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魯又一次覺得自己終究還算個人物,自己的馬車剛剛駛入這富裕繁華的海港城市,就遇到了來自海佬寺的迎接和邀請。


    斯巴魯讓車夫停車,自己先下車與來者會麵,對方正是那銀色短發少女——雲魄。


    雲魄向斯巴魯行禮道:“歡迎您,斯巴魯先生,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了。”


    幾句必要的客套話後,斯巴魯將陵卡扶了下來,並隨雲魄一同又坐進海佬寺專用的馬車,雲魄親自駕車,奔馳在與城門相對的主大道上。由於海伊爾市沿海且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在大道上望向不遠處的丘陵,就能看到市中心區域和氣派的城主府。


    這座城市因大召魂師海伊爾和他的海佬寺而聞名,現如今海佬寺已被海伊爾的妹妹所繼承,她也成為了新一任專負責靈魂的監管者。


    除了雲魄這一個車夫兼帶刀侍衛外,海佬寺並沒有再派其他人隨同,也沒有廂警部隊的人來摻和,斯巴魯這才放心,他習慣低調些。


    這時,陵卡探出頭好奇的問了一句:“雲魄小姐,請問你家主人是哪位啊?”


    雲魄笑顏回答道:“我家主人就是現任海佬寺掌門海倫大人啊,她可是洪荒戰爭時期的英雄之一,還有我家男主人星奇拉大人,不過我對他的了解不是很多,畢竟在下隻在海佬寺服侍海倫大人也就一年多的時間。”


    說到這,陵卡才有了印象,一種驚喜也不由自主的顯露在臉上:“黑!我知道了,海倫不就是我姐姐的......嗚嗚......”


    陵卡好不容易拿開了那隻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喘了口氣後,又踢了身旁的斯巴魯一腳並嬌嗔道:“幹什麽呀你?”


    斯巴魯隻能苦笑:“你也少說兩句吧,你姐姐的名字是能隨便亂提的嗎?”


    陵卡這才注意到自己差點道出了禁語,自己也下意識因慚愧捂住了嘴巴,眼神裏卻顯出了一種失落的哀愁。


    馬鞍上的雲魄多少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不過海倫大人有言在先:不可隨意打聽客人的話意或八卦。於是它便當作沒聽到。


    自打定居在魔界大陸後,陵卡這也是頭一次來到城市,更是頭一回來到海伊爾市的標誌——海佬寺。


    不過海佬寺並不是陵卡想象中那種宗教氣氛濃重,將神像尊於寺中的廟宇或者神社,這是一座白牆黑瓦,莊重四方的庭院,與其說這是海氏一族為了鎮守亡魂而建,還不如說這就是個私人宅邸。


    沿著青石板路穿過前院,東西廂房在左右相互照應著,而到了後院,才是這家主人的活動中心,


    “恕我冒昧,不妨問一下,這裏為什麽一個仆人都沒有?這麽大一個院子,總不會光靠你一個人全部打掃幹淨吧。”斯巴魯問道。


    前麵領路的亡靈少女回答道:“我家主人的主要能力便是驅使沒有自我意識的亡靈為己所用,所以它們便是海佬寺的奴仆。”


    斯巴魯又道:“可是......雲魄小姐,你也是亡靈啊,而且亡靈不也一樣是帝國的合法公民嗎?私自奴役他人可是重罪。”


    “我和它們不一樣。”雲魄回答道“海倫大人她肯定自有分寸,她所驅使的都是失去理智而瘋狂的惡靈,它們本身就帶著生前的罪惡,為吾主服務反而算是給它們一次贖罪的機會。


    “至於我嘛,我是海倫大人所召喚出來的從者,專門負責海倫大人本人的飲食起居,偶爾她也會教我使用一些法術。”雲魄道。


    這樣一講,堂堂受人敬仰的海佬寺,到底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家庭。斯巴魯不禁感慨。


    與此同時,安迪已經逃往了另一座城市。


    “麻煩你,來一杯咖啡。”安迪對櫃台道。


    小口飲著熱咖啡,安迪的精力也開始慢慢恢複,從前天淩晨到現在,沒怎麽吃東西不說,就連睡眠總共隻有六小時。


    昨晚他來到了這座城市,本以為可以找家旅店好好睡一覺,誰知海伊爾市的廂警部與此地的廂警部聯係那麽密切,要不是昨天夜裏他在暗處親眼看到了廂警員在和旅店老板談話,並趕緊連夜逃往城市的另一邊,恐怕這時他已經上了前往帝都的“專車。”


    喝著咖啡的同時,他又拿出那兩張通緝令開始研究,一張就是他自己的,而另一張則是那個差一步就刺殺了總督,轟動大陸的殺手“科克。”


    除了其畫像以外,更重要的是下方由廂警總部編寫的已知信息:目前已知罪犯曾多次出現在烏爾克城南部一帶的村鎮,若發現有相關人員或疑似罪犯者,請公民們及時上報......


    安迪自言自語道:“烏爾克城倒沒錯,可是......受這裏管轄的鎮子足有五十多個,如果再精確到村......”


    這是一個要跑斷腿的活,相比起找到這個人的巢穴,抓到他本人更是難上加難,就如同自己與其他的賞金獵手一樣。


    不過,安迪的目標可不是什麽賞金,他隻不過是單純的想把一切帝國的隱患都清除,他認為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沉思了許久,安迪才想起把自己的那張收起,不過下一秒,周圍的變動使他措手不及......


    “呦!不好意思,我可以在這拚個桌嗎?”一個帶著笑腔的男聲。


    眼前多了一張滑稽的笑臉,隨之連接在一塊的是一個打扮不倫不類的男人,線絨帽,大眼鏡框以及那一張令人奇怪卻又使人忍俊不禁的五官。


    不過安迪卻是個不怎麽會笑的家夥,他隻是將眼神移回手中的通緝令上,並故作不屑道:“你自便。”


    他坐下後,安迪才注意到那杯與他瘦小的體型毫不相稱的啤酒,他卻並不掩飾自己的肚量,半升多的麥芽汽水,他一仰頭,僅剩三分之二。


    而安迪這邊,桌上那杯精致小巧的黑咖啡還夠他享用半個鍾頭。


    對方似乎也對安迪手中的通緝令感興趣,他將啤酒杯往桌上一蓋,拖著消瘦的臉瞅了瞅安迪手中的紙卷。


    安迪感覺他可能避免不了和對方打交道了,這個家夥輕浮的眼神看著安迪有點尷尬,他突然單手將通緝令卷起,並推給了這個男人。


    “怎麽了,您也對這個感興趣?”安迪一副輕蔑道。


    不管對麵到底在想什麽,不過像對方這種至少在外表上盡顯熱情的人遇到安迪的冷眼冷語,隻要發覺無法通過展開話題為自己解悶,就會知難而退。


    對方並沒有碰那張被折疊通緝令,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可是無人不曉,拚了命搞出了個大新聞,繞得那些廂警員團團轉,現在說不定正在哪個地方喝酒呢。”


    “呃,也許吧......”安迪漫不經心的應和。


    眼前的男人收緊眼神,並神秘一笑,故作出一副小孩子說悄悄話的可笑姿勢,將音調放低五分道:“或許吧,就是你或者我。”


    安迪打了個寒戰,眼中露出了本能的警惕,試探似的問道:“您的意思是,我也有可能?”


    男人又把神態放鬆回原來的樣子道:“反過來不也一樣嘛,在我的角度,我可以懷疑你;而換成你這邊,你照樣也可以懷疑我!”


    安迪想起來那個科克實際上還未露出真容,由於相貌這種第一印象的未知,確實可以說每個人都有嫌疑,不論男女。


    但是安迪已經不耐煩了,他喝了口半溫的咖啡,直接向對方發出警告:“先生,這種無聊的玩笑以後最好少說,更何況你也不小了吧,以後穩重點最好。”


    “也就三十多歲而已......”對方笑道“對了,我還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哦不,應該比你小兩歲的女兒。”


    連這種不必要的閑話都說出來了,安迪打算加速話題的結束:“你放心,我可不會成為你的女婿。”


    “話別說的那麽絕對嘛。”這個滑稽的父親道“難道是因為自己有犯罪嫌疑?可是,誰不一樣哈!”


    安迪忍著性子,咖啡他都沒心情喝了,而對方還在用剩下的啤酒給自己的話題調味。


    “我突然想起來了,除了這個差點讓總督大人歸西的家夥,我記得還有一個被冥府通緝的倒黴蛋。”男人打了個酒嗝道。“比起這個,你跟另一個更像!”


    “你......”安迪強壓心中的火氣,現在再招來廂警部隊可不值當“你少喝點酒,大叔......”


    說罷,安迪披上自己的風衣,欲逃離這個地方,而那個差點讓自己引來廂警員的大叔卻又塞給他了一張他個人的明信片。


    對於這種沒有必要的基本禮儀,安迪為了避免他再開話匣子,便一聲不吭的收下,冷淡的背對後麵還在搖手送別的啤酒酒鬼。


    安迪回頭,剛剛那家供他休息的酒吧已經在他的視野裏消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今天隻要讓他的耳根清淨清淨,他就沒有什麽所求了。


    但是,那位大叔的一番醉話,卻還像惱人的蚊蟲般在他腦子裏來回飛轉。


    “對不起先生,請您跟我們走一趟。”一名突然出現在安迪身後的廂警員用厚重的嗓音道。


    除了那位掌管著亡靈,嫵媚動人的紅發少女外,海佬寺的男主人星奇拉這次也陪同妻子來招待這兩位安迪的好友。


    主客一共四人圍著餐桌各占一邊,雲魄伺候在海倫右旁,並給每個人倒上了紅茶。


    “兩位不必那麽拘謹。”星奇拉道“畢竟大家也都認識,盡可能的放輕鬆,午飯之前我們聊聊天。”


    斯巴魯先問道:“這次怎麽想起來邀請我們做客了?”


    海倫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大家都是朋友一場,朋友間偶爾聚個會不很正常嗎?”


    海倫這一句打趣反而讓斯巴魯無語了,眼前這個自稱朋友的人,可是毀掉自己老家的仇人,包括整個村子。


    若不是看在安迪的麵子上,自己就已經打算與海佬寺攤牌了,而且對於“朋友”這個詞也很勉強,若不談滅村事件,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需要安迪去連接。


    “雲魄,你去吩咐廚房上菜吧。”星奇拉試圖轉移話題“我們並不清楚兩位的口味,準備了些粗茶淡飯而已,兩位別建議。”


    這時,兩隻幽綠的魂火在空中緊貼著一壺酒來到四人的麵前,海倫連忙拿過酒壺道:“來來來,你倆先退下,這酒我親自來。”


    “老早聽說海倫大人可以任意驅使惡靈來打雜,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斯巴魯道。


    “啊啦啊啦,你可過獎了。”海倫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不過,這些孩子確實比那些雇來職業傭人聽話的多。”


    酒杯裏被倒入了青梅酒,其翡翠色的透光和清甜的香氣誘惑著斯巴魯,他忍不住先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呼,真不錯。”斯巴魯享受著果香的回味“你們這裏缺不缺管酒窖的?”


    星奇拉聽了斯巴魯的打趣,道:“很遺憾,本寺畢竟是清淨地,沒有酒窖,酒都是為待客而現購買的。”


    “不過,斯巴魯先生你想在這裏打下手我也很樂意哦。”海倫向他眨眼道。


    除了陵卡,其他三人都放聲大笑,接著,斯巴魯注意到陵卡的酒杯裏也灌著青梅酒。


    “咦?你也喝酒嗎?親愛的。”斯巴魯納悶道“你以前可是一點不碰的。”


    陵卡聽罷,眼裏一副不屑,還刻意喝了一口:“哎呀哎呀......唔,好苦......”


    斯巴魯坐在她身邊苦笑道:“不能喝就別逞強嘛,你看你,又跟我賭氣了,你這大小姐脾氣也該改改了。”


    陵卡的小心思被斯巴魯一眼看穿,自己剩下的也就隻有撒嬌了“混蛋!我是不是還沒有杯酒重要!”


    麵對陵卡一通亂拳,斯巴魯早已想好了應對方法:“好啦好啦,認輸啦,晚上陪你出去逛遍海伊爾市給你賠不是,行嗎?老婆大人。”


    陵卡這才滿意,看來今天晚上有能飽口福嘍。


    斯巴魯回到自己的位置歎了口氣,他瞅了瞅陵卡嬌小玲瓏的身材和那平坦的胸部,細聲嘀咕道:“你這胃口比誰都大,身上倒是多少長點肉啊......”


    星奇拉饒有興趣的觀察斯巴魯,真讓他不禁想起了以前的那個安迪。曾經的日子已消散,他預感到,一場新的浩劫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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