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墨反問她們:“那個老鴇是怎麽應付的?”


    海棠道:“我有見過,每個月都會來幾個小廝,為首的一個右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她對這個臉上有疤的男子挺殷勤的。”


    “哦?怎麽說?”


    海棠微歎了一口氣:“那些人是過來拿銀子的,我經常看到,他們把一箱一箱的銀子或者金子抬到馬車上,我無法離開風月樓,所以並不知道那些銀子的去向。”


    曼陀道:“必定是送去了那個官員的府邸。”


    沈淺墨問:“那你知道這幾個人什麽時候會來嗎?”


    “知道。”海棠道,“他們每個月都來,算算日子,應該也就這幾日了。”


    沈淺墨點點頭:“好,到時候我會……”


    “咚咚咚——”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敲門聲響起,幾人麵露警惕之色。


    屋內氣氛安靜了一瞬。


    沈淺墨道:“何事?”


    屋外說話。的女子聲音很是急切:“媽媽,那個李大人來了,他囔囔著說要見海棠姐姐,我們都快招架不住了……”


    月季當即氣的一拍桌子,罵道:“那個老王八老混蛋,跟一輩子沒見過女子似的,現在還是青天白日呢!”


    然而她也隻能是氣,什麽也做不了。


    就算老鴇死了,她們也還是難逃這樣的命運。


    可是她不想,真的不想,尤其是見到他之後……


    月季眼眶紅紅,她抬頭,眼神中多了幾分乞求,至於乞求什麽,她也不知道。


    海棠雙手緊攥成拳,她沉默半響,道:“我不去,我要去看秦郎。”


    曼陀也皺起了眉頭,她比較理性一點。


    “那些姑娘們招架不住,淺墨就能招架的住了?她沒和老鴇相處過,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墨兒……”


    沈清墨擔憂的開口,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欲言又止。


    她想要保護妹妹,不想讓妹妹摻和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來,但是很顯然,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沈淺墨一直時刻注意著她情緒,彼時,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笑:“姐姐,我沒事,我能處理好的,你相信我。”


    沈清墨卻沒有被安慰到,心裏還是很沉重,她笑容有些勉強:“嗯,姐姐相信你。”


    沈淺墨將她的反應掃入眼底,打算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聊聊,但是現在不行,現在她要去會一會那個李大人。


    門被關上,四人沉默著。


    曼陀淡聲道:“海棠,你太自私了。”


    海棠冷笑:“等有一日你麵對和我一樣的困境,就不會覺得我自私了。”


    曼陀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多了幾分深意,沒有說話。


    月季卻忽然道:“要是有一日,這風月樓不在了,該多好啊……”


    一時之間,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沈淺墨到了大廳裏,風月樓的第一層,空空如也,那院門才剛打開,來來往往的也隻有幾個小廝婢女而已。


    “啊,李大人,別這樣,您別這樣……”


    沈淺墨聞聲望過去,隻見那裏坐著一個膘肥體壯的男子,其貌不揚,婢女正小心翼翼的把點心放在他的麵前,然後低著頭,腳步飛快的離開了。


    可是,那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卻逃不掉,她哭著努力反抗著,卻被男子給死死按著。


    正當那男子要親上的時候,沈淺墨走過去。


    “李大人。”


    那男子聽到聲音回過頭,也正是趁著這個空隙,他懷中的女子掙紮開來,忙哭著跑開了,有幾個姑娘見狀跟了上去想要安慰她。


    還有剩幾個姑娘隻能低著頭站在那裏,身子微顫,她們走不了的,海棠姐姐還沒來,媽媽肯定會讓她們中間的一個人去陪李大人。


    沈淺墨卻像是能看透她們的心事一樣,冷聲道:“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邋邋遢遢的,妝發都沒有梳好,還不趕快滾回去梳好然後麵壁思過去?”


    幾個姑娘們神情錯愕,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們什麽時候有麵壁思過這麽文雅的規定了?


    況且她們的妝發並沒有亂啊?


    不過無論怎樣,總算能離開這個地方了,幾個姑娘都暗喜著,然後都跑開了。


    那李大人覺得十分掃興,冷哼道:“我說你這風月樓的人也太不識數了,本大人能看的上她們是她們的福氣,還講什麽清倌賣藝不賣身,這不早晚還是要伺候本大人的嗎?”


    沈淺墨冷眼看著他不說話,她算是知道了昨日老鴇說的那些毀三觀的話是從哪裏學來的了。


    李大人不覺得自己說的過分,還在繼續道:“像隔壁的春風樓,那邊的小姑娘就沒你們這裏那麽多的規矩,她們見到本大人都是搶著來伺候本大人的,哪像你們這……”


    他麵露嫌棄之色,“我摸個小手都臉臭半天。”


    對於這種人,沈淺墨就是連嘲諷都懶得去嘲諷。


    她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李大人就去隔壁的春風樓吧。”


    話畢,她轉身便要走。


    “等一下——”


    她身後的李大人滿臉怒氣,直接一腳踹翻了桌子,“老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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