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37曹操亦有知心友


    一路風送心頭高,雲端閱江山,盛大人終於騎驢到了沙發錢莊。


    盡管誌得意滿,盛怒之盛大人還是格外小心提防的。


    敵人滿天下,


    知己有幾人?


    連盛大人也不免有此感慨。


    幸好,他還是有幾位知己好友的。


    ——雖然關公也有對頭人,但是曹操亦有知心友。


    其中“金粉世家”的嚴瓊瓊嚴公子,便是他的“知心友”。


    ?能夠成為盛怒之盛大人的“知心友”,至少有幾個條件:


    有足夠的家勢或影響力。


    有錢。


    有權。


    有麵子。


    可以調動人力,調動資源,在野可以治遊獵豔,在朝可以互為奧援,在江湖可以狼狽為奸。


    這些條件,正好嚴瓊瓊都具備了。


    所以盛怒之跟嚴瓊瓊談得攏、合得來、還一起聯手殺過敵、做過事、幹過大買賣。


    由於兩人越來越投契,於是,合作的計劃也愈來愈大,愈來愈多,甚至愈來愈重要。


    現在,他們原先約好在“終霄商城”的“沙發錢莊”商議的,便是件大事。


    這件大事,其實隻關係兩件小東西。


    一盒丹丸。


    還有一把劍。


    通過不為人所知的方式,連同“金粉世家”的背景和梁太師的策劃,聽說,這兩件事物已到手了,暫時就存放在“沙發錢莊”裏。


    為啥不放在“金粉世家”?


    ——一為避嫌。


    ——二是不欲給牽連。


    ——三是要嚴公子代表的勢力與盛大人代表的背景協定好了之後,才決定如何瓜分和存放這些利益及寶物。


    可以想象,這小劍和丹藥,有多重要和讓人多麽重視。


    為何要放在“沙發錢莊”?


    因為沒有人敢動“沙發錢莊”。


    ——“沙發錢莊”這名號真的有點怪怪的,可是隻要考究一下這錢莊的開創人,就了解一點也不奇怪,一點也不突兀了。


    這“沙發錢莊”棣屬於沙家幫的。


    是的,“千王沙家”的沙家。


    “沙發錢莊”創辦人是沙憎。


    ——一個“千門沙家”的大老居然能辦錢莊,還得到人人信任,連一向狡獪成性的商賈也深信不疑,可見這人真的很有辦法。


    現在主持“沙家錢莊”的是沙三少。


    ——不是沙大少、二少。


    而是三少。


    能夠繼承“沙家錢莊”係統的人,可見這人在沙家幫的地位和能耐。


    要知道“千門沙家”,稱著江湖,無數凡夫俗子、高人好手,給這個門派的人混了、蒙了、騙了、昆了、千了,都不敢聲張,甚至心服口服,不敢報複。


    可是“千門沙家”又騙又曚又欺又詐又昆的,為了個啥?


    還不是錢!


    他們騙回來呃過來的銀子,最後都存在“沙發錢莊”裏,當然,還包括保管了其他人信托的錢,且不管那些錢是怎麽攢過來、賺回來的!


    所以,“沙發錢莊”就是“沙家幫”的命根子,也是命脈!


    而沙三少就主持這家族的錢莊!


    可見沙三少這人有獨當一麵、足以讓人倚於重任的能力。


    “沙發錢莊”就是“沙家錢莊”的其中一個重點,交易中心,一個交投活躍的分店。


    沙三少在這兒安排的主管,就是他最倚重的叔父:


    沙發。


    當然姓沙,名發。


    ——是以稱之為“沙發錢莊”。


    ?青年得誌的盛大人,終於到達了沙發錢莊門前。


    他本來要把毛驢拴好,但一名幹練的大漢已過來接過毛驢,笑問:“大人怎麽不騎馬改騎驢了?


    騎驢賞花別有詩,大人好風雅呀!”


    盛怒之聽了笑笑:“這是個好驢,不知白高唐給牠取了名未?


    要不,就叫‘無邪’好了。”


    大漢怔了一下:“無邪?”


    盛怒之道:“子曰:詩無邪呀!”


    大漢忙堆起笑臉:“大人好學問,大人有學問。”


    盛怒之再也不理甩,步入“沙發錢莊”的廳房,那兒寬大一若校場,駐守的人,都太陽穴高鼓,目光有神,肌肉賁張,都認識他,打躬作揖,有的人寒暄:“大人好氣色啊!”


    有的應酬:“大人想必又有斬獲!”


    有的還問:“大人身邊三把火呢?”


    另一個身著掌櫃繡衣的中年漢子忙使眼色截道:“其中一位早來這兒恭候大人了,還有嚴公子好像也來早了,大人身邊三把火,行蹤莫定,豈讓咱們一般俗人測得準!”


    盛怒之莞爾:“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那尖頜削鼻三角眼的掌櫃,原來還是挺年輕瀟灑的,答:“我也姓沙。”


    那三角眼掌櫃馬上省覺,回答:“我叫沙冒煙,懇求大人多加提攜。”


    盛大人撇下一句話:“很好。”


    然後徑自從廳房步入貴賓廂。


    貴賓房的防衛更嚴格了,布置也更富麗華貴。


    那個沙冒煙一直為盛怒之引路,到這兒也駐足了,向側門一引,道:“大人內請。”


    那側門寫著“秘房”。


    盛怒之進入之後,那兒顯得特別冷冽,四邊牆上,盡是一排又一排冷硬、鐵鐫的抽屜,上邊編著字號和標簽,而且,仿佛並沒有人戍守在哪兒,隻有兩名狀若文士的人,在那兒打算盤、記賬號。


    盛大人也不停留在那兒。


    那兒盡處有一甬道。


    甬道盡頭寫著:“密室”。


    盛怒之一進密室,就有人跟他招呼:“大人來了,大人好。”


    盛怒之一笑:“老任,還是你夠快,那時蕭氏兄弟,押送給老朱了麽?”


    向他招呼的是一個老者。


    其實說老,年紀並不怎麽大,隻是滿臉皺紋、一臉老相、說話也老氣橫秋,醜得連跟他毀容也無處下手的尊容。


    老者畢恭畢敬的回答:


    “蕭白蕭煞,已由天亥押交朱總,大人放心,我先陪同嚴公子過來與大人會晤。”


    盛怒之道:“很好。”


    目光四巡,負手冷視,隻見這密室遠不如會客廳寬敞,還不到貴賓廂十分之一,相比秘房,亦不及半。


    兩邊各有兩座垂簾密龕,狹仄僅供一人入內,顯得神秘莫測。


    這兒隻有八口棺材般的鐵櫃,連著四麵牆壁,一壁二櫃,深嵌入牆。


    那牆也不似用泥磚砌成的,冷硬如鐵鐫,隻怕用炸藥也炸不開來,櫃前扣著四把或以上的重鎖。


    盛怒之背向東壁,壁內貯放兩口箱子,上邊掛著:“洛陽溫派”、“蜀中唐門”等字樣。


    盛怒之目光停留在西壁上。


    壁上也隻有兩口櫃子。


    鐵櫃銅鎖,鎖上編號,密麻繁複,機括重重。


    一櫃刻著:“台州古迷”四個大字。


    另一櫃則縷刻了:“商城金粉”四字。


    盛怒之忍不住微微笑開了,問:“嚴公子呢?


    我跟他對上了號,那就天下我們共有了!”


    那位老任恭敬的道:“嚴公子已來了。”


    盛怒之目光巡逡:“他在哪?”


    老任謙卑的用手一引:


    “他哪,在那兒。”


    他以手牽引的是:


    那垂重簾的龕室。


    ?盛大人哈哈大笑:“沒想到嚴少爺見我也會含羞答答!”


    老任則誠惶誠恐的道:“今天嚴公子是害了病。”


    盛怒之倒是一奇:“害病?


    啥病?”


    老任回話:“他是受了點傷。”


    “傷?”


    盛大人走了過去,準備掀開棗紅色的簾子:“我倒要看看誰敢傷了金粉公子嚴瓊瓊!”


    ?因為部隊馬上就要開拔,蘇夢枕的沐浴濯洗也在片刻內完成。


    但他是蘇公子。


    他還是要先浴沐清洗。


    沒有人會說不。


    沒有人認為不必要。


    沒有人敢異議。


    蘇公子一直有病。


    而且還負過重傷,兼有隱疾。


    他一定要得到適當護理和休養,不然一旦病發,就茲事體大矣。


    ?煙氣氤氳,蘇夢枕已穿上內服、便衫,陽思陰和狂菊,正把長袍綬衣,連同他的寶刀一齊送入帳內,並為蘇公子穿上。


    蘇夢枕已習以為常。


    他橫伸雙手,讓狂菊、陽思陰為他穿袖綁帶。


    就在這一刹,在左側的陽思陰,突然拔出看似破破爛爛的小刀,陡地刺入蘇夢枕左肋!


    這一刀,極突然。


    那像爛泥一般的刀,在揮動疾刺之際,竟也發出淬厲、淩毒的厲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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