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走很遠嗎?”


    男人vv和小女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夜幕降臨,都沒有到達傳說中的研究所廢墟。


    “估計還需要一兩天時間。”


    小女抬頭看著漸漸漆黑的天空:


    “我們今天就不要繼續前進了,在這裏駐紮吧。一旦天完全黑掉,叢林裏就有很多野獸出沒,非常危險。”


    話音落下。


    男人頗為意外看著這一切:


    “你好熟練啊。”


    “那當然,我之前說的話可不是騙你的。”


    “我爸爸是村子裏最好的獵手,我從小就跟著他打獵,耳濡目染自然也學會了很多東西。”


    “像是山裏那些隱蔽的地方,一般都沒人敢去的,需要攀爬過去不說,路上還有野獸和有毒植物……也就隻有我爸爸這種專業獵手敢去嚐試。”


    “所以我才說,那個無人知道的秘密研究所,應該是我們的希望;這件事父親誰都沒有說過,也隻在回家之後給我和媽媽提起過。”


    “vv,你先在這裏守著火,不要讓它滅掉,我去給你找一些吃的東西來。”


    說罷,敏捷小巧麻溜消失在夜色中,不知蹤影。


    男人看著小女孩離去的方向。


    撓撓頭:


    “感覺我好沒用啊……”


    他無奈笑笑。


    雖然說好要幫報仇、救出她的父母。可目前來看,完全失憶的他隻能算的掛件,連吃飯都要依靠這位小女孩找食物。


    “真希望能早日恢複記憶。”


    ……


    體感一個多小時回來了。


    她的小布包裏裝滿野果,手裏還拿著幾個小鳥蛋:


    “嘿嘿~你看我掏了什麽回來~”


    她笑起來很好看,嘴角兩隻小梨渦若隱若現:


    “運氣真不錯,爬樹摘果子碰到一個鳥窩,就順手把裏麵的鳥蛋掏了出來,這個東西很有營養的。”


    隨後。


    兩人圍在火堆旁,一邊吃野果子,一邊等待火苗裏的鳥蛋燒熟。


    “你平時,遇到過像我這種完全失憶的人嗎?”


    男人詢問道:


    “我這種情況應該不是個例吧?”


    “你應該是從舊時代冬眠過來的。咬下一口果子。


    “冬眠?”


    男人歪歪頭:


    “什麽是冬眠?”


    “這就不太清楚了。”


    “我也是聽爸爸媽媽聊天時提起的,好像說有一種裝置叫做冬眠艙……這是一種科技含量非常高的產品,屬於舊時代遺物,在超級大災害之後人類就沒有製造它的能力了。”


    “然後睡進冬眠艙,就會和半死狀態一樣,可以不變老度過很長很長的時間,副作用就是完全失憶、什麽都不記得。”


    原來如此。


    男人點點頭。


    他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可是……


    他為什麽要冬眠呢?


    既然冬眠就意味著完全失去記憶,這也太冒險了吧?


    “超級大災害……”


    男人默數次提到的詞語,再度詢問道:


    “你好像之前也說過超級大災害,這又是什麽事件?”


    “哦,那是一百多年前發生的事情。”


    “經常能從老人口中聽到過去的事情,隻是大多越傳越玄乎。”


    “說是2504年,忽然之間地震、火山、海嘯等超級災難爆發,洪水山崩襲擊各大城市,近乎讓人類社會毀於一旦。”


    “但也隻是近乎而已,還是有很多人活了下來……然後就是常年的戰亂和內耗,最終人口越來越少、維持住了最基本的平衡,這才正式開始文明發展。”


    “整個地球都是這樣嗎?”男人問道。


    “應該是的。”


    “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布魯克林,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什麽樣,不過想來也都差不多。”


    “經過這麽多年的繁衍生息,現在各地存活的人類基本都以村落為形式生活,依靠原始的種植畜牧業、也依靠從地裏挖出來的一些舊時代遺物。”


    “要說最厲害的舊時代遺物那肯定是槍支了,有很多保存良好的槍支即便過去百年仍舊可以使用,那些壞人部落都是靠槍支橫行霸道,四處搶奪不說,還把人押回去當奴隸。”


    “我聽明白了。”


    男人用樹葉包起兩個烤熟鳥蛋,遞:


    “也就是說,你父親發現的那處隱蔽研究所,還處於沒有被搜索過的狀態;隻要裏麵能找到槍支,就擁有和那些壞人部落一戰之力。”


    “沒錯。”


    “那個壞人部落的槍支也沒有很多,畢竟這個時代沒有製造槍支的能力,所以這東西很珍貴的,用壞一個就少一個,包括子彈也一樣。”


    “我想槍支使用起來應該不算太難,我看那些壞人們用起來都很簡單,隻需要按下扳機就行。稍加訓練的話……理應不難掌握。”


    男人茫然點點頭:


    “應該是吧,我也不懂。”


    他隻得埋頭剝鳥蛋,然後放在口中。


    很嫩,很滑,但也有股腥味。


    ……


    吃完簡單的晚飯,徒步一整天的兩人非常疲憊,便圍著火堆席地而睡。


    好在現在溫度不冷不熱,找一處幹燥鬆軟的地方躺下,倒也很舒服。


    最後給火堆續了大量枯枝後,男人也打個哈欠,在火堆對麵躺下,閉上沉重的眼皮:


    “晚安。”


    火堆另一邊的小小身影蛄蛹一下:


    “晚安,vv。”


    ……


    這一夜晚,男人睡的很不舒服,中間迷迷糊糊醒了很多次。


    有時是蚊蟲叮咬讓其難以入眠;


    有時又是莫名其妙的緊張讓其突然驚醒;


    他睡覺很輕,睡眠質量也很差,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感受到。


    尤其是叢林裏時不時傳來野獸叫聲,每一次都讓他陡然睜眼。


    說到底。


    應該還是大腦裏沒有記憶的原因。


    沒有記憶,就沒有安全感,一點也不踏實。


    本來還想著晚上睡覺能不能通過做夢回想起什麽,卻發現現在就連做夢都是奢望,完全做不了一點。


    就好像……


    就好像一睡著就落入漆黑虛無的深淵,什麽都感覺不到,什麽也意識不到,時間莫名就流逝過去。


    “媽媽……”


    一聲嬌柔的輕喊。


    男人抬頭看向火堆另一側,蜷縮成一小團,似乎在說夢話。


    看她的睡臉神情緊張,緊咬朱唇,身體還有些顫抖。


    想必,是做噩夢了。


    男人站起身,又給火堆添了些的幹柴,在確表情變得舒緩、呼吸平複後,也就回到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再次入眠。


    第二天早上。


    兩人隨便應付一下肚子,開始趕路。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夢了?”


    男人跟在小女孩身後。


    “我又夢見村子被入侵那一天了……當時我被父母扔進水井裏,捂著嘴一聲不敢吭,但外邊各種雜亂的聲音讓我非常害怕。”


    “槍聲,慘叫聲,奔跑聲,馬蹄聲,求饒聲……一切雜亂漸漸變得安靜,最終什麽都不剩。”


    “那種隻能聽到聲音的感覺對我而言,甚至比讓我親眼目睹一切都更加恐怖,我經常做這個噩夢,就像是一種心理陰影。”


    說著,小女回過頭,看著大胡子男人:


    “話說,你呢?昨天晚上有做夢嗎?”


    “人們都說,夢境也是記憶的一種,會夢到之前認識的人、之前發生的事,說不定你可以從夢中提取出一些真實的記憶。”


    “沒有。”


    男人抓抓雜亂的長發:


    “一點夢都沒做。明明晚上驚醒很多次,睡眠也很輕,真要是做夢了我肯定多少有些印象。”


    “可問題就是……我真的一點做夢的印象都沒有,就仿佛我失去了做夢的能力、或者說本身就不會做夢一樣。”


    “那應該不會,人都會做夢的,可能隻是你單純不記得了。”


    “或許吧。”


    男人敷衍道:


    “多睡幾天再說吧。”


    兩人向著東南方向繼續前進。


    “喂,稍微等一下。”


    男人忽然上前一步,拉,給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你看那邊。”


    他指向灌木叢外邊比較空曠的地方:


    “你一直帶路可能沒察覺到,我從剛才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你看那邊的腳印……像不像馬蹄?”


    如果不是剛說在水井裏躲藏時聽到馬蹄聲,男人對這種腳印也不會太在意。


    畢竟這裏是自然叢林,有些野牛野馬野鹿之類很常見。


    但如果那些持槍壞人就是騎馬的……這些馬蹄,就不得不關注一下了。


    “確實是馬蹄。”


    “而且一共有三匹馬,馬蹄上還釘著馬蹄鐵,這說明不是野生馬,而是被馴養的馬匹!很有可能就是押走我父母的那群壞人!”


    男人蹲下身子,摸著馬蹄印,開始分析:


    “這些馬蹄印很新,說明剛經過沒多少時間,這是巧合嗎?為什麽他們和我們前進的方向一致?”


    “總不能……總不能是你父親被俘虜之後,為了保命或者是在威逼利誘之下,把山裏那個隱蔽研究所說出來了?”


    “我不知道。”


    她再度搖搖頭:


    “我真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大胡子男人問道:


    “如果我們還繼續往前、往那個秘密研究所前進,大概率會碰上這群持槍壞人;他們有槍又有馬,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不過……反過來講,如果坐視不理或者逃跑,可能也會錯失唯一一個可以救出你父母的機會。”


    最終。


    “vv,我想跟上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握緊拳頭:


    “我不知道那些壞人是如何知道那處秘密研究所的,但如果真如你所言……是我父親在某種情況下說出來的……他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男人搓著下巴:


    “這確實很危險,不過,似乎也沒有其他好辦法。”


    “行吧,既然答應你幫你報仇,那我們就小心一點跟在他們後麵吧,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麽消息。”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開始沿著馬蹄印前進。


    作為追逐者,他們是有優勢的;敵人在明,他們在暗,並且有馬蹄印作為指引,很輕鬆就能判斷出敵人的方向和距離。


    對方的目的確實很明確……一路指向東南方,不偏不倚。


    看來。


    雙方的最終目的地果然是一樣的。


    就這樣,一直追逐到晚上,大老遠男人就看到升起的篝火、聽到三位棕皮壯漢哈哈大笑的聲音,趕緊停下腳步,躲在樹後。


    男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安靜,然後小聲說道:


    “那群人應該打算晚上在這裏休息。”


    “就是他們!我認得他們的帽子……就是他們這群人毀了我們的村落,殺害村民,押走了我父母!”


    “vv,你在這裏先不要動,我個子小身子輕,對叢林環境也熟悉,我悄悄潛伏過去,看看他們都在說什麽。”


    “那你小心一點。”


    男人叮囑道:


    “對方目前並沒有發現我們,等晚上他們睡著我們也有很多機會,你千萬不要衝動。”


    “放心。”


    得天獨厚的身材優勢,讓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便隱藏在靠近火堆的大樹後,側耳傾聽。


    三隻馬匹被拴在對麵樹上,三位棕皮壯漢圍著火堆席地而坐,用俚語交流。


    聊的都是一些瑣事、肮髒之事,並沒有什麽有用情報;不過她偷偷看到,三位棕皮壯漢有兩位腰間別著手槍,另一位別著匕首。


    一直到他們三位吃完烤肉晚飯後,才聊到關於這次行動的話題:


    “那個黃皮說的是真的嗎?這大山裏真有一個研究所遺址?”


    “應該假不了。”


    對麵的壯漢說道:


    “他也是在我們快抽死一個小男孩時才交代的,說要用這個情報換那小屁孩的命。”


    “嗬嗬,他要是敢騙我們,回去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


    “早該殺一批了。”


    最後的壯漢冷笑發言道:


    “我們可養不了這麽多沒用的奴隸,把老的、不能幹的都殺了,年輕的留下來就行。”


    聽著三人冷血發言全身冰冷,繃緊的身體不住顫抖。


    等三位棕皮壯漢圍著火堆睡著後,她重新返回大胡子男人身邊。


    “他們睡著了。說道。


    “有打探到什麽消息嗎?”男人問道。


    “vv……你猜的沒錯,果然是我父親把研究所遺址告訴了他們。而且,他們還打算回去之後就殺一群奴隸!很有可能,就會從我父母動手!”


    大胡子男人點點頭:


    “聽你的描述,像是他們能做出的事情,要是能在這裏阻止他們是最好的;這樣不僅可以保護你父母,同時還能避免他們搶先進入研究所,也給我們保留更多希望和機會。”


    “我覺得可以。”


    “他們三個警惕性很差,也可能是太自大了,完全沒有留人守夜。”


    “vv,現在他們三個都睡著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奪槍的好機會。”


    她咬緊牙關:


    “他們三個人中兩個人有槍,隻要我們把兩把手槍奪過來,絕對可以反殺他們!這樣,他們的馬匹和武器都是我們的了!”


    “能行嗎?”


    男人有些擔心。


    “沒問題,放心吧。”


    “我從小就跟著父親打獵,知道如何悄悄接近,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男人不願再一個人冒險:


    “他們畢竟有三個人,你自己去還是太危險了。等你偷到槍後,先不要輕舉妄動,先撤回來,我們研究研究如何使用,然後再去殺他們。”


    很快,輕車熟路,兩人再度來剛剛藏身之處。


    她屏住呼吸。


    一點一點靠近。


    終於。


    來到其中一人身旁。


    牛皮槍套的構造剛才就已經研究清楚,她輕輕捏開卡扣,將沉重又古老的槍支緩緩抽出……


    呼。


    她忍不住深呼吸。


    還好。


    槍支完美抽出來,沒有驚醒任何人。


    然而!


    就在這時!


    “噅噅!!!!!!!”


    一旁熟睡的馬匹,忽然發出大聲嚎叫。


    三位棕皮壯漢頃刻驚醒,瞪大眼睛看著小女孩,大罵出口。


    連忙握緊手槍,對準其中一位壯漢扣動扳機——


    哢嚓。


    完全按不下去!


    不知為何,扳機完全扣不下去!


    “shit!”


    眼前壯漢剛嚇得半死,現在憤怒不已撲來,身後兩位壯漢也大手抓過來。


    “vv!”


    噗通。


    黑色手槍落在枯葉堆上,落在大胡子男人腳下。


    他低頭,看著這完全陌生的機械,一時手足無措。


    咚!


    壯漢一腳踹腹部,將其踹飛到樹上,另一位壯漢趕忙從腰間罵罵咧咧抽出手槍。


    “v……v……”


    一時,悔恨不已。


    是她幼稚的想法自作聰明,將vv拉了進來……


    是她害了vv,將vv墊背……


    “vv!!”


    她使出全身力氣,歇斯底裏大喊:


    “快跑啊!!!”


    嘭!嘭!嘭!


    三朵血花瞬間在空中炸開。


    宛若三隻大西瓜爆裂一般,鮮紅的汁液染紅夜色。


    “v……”


    她完全沒看清發生了什麽。


    隻感覺,vv在撿起槍的一刹那,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他雙手動作快的看不見影子……更是完全看不到他瞄準的動作,下一秒!三位棕皮壯漢的頭顱接連炸開!


    噗通、噗通、噗通。


    三具屍體倒地的聲音,紅白相間的泥濘從後腦勺流出,滲入肥沃的土地。


    這時,忽然一陣夜風吹起。


    吹散大胡子男人槍口的硝煙,吹動高空枝葉沙沙作響。


    烏雲也在微風中卷湧,露出後麵隱藏的月光,撒在男人身上,撒下一片皎潔。


    “v,v……”


    她目不轉睛,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高大男人: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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