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主人,此人恐怕性情桀驁,不是那麽好降服的。”婠婠忽然說道。


    這一點,其實秦陽也感覺到了。


    程處默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貌,都酷似程咬金。


    所以很多人下意識就將程處默看成了年輕版的程咬金對待。


    秦陽卻感覺到,這小子其實在心性方麵,與程咬金還是有著一些不同的。


    程咬金作為大唐開國元勳,死在他斧子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甚至更多。


    這就是所謂的,殺人過萬為人雄。


    凡是跟著李家父子打江山活下來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能稱得上是一句人雄了。


    但人雄與人雄之間,也有著很大的不同。


    就像程咬金,他給人最大的記憶點其實並不是他的武功他的功績,而是他的幸運。


    在李世民眼中,程咬金就是一員福將。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程咬金的確是一員福將。


    他當初經手的那些事,基本都能陰錯陽差的辦成。


    秦陽就曾在小時候聽過關於程咬金的評書,裏麵的程咬金,也是老謀深算。


    一個既有心計,又有福氣的將領,再加上跟對了人,可不就是扶搖直上了?


    而程咬金也一貫喜歡用他那副憨厚的模樣,為自己謀福利。


    但就算是這樣,程咬金卻野心不大。


    若是他野心大,當初就不會主動退位,後來跟了李家父子。


    這位在野史中被叫過混世魔王的人,在現實中,其實謹小慎微。


    程處默卻不同。


    許是因為此時的程處默還年輕,許是因為現在的時局,已經不會再給人太多的機遇能攀爬上去,所以很多有野心有本事的人,都不得不窩著,做一個不高不低的武將。


    秦陽從程處默的眼睛裏,看到了對名垂青史的渴望。


    這一位的野心,並不在權勢,而是在功績!


    就像很多人,父輩攢下了金山銀山,就算什麽都不幹,躺在那裏打著滾花都花不完。


    他們為什麽想要繼續努力,繼續拚搏?


    難道真是為了權勢,為了錢財?


    這隻是其一,為了傳承,為了家族不至於在自己的手裏敗落下去,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而往往其一跟其二,是並不矛盾,可以平行進行的目標。


    若是換作別的王主,發現來到身邊的武將是這種“表裏不一”的人,看著忠厚,實則內裏有著這麽多的小算計,反倒會對程處默提高警惕。


    秦陽卻不同。


    他的確也是王主,卻是個在野心方麵,與其他人都不同的王主。


    他的野心,是希望整個大唐都發展起來!


    若是大唐一時不能發展起來,起碼幽州這個郡,要先發展起來!


    等到幽州發展到可以媲美未來的水平,他也不貪心,隻要能得到現代文明國家可以家家戶戶都能使用電器的程度,就滿足了!


    到時候,他可以躺在大唐的房子裏,看著大唐本土的電視節目!


    看著大唐本土拍的電影!


    在未來的世界,發達國家不僅提前嚐到了先發展在經濟方麵的紅利,在文化方麵,更是達到了壟斷的程度!


    他可不覺得以他所在的國家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會比不過一個曆史不超過三百年的國家!


    無非就是起步的有些晚了!


    而現在,他在大唐!


    哪怕是速度再慢,隻要電影業發展起來,電視業發展起來,各種發明搞起來,大唐就能提前其他國家無數年!


    無論他速度多慢,都早了!


    但這些,必須都要在他有生之年完成,否則,在他死後,其他人沒有後世的見聞,沒有係統的幫助,如何能提前搞出這些不符合時代的產物?


    “哎,想當一隻幸福的鹹魚,就先要從努力不鹹魚開始啊。”


    感歎一聲後,秦陽對婠婠說道:“無事,不必擔心程處默會有異心。這場挑選,本就不是他在挑選我,而是我在挑選他們罷了。就算他不願意留下,有著皇上的旨意,他也必須要繼續留在幽州。”


    況且,對方看起來像是不願意留下來嗎?


    那樣子,就差在臉上刻上幾個大字,來表達這幾天過得有多滋潤了。


    婠婠本就不擔心秦陽會拿不住一個武將,見秦陽也這般自信,她就輕輕一笑,說道:“主人,你能這麽想,奴家也就放心了。對了,過幾日就要到新年慶典了,主人真的不用奴家出手嗎?”


    “真的不用,放心吧,我早有防備。”秦陽再次回道。


    這已不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這樣的對話了,看似灑脫的婠婠,在來到這個大唐一年多後,已是與剛剛現世時有著本質的不同了。


    剛剛現世時的婠婠,雖是個美貌少女,從頭到尾看著都是個大活人。


    但那時候的她,的確是少了幾分人氣兒。


    而現在的她,許是與許十三娘鬥嘴多了,許是帶著的工人多了,她身上那種人的氣息,也更濃了一些。


    這對修煉魔功的婠婠來說,也不知是好壞是不好。


    不過秦陽在工作之餘,是不會幹涉婠婠的任何決定的。


    他給了婠婠很大的自主權跟自由。


    這也是婠婠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好,甚至關心則亂,連著幾天,偶爾就會詢問要不要讓自己出手的原因。


    在婠婠的心中,秦陽已不再僅僅隻是雇主,而是一個有著足夠分量的友人了。


    聽了秦陽的回答,婠婠點了下頭。


    她也是關心則亂,其實仔細想想,以秦陽的手段,又怎麽會對付不了博陵崔氏呢?


    當初在長安時,秦陽可就將博陵崔氏給整得待不下去,從長安滾了出去。


    如今幽州已是秦陽的封地,秦陽是幽州的王主,在這等情況下,又怎麽會任由博陵崔氏跟其他人作亂成功?


    轉眼間,就臨近了舉辦慶典的日子,來自北地其他各郡的官員,也都陸續前往幽州。


    因著不久之前北地剛剛又下了一場雪,路上寒冷,他們一路奔波,還沒到幽州,就已有人生了病。


    這就導致人都沒到幽州,就先怨聲載道了。


    “真是的,聽聞幽州已是比過去強多了?但就算是強多了,也沒必要在過年的時候來這麽一手啊?這不是臭顯擺嗎?”有小吏是從底層爬上來的,說話粗魯,這一開口,話就有些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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