住哇地一聲猛吐一口鮮血。


    “如玉,留她一命。”修韌汐見他出招淩厲,不由提醒道。其原由想必是出於替溫翊考慮了,溫如玉又想到薛闌珊,便緩了緩手裏的劍。


    誰知剛有所猶豫,便聽溫燁在身後厲聲道:“如玉,殺了她,她早該死了。”


    “娘……”溫如玉一時間不知所措。他轉頭看了看她,見她一臉慈愛,絲毫不像說出剛才那般狠決之話的人。


    溫如玉又看了看那薛望叢,斷定她已經被傷得不輕,便收了劍對溫燁道:“我,很久沒有見到母親,也不知母親最近一段日子過得如何。我想和娘敘敘舊,關於我,關於小翊……”


    溫燁見他說話有些吞吐,便點點頭微笑道:“好,等娘將這女人處置了便好好聽你說說。”


    “娘。”溫如玉又道,“可否暫且饒她一命,小翊那邊還需要對薛闌珊有所交代。”


    溫燁原本慈眉善目的模樣,但溫如玉此話一出,便立即變了臉色。她拂袖轉頭,卻發現薛望叢趁方才之際想要逃走,好在手下人暫時攔住了她的去路。


    薛望叢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看來從一開始,秦躍與他的風信子便沒有給過自己半分信任。自己還妄想他教自己修行道法,薛望叢突然想起原臨淵。原本,她也以為隻要懷了他的孩子,用他的孩子作為要挾,他便會心軟教自己和孩子修行道法。


    薛望叢大笑一聲,道:“溫燁,這怕是你早就預謀好了的。虧我還忍辱同你一起謀劃許久。”


    溫燁半點不失風度,淡淡道:“你說笑了,我是被你謀劃之人。”


    “你知道,為什麽臨淵沒有出現在婚禮上麽?”


    溫燁微微動容,隱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但她表麵上卻風淡雲輕,道:“我知道,你將他藏了起來,為了你自己的目的,日日喂他蝕解毒,甚至不惜懷上他的孩子,但又將他折磨致死。”


    薛望叢一怔,她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薛望叢自被趕出紅蓮島後,在江湖上也是想盡了辦法想要修道。雖然,沒有修得道法,卻打探到傳說有種毒,隻對修道之人有用。那毒在江湖上已經是極少見,因為對習武之人並無多大用處,所以還存與世間的極少。薛望叢便是想盡了辦法弄到了手。


    修韌汐亦是一怔,似乎有些不對。原臨淵身上修為散盡並非蝕解毒所致,甚至他身上沒有中了蝕解毒的跡象。


    “你給原臨淵喂了蝕解毒?”


    修韌汐手中凝力,周圍的樹葉不禁簌簌飄來,在修韌汐的手中旋轉凝成一股劍氣之身,引得周圍的人不禁驚呼,此人的內力在江湖上當是數一數二。


    薛望叢眉頭一緊,知道若是再不走便再無任何機會。但這次修韌汐沒有再給她機會,溫如玉見修韌汐如此生氣,便明了薛望叢便是害了自己父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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