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攀升不再是遙不可及!”


    麵對著燦爛的朝陽,陸沉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


    那張被冠以“仙姿之相”、“神清氣秀”的俊美臉龐,沐浴著晨曦微光。


    散發出幾分超凡脫俗的出塵氣息。


    眉宇之間似有無形道韻。


    如流風,似霽月。


    自然而然,令人想要親近。


    “一日之間就接近他我道身的層次了。”


    陸沉緩緩起身,舒展筋骨。


    原本顯得單薄的身形,忽然變得挺拔許多,不再是瘦弱少年的模樣。


    五指合攏,輕輕握拳。


    細心感受之下,


    氣血奔流於周身各處,


    氣勁盤踞於四肢百骸。


    劈啪!


    發力打出!


    好似一串點著的鞭炮。


    “比之‘燕還真’稍微差點,但一拳打死四五個燕平昭應該沒有問題。”


    陸沉得出結論。


    大業末年的那一具他我道身。


    自小習武練功,根基打得紮實。


    而他卻荒廢了近十年。


    其中的差距。


    自然不是一日之功就能填補。


    “到時候兌換一顆獨角大蟒內丹吞服煉化,差不多就足夠了。”


    陸沉微微一笑,原本壓在他心中的積鬱之氣,終於吐了出去。


    好似撥開雲霧見青天。


    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第一步已經邁出了。”


    陸沉施施然下了閣樓。


    推開正殿之外那扇沉重的銅門。


    一個紅漆雕花的三層食盒放在地上。


    陸沉囚於後山禁地七載。


    每日都是一個瞎眼跛腳的小雜役過來送飯。


    那人既不會進門打擾,也不會逗留說話。


    放下食盒就走。


    “有葷有素,兩菜一湯,跟我在燕閥過得日子沒什麽區別。”


    陸沉提著食盒回到正廳。


    取出飯菜,大快朵頤。


    他以前沒有練功習武,三層食盒足夠一日。


    現在卻是風卷殘雲,半點也沒剩下。


    “明天得讓人多送一些。”


    填飽肚子,陸沉習慣性地打了一趟十二形拳,鬆動筋骨。


    然後從頭到尾,再把《釣蟾氣》五手絕招反複拆解。


    拳、掌、身法、擒拿……


    諸般武功。


    皆流淌於心間。


    深深烙印在周身。


    就這樣。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


    陸沉脊椎如龍,起伏彈抖,帶動著全身筋肉。


    每一次出拳,揚掌。


    氣血滾滾,好似火爐。


    打完最後一趟拳法,架勢猛地收起。


    緊繃的筋肉鬆懈,周身毛孔鎖住的精氣,化為汗水瞬間浸透衣物。


    “武道最令人沉迷之處,便是如此了。”


    陸沉抹了一把臉頰,脫去外袍。


    自己動手,燒水沐浴。


    洗漱幹淨,焚香靜氣。


    弄好這一切,他才盤坐在床榻上。


    此前,陸沉並沒有急著回到他我道身。


    而是耐心地把收獲清點,然後反哺本尊。


    一千八百年前的“燕還真”再怎麽好,終究隻是照見過去之影。


    沒了天命宮的活鼎爐,大虞天南道宗的陸沉。


    那些所得之物都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不知道‘燕還真’後續怎麽了?”


    陸沉想到。


    他此前在名樓撞見天命魔教中人。


    差點要拜對方為師。


    隻是還沒來得及三跪九叩。


    本尊便被早已設置好的機關驚醒。


    後麵發生何事。


    就不知道了。


    “但願我這一具他我道身能壽終正寢活到二十八歲,不要有所損壞。”


    陸沉暗自想道。


    心神沉寂。


    識海內。


    太極陰陽的圓盤玉碟。


    仿若接天連地的巨大門戶。


    陸沉凝聚精神。


    投入進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


    他就躺在了大業末年、華榮府燕閥外宅、偏僻院落裏的臥房榻上。


    兩行古拙字跡幻化而出——


    【狀態】:【入定】


    【時間】:【七日】


    “入定?掛機的意思麽?”


    陸沉想道。


    一下子又回到七歲稚子的軀體,他還有些不習慣。


    識海內的那方玉碟微微動蕩。


    竟然把“燕還真”這七日以來發生的諸般事情。


    顯化了出來。


    就好像是一種整理過的信息日誌。


    “在名樓昏迷,然後被玉丫頭和燕平昭送了回來……那個自稱是天命魔教的中年男子,居然沒有擄走我?”


    陸沉好似昏睡,安靜地躺著,默默瀏覽著一行行文字。


    “燕閥還特意請了幾位大夫,隻說是離魂之症,難以醫治……這些天都是玉丫頭照料,燕平昭那家夥似乎也來過幾次。”


    “這陣子,漸漸沒什麽人關注我了。”


    了解完畢後。


    陸沉覺得這倒是一件好事。


    隻要回歸本尊。


    他我道身就會自行入定。


    並不耽誤什麽。


    等於說。


    自己可以在一千八百年前後來回穿梭。


    及時地把收獲的好處回饋給自身。


    “既然有人照料,這段時間不妨就繼續‘掛機’,把本尊的武道層次提升上來。”


    陸沉打定主意。


    反正他已經被天命魔教中人盯上了。


    要是擺脫這“離魂之症”。


    說不定就得跟那個名字都不知道的便宜師傅浪跡江湖。


    與其如此。


    索性繼續入定下去。


    “每天隻需上線一陣子,導引內息,活動氣血,不讓血肉筋骨萎縮軟弱就好了。”


    陸沉沒有妄動。


    仔細感知了片刻。


    確認室內無人。


    他才依照《種玉功》的導引路線,帶動陰陽二勁遊走四肢百骸。


    這一尊肉身鼎爐正在緩緩成形。


    大約半月左右。


    就能大成。


    進入到第三層次,種魔篇。


    “欲煉魔種,要麽自殘自傷,要麽絕情絕性……”


    陸沉心思微動。


    第一層入道。


    有燕天都、燕明誠這對父子任勞任怨,為他幫忙。


    第二層結鼎。


    因為武骨通靈功體加持,他自帶絕頂資質,天賦悟性拉滿。


    暫時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第三層種魔隻能依靠自己。”


    “我看《種玉功》上記載,‘魔種’的性質極為奇特。”


    “乃是人之七情六欲孕育,血肉精華凝聚而成。”


    “非生非死,混同陰陽。”


    “縱使高出幾個境界,都難以察覺此物。”


    陸沉心頭閃過這段內容。


    想要成就一顆魔種,其中有著千難萬險。


    他覺得以燕天都、燕明誠父子的天賦根骨,大概率過不去這一關。


    至於自己?


    應該也是如此。


    等到他我道身導引內息完畢,心神回歸本尊。


    “用自身血肉借鼎爐,凝魔種……”


    陸沉在心中喃喃自語,似是把握住了一絲靈光。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魔師羽清玄的身份。


    “天命宮主……偏生選我做鼎爐……雙修渡氣……”


    好似有一道閃電劃過,刺破迷霧,陸沉猛地抬頭,眼眸幽深,流露出深重寒意:


    “倘若一千八百年前的天命魔教,便是如今的大盛王朝第一聖宗。”


    “那麽羽清玄就有可能練過絕學《種玉功》……不對,她是天命宮主,有資格參悟《天魔秘典》,所學的武功應當品階更高。”


    “她曾提及過,天命宮四大鎮派寶典。”


    “分別是《聖心四蝕》、《大黑天災經》、《莽荒相》……和《道胎種魔大法》!”


    “道胎……種魔!”


    “原來是這樣麽?”


    “七年囚禁,雙修渡氣,是為了混同融合她與我之間的陰陽之氣。”


    “用我的先天之體借成鼎爐,從而得到一顆以無上道心孕育而成的……魔種。”


    陸沉仔細思量。


    他接觸到那塊烏金隕鐵,參悟《種玉功》的那一刻。


    內心就曾浮現過羽清玄的絕世身影。


    當時並未多想。


    如今一看。


    這是冥冥之中的提醒。


    “羽清玄早已登頂武道七重天,公認的大盛千年以降第一人。”


    “《種玉功》最高隻有五層,入魔篇、成魔篇沒有被創出。”


    “有人補全了這門絕學,將之拔高到了更高的品階。”


    陸沉麵無表情,推導著過去未來的一切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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