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你看我做什麽?”


    偷看很容易被發現,景堯也回過頭來看她。


    阿墨愣了一下,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景堯眼底泛起柔和的光,就算阿墨不說,他也知道是為什麽。


    他抬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頭。


    忽而,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不見,眼底也瞬間一片暗淡無光,隻剩落寞。


    景堯的手無力垂落下去,緊抿著的薄唇在顫抖著,有苦難言。


    “阿墨……”


    阿墨抬頭望著他,眼眸澄澈不染一絲憂鬱。


    “嗯?小哥哥,你想說什麽?”


    “你……以後會嫁人嗎?”


    問出這個問題後,景堯差點就給了自己一巴掌,他真傻,女子長大了以後哪不嫁人的?難道要同他姐姐一樣當個老姑娘不成?


    “嫁人,好像沒有聽過……”


    景堯扶額,才想起阿墨隻讀過一些啟蒙書籍,有關女子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就比如,癸(gui)水這事她不知,當然,身為男子的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根本不適合養小孩。


    景堯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見小丫頭挑眉問:“嫁人……可不可以吃啊?”


    景堯無語望天了好一會兒,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怎麽老一天天想吃啊?剛剛是沒吃飽嗎?我告訴你啊,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吃的。”


    阿墨乖乖點頭:“知道啦知道啦。”


    “嫁人……是說女子長大之後要嫁給一個男子,需要同他生兒育女,還要同他一輩子都生活在一起,明白嗎?”


    阿墨似懂非懂:“就是穀主和夫人那樣?我以後也要嫁人嗎?”


    然而這回景堯卻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許久,久到阿墨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了臉上沾了髒東西了?


    剛想開口問,就見景堯起身進了廚房,阿墨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隻見景堯拿出米用水清洗,上鍋蒸,開始蒸飯。


    隻不過蒸的是糯米。


    阿墨不懂他要做什麽,也不著急問,在一旁看著,之後就被景堯叫去碾碎酒釀。


    這是個力氣活,但是阿墨很輕鬆的就完成了。


    把溫涼的糯米和酒釀一塊混合,裝在一個大壇子裏,在中間挖了一個洞,之後再灑上一層酒釀,密封保存。


    那大壇子被阿墨拿著放到角落裏。


    做完這一切的阿墨拍了拍手,撣去手上麵的塵土,望向正在洗手的景堯。


    “小哥哥,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釀酒。”


    “釀酒?”


    阿墨有些好奇,嘴唇動了動,剛想開口說什麽的時候被景堯打斷。


    “誒,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釀出來的酒是可以吃,不,是可以喝的。”


    阿墨嘿嘿笑了幾聲。


    景堯眼底也柔和了不少,“前幾日看書,看見裏麵提到一種酒,名喚女兒紅,書上說,那酒香醇濃厚,存的時間越長,味道就越濃。”


    阿墨淡淡提醒:“小哥哥,你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


    景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我知道,我不喝,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


    “嗯,那書上說,女兒紅是一戶人家生了女兒,在滿月時,就會選上數壇,用泥封壇,埋在地底下,等那女兒長大成人,嫁人的時候取出給親朋好友喝。”


    阿墨眨眨眼,用一句話總結:“這種酒隻能是嫁人的時候才喝。”


    “對,等酒釀好後我便把它埋在那棵槐樹底下,阿墨都已經幫我挖好了兩個坑呢。”


    聽出他話裏的取笑之意,阿墨撅了撅嘴,沒有反駁。


    但是卻在心中暗道,她這叫未雨綢繆,她這叫有先見之明。


    景堯稍稍移開視線不去看她,“日後要是阿墨長大了,要嫁人了……記得回來挖出來嚐一嚐,看看是什麽味道的……”


    不知為何,阿墨聽到這裏,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景堯又拿兩個壇子,比那個大壇子小很多,是很普通的酒壇,放置在桌上。


    讓阿墨在廚房裏等著,他回去取筆墨。


    一路上,他的腳步都很著急,很快。


    取到筆墨後回來,看見阿墨還好好的站在廚房裏,他鬆了一口氣。


    但是阿墨很快就歎氣了,盯著他遞過來的筆,不用說,這人又想讓她畫他的畫像。


    這次,加大難度,畫在這個壇子上。


    “不想畫。”


    天天畫,天天畫,她都畫膩了。


    景堯說:“既然你不想畫,那我們就來練字如何?”


    “大晚上的練什麽字啊?”


    “我看書上說,晚上練字,吸收月光之精華,或許能使人進步的更快。”


    某人一本正經的胡謅。


    阿墨:“……”


    最後,她在練字和畫畫中果斷選擇了畫畫。


    阿墨在靜靜地畫畫,景堯抱著另一個壇子,半響,慢慢拿起一支筆。


    阿墨描繪完最後一筆,一個溫潤如玉手持折扇的少年就在那壇子的表麵上了,五官同景堯極為相似。


    她放下筆,伸了伸懶腰活動筋骨,見景堯也在畫,於是湊過去瞧。


    “啊!”


    這一聲驚呼,成功讓景堯手抖了一下,於是,傷害就造成了。


    他剛剛是在畫阿墨的嘴來著,這麽一撇,那嘴瞬間就長了一倍。


    嗯,毀了毀了。


    然而這畫作早就毀了。


    阿墨瞪眼:“怎麽我左側臉頰上有顆黑痣啊?我臉上有黑痣嗎?有嗎?啊?!”


    小丫頭開始急了。


    景堯急忙解釋:“我剛剛在畫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墨就滴到上麵去了。”


    “啊!我的嘴……”


    “我馬上給你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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