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韓兩家有默契, 一頓飯吃完,連婚期都敲定了, 十二月的最後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方便親友赴宴。


    定好日期,確定大致流程, 接下來就是各家忙各家的婚禮。


    結婚是一件累人的事,如果一定要在前綴一個形容詞,那就是非常。婚紗攝影喜酒喜糖請帖嫁妝……能把人給亂死。


    幸好許清嘉擁有強大的親友團, 她自己時間也自由。不然蠟燭兩頭燒非得忙瘋了不可。


    花了一天,終於把請帖寫完,許清嘉揉著手腕幸福的歎了一口氣。第二天就出門廣發英雄帖。家裏親戚朋友啥的交給長輩, 她隻需要通知自己的小夥伴。


    大學一撥,高中一撥,剩下又是一撥。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把人分成三波約到了西城區的十裏荷花內,有事沒來的, 她就再抽空跑一趟送。


    許清嘉撒請帖, 笑盈盈道,“那天有朋友的都帶來啊。”這個朋友當然是特指男女朋友了。


    “恭喜恭喜啊。”一群人笑嘻嘻地道喜。


    周美巧愛不釋手地欣賞精致的喜帖, “這個喜帖真好看, 哪裏買的?”


    “這是要準備起來了?”許清嘉打趣,周美巧的男朋友也是銀行的, 兩人交往一年多了。


    周美巧大大方方道, “是啊, 你們準備好份子錢吧,就是明年的事了。”


    大夥兒轉了個目標再道喜。


    許清嘉把店名抄給她。


    打趣完了,眾人開始問許清嘉問國外生活,又問她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說著說著話題跑岔了道。


    “聽說盧麗芳在你們銀行上班?”徐曉麗好奇地看著周美巧。


    許清嘉納悶,盧麗芳什麽時候成銀行的了,她不是進了旅行社。


    周美巧轉了下吸管,“旅行社的工作被她家裏人攪合了。”


    “她家裏人這麽厲害,這都能找到她。”許清嘉奇了怪了,首都沒這麽小吧。


    周美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又和家裏聯係上了,拍畢業照那天,咱們好心幫她阻攔盧家人,合著都是白費功夫。”


    周美巧至今都沒法理解她的思維,“我還問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怎麽又聯係上了,心裏過意不去定期匯錢回去也行啊。你們猜她怎麽說的,她說不管怎麽樣,那都是她爸媽……她這一聯係,她家人可不就黏上來了,開口就是要錢,她也給。他們那單位效益不錯,一個月有兩百多的工資,可也不夠填她家那個窟窿的,就跟她男朋友借。剛開始還借的到,之後她男朋友也不肯了,因為這事跟她吵了好幾架,最後分手了。她拿不出錢,她家裏人就來鬧,鬧得單位都不好開展工作,她沒辦法就辭職了。”


    聽完,許清嘉第一反應是,那個男人及時止損了,伏弟魔惹不起,會把人一塊拖進泥潭裏的,“換工作後她還和她家裏人有聯係嗎?”


    周美巧的表情一言難盡,“一開始沒有,過了半年又聯係上了,還是要錢。”


    之所以周美巧了解的這麽清楚,那是盧麗芳經常跟她倒苦水,一開始她還勸她斷尾求生,可人家壓根聽不進去,就是把她當垃圾桶折磨。聽到後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周美巧都火了,直接嗆回去,兩次後,盧麗芳終於不找她訴苦,轉而找了別人,弄得銀行好多同事都知道她家的事情。


    周美巧搞不明白,這又不是啥光榮的事情,誰不藏著掩著,她倒是好玩,巴不得昭告天下。


    “不對啊,你們單位又不好進,她怎麽進去的?”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像銀行這種單位,待遇好福利高,員工多是分配,鮮少有社招進去的。


    許清嘉也納悶呢。


    周美巧表情微妙了下,“她新男朋友,好像有點背景。”盧家的那個窟窿,也是這個男朋友在填。


    “這有背景的就是好。”徐曉麗砸吧了下嘴,“我們單位那個主任,四六不懂的玩意兒,就因為有背景,整天搶別人功勞。”


    接下來就變成了吐槽大會。


    ……


    送完請帖,許清嘉的婚紗也快到了,是住在她對麵的西班牙美妞的新婚賀禮,人家才貌雙全,是婚紗設計師。


    婚紗是葉景愷捎來的,他正好要來大陸,大美妞愉快地偷了個懶,打包交給葉景愷,這樣更快捷也更安全。


    “一位紳士絕對不會拒絕女士的請求,對嗎,艾倫?”


    望著那個巨大的包裹,葉景愷微笑著收下,“我的榮幸。”


    然後,許清嘉接到電話,她的婚紗以及她的小夥伴將於19號下午抵達首都機場,讓她做好接駕的準備。


    19號當天,許清嘉提前一個小時來到機場,一個半小時後接到了葉景愷,安妮以及葉景愷的表哥蘇徹。


    “歡迎來到首都。”許清嘉笑容熱情地迎了上去。


    安妮左右看看,“怎麽不把你未婚夫帶來讓我們看看?”


    “他還在上班,不過吃飯的時候會過來,不介意吧。”許清嘉笑著道。


    安妮搖頭,笑起來,“當然不介意。”又拉過一個行李箱,“這是你的婚紗,很漂亮,你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 忽然發現她手上的鑽戒,“這是你的結婚戒指嗎?真漂亮。”


    “謝謝。”許清嘉接過來,“等你結婚的時候,會有很漂亮的婚紗和戒指,你一定會更美。”中英混血,芭比娃娃一般的美人兒。


    安妮溜一眼微帶著笑意的葉景愷,粲然一笑,許清嘉又與葉景愷和蘇徹打招呼,“一路辛苦了,先去酒店休息下還是先去吃飯?”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安妮,顯然女士優先。


    “去吃飯吧,我想吃你說的那些美食。”安妮興奮的說道,他們不是直接從美國飛過來的,先飛到港城,在家裏待了兩天,再飛來內地,所以並不累。


    許清嘉便載著他們前往十裏荷花的總店,範師傅在那坐鎮,準保讓客人滿意。知道安妮和蘇徹是第一次來大陸,而葉景愷也有七八年沒來過了,遂許清嘉將車速盡可能的放慢,方便他們觀看沿途風景,不時的,她還介紹下標誌性的建築物。


    “京城這些年變化很大。”望著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築物,葉景愷有感而發。他第一次來內地是年,他祖父應內地領導人之邀前來洽談投資事宜,祖父帶著他和父親一塊前來。


    當時入目皆是低矮平房,零星的幾幢高層建築物鶴立雞群,如今一眼望過去,不說高樓大廈林立,但也不在少數。道路變得更寬更平坦,沿街店鋪鱗次櫛比,路上行人的著裝也不再局限於黑藍灰,整個城市洋溢著勃勃的生機。


    “是啊,改革開放都十二年了。”許清嘉笑著道,“你這次過來是準備長駐上海?” 今年□□一個重大決策就是開發浦東,葉家重金投資。瞧瞧人家這眼光,八十年代看鵬城,九十年代看浦東,風口抓的又快又準,怪不得能成為超級大富豪。


    “未來兩年我的工作重心都在上海,”葉景愷笑問,“這個城市擁有巨大的潛力,你不考慮下?”


    許清嘉,“我爸爸的第二家超級市場正在建設當中。”朝陽路上那家超級市場今年元旦開業,生意興隆。


    她還打算近期抽空跑一趟上海,大名鼎鼎的證券交易所已經在建過程中,開業指日可待。剛開始的股票市場,幾乎是隻股票就漲,背後離不開國家的支持,推廣一樣新事物,勢必得讓人嚐到甜頭。


    說著話,一行人抵達十裏荷花,不一會兒韓東青也來了,禮貌的伸出手,“有失遠迎,見諒。”


    葉景愷笑著與他握了握手,“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徹也與他握手,“叨擾。”


    韓東青笑,“怎麽會,嘉嘉經常說,在美國你們對她多有照顧,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你們,這回終於遇上了。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能做到一定竭力。”


    葉景愷知道他的身份,說這話很有誠意了,不過他想自己應該用不著,他們葉家的招牌在內地還是管點用的。


    安妮目光打量的在他臉上繞了繞,俏皮一笑,“怪不得jye一定要回來,你比照片上更帥。”


    許清嘉與有榮焉的翹起嘴角,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挑的。


    韓東青看她一眼,眼神溫柔如水,對安妮道,“謝謝。”恭維,“安妮小姐也比照片上更美。”


    互相恭維結束,大家愉快地享用了一頓範師傅精心烹飪的美食,飯後又周到的把客人送到酒店。


    目送許清嘉和韓東青離開,安妮眨了眨眼,“jye的未婚夫,嗯,”她冥思苦想了下,終於想出一個形容詞,“男人味,怪不得jye喜歡他。”


    蘇徹笑,“能讓jye拒絕了那麽多追求者的男人,自然有他的魅力,對嗎?阿愷。”


    葉景愷挑著唇角笑了笑。


    “很多外國帥哥追求過你?”韓東青翻出餐桌上安妮帶出的話題。


    許清嘉挑了挑眉,得意洋洋,“那是,你以為就你有眼光,是金子到哪都會發亮的。”


    韓東青輕笑,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金子是我家的。”


    “記得好好珍惜,要不金子就跑別人家去了。”許清嘉一本正經道。


    韓東青含笑道,“這樣的大寶貝怎麽會不珍惜。”


    許清嘉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透過後視鏡,韓東青瞥到後座上裝著婚紗的盒子,“這周末就去把婚紗照拍了?”一般人都是在影樓拍幾張照片,不過許清嘉說要去長城故宮拍。韓東青自然同意,攝影師也早就聯係好了,隻等她的婚紗就位。


    許清嘉點頭,“好啊。”


    韓東青又道,“下周五我請假,我們去把證領了。”下周五就是重陽節。


    許清嘉有些小羞澀,這回點頭的幅度有點小,想想馬上就要有小本本了,還怪激動的呢。


    周五,兩人去民政局領了大紅硬皮本本,封麵上結婚證三個燙金大字好不顯眼,跟個榮譽證書似的。


    獎勵她從元氣美少女升級為已婚婦女嗎?許清嘉扭了扭臉,沒法接受這身份的轉換。


    韓東青心滿意足地摩了摩上麵的黑白一寸照,見狀,笑問,“怎麽了?”


    “我以後不能過六一兒童節,隻能過三八婦女節了。”許清嘉幽怨的看著他。


    韓東青啞然失笑,握住她的手,“誰說的,明年的兒童節我給你過,去遊樂園還是動物園?以後每年的兒童節,我都陪你過。”將來有了小寶貝,大小寶貝一起過兒童節,韓東青不覺加深笑意。


    許清嘉繃不住笑了,翻來覆去地欣賞了下手裏的紅本本,末了合上,朝韓東青伸出手,一本正經道,“許清嘉的老公,以後請多關照。”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韓東青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許清嘉不滿,“你應該說,韓東青的老婆,以後請多關照。”


    說實話,光天化日之下,韓東青還真有些難以啟齒。


    看出他不好意思,許清嘉越發來勁,逼著他說,哼,這會兒倒知道矜持了。


    韓東青鬧不過她乖乖就範,俊朗的麵容帶著微微的窘迫,許清嘉通體舒暢。


    當天晚上,兩家人一起在飯店吃了一頓飯,以作慶祝,吃過飯各回各家。雖然已經是合法夫妻,但是在沒有舉行婚禮之前,小兩口還是得分居。


    這分居還是兩地的,婚禮諸事都安排妥當,許清嘉全情投入工作之中。


    許向華帶著她在外麵跑了一個多月,把家裏重要的產業都走了一遍,順便給公司的元老骨幹發了請帖,老板女兒結婚,若是不通知,顯得不重視人家。


    從南到北由東往西,第一站是津市的冰箱廠,一路南下察看沿途幾個重要城市的分公司。


    在老家餘市多停留了幾日,商貿城第二期已經完工,規模較之前擴大了一倍。東邊一裏外的那塊1八萬平方米的地也被許向華拿下,正在建設一個小區——白鷺洲,秦慧如取的名。


    這個年月人均居住麵積少的可憐,偏偏市場上房子並不多。最常見的單位筒子樓工人隻有居住權沒有買賣權,而房地產這個行業才起來三年而已,這點供給對需求而言,杯水車薪,所以市麵上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捧著錢都買不到房子。


    像餘市因為民營經濟發達,做生意開廠的多,有錢人自然不少,譬如商貿城的商戶,多少都有點家底。就是看中這一點,許向華在商貿城附近開發了白鷺洲,也能借此留住商貿城商戶,能在家門口做生意,誰不樂意。


    到了餘市,肯定是要去許芬芳家裏坐坐的。


    許清嘉兩年沒回來了,乍見姑父周紅軍愣了愣,怪不得路上來的時候,她爸說他姑父變化不少,追問隻說到時候她就知道了。


    姑父,您怎麽腫了?


    腫了的周紅軍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笑嗬嗬道,“嘉嘉認不出姑父了?”


    “一看您這兩年就過的特別開心。”許清嘉笑著道,不開心長不出這身材。


    周紅軍咧了咧嘴,他這兩年的確是過得很開心。名下兩家餐飲店和一家食堂都進入正軌,每個月加起來有萬把塊錢的利潤,上個月家裏還買了小轎車,有房有車有商鋪有存款,兒女勉強還算乖巧懂事,媳婦賢惠又能幹,都是市郵局黨群工作部的主任了,這年紀這位置,加上娘家兄弟給力,想往上再走幾步不難。


    如今,他們家在這市裏也算得上小有臉麵的人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這身材跟生活幸福程度成正比。


    “這做餐飲的自己都吃不胖,人家哪信你家菜好好吃。你看我這模樣,別人都願意來我店裏吃飯。”周紅軍自圓其說。


    同樣開餐飲的許清嘉心想,寧願門可羅雀,也不要腫了。頭可斷,血可流,身材不能走形。


    “聽他瞎咧咧,他就是管不住那嘴。”許芬芳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周紅軍,讓他節製點減減肥,嘴上倒是答應了,行動一點都沒有,也不看看自己胖成啥樣了,這兩年胖了三十來斤。


    中年發福來得氣勢洶洶,洶的許芬芳都沒了脾氣。


    周紅軍悻悻一笑。


    “老周,你是得節製下,這太胖了對身體不好。”許向華玩笑,“芬芳,你把他車鑰匙收了,讓他每天騎自行車出門。”


    不過能心寬體胖,那也是一種福氣。


    “這個主意好,趕明兒我就收了他鑰匙,讓他運動運動。”許芬芳嗔一眼周紅軍,拿了一個小柿子塞給許清嘉,“山上的野柿子,別看個頭小,特別甜。”


    許清嘉摘掉蒂子咬了一口,甜的跟蜜水一樣。


    見她喜歡,許芬芳就道,“待會兒拿一籃子走,他們送了不少過來。”富在深山有遠親,家裏日子好了,不管是婆家還是娘家的親戚都熱情,就是她公公婆婆對她也越來越客氣。


    為什麽啊,因為她現在有點兒地位,她娘家兄弟子侄都有出息。


    許清嘉自然應好,吃了一個柿子擦了擦手,從包裏拿出請帖,“姑姑姑父要是有空的話,就來首都吃個酒。”老家這邊就不興師動眾辦婚禮了,隻辦個簡單的酒席請一下本家親戚和四鄰。


    許芬芳已經在電話裏聽老太太說了,不過拿到喜帖還是喜不自禁,衝著許向華道,“四哥你看,嘉嘉都要結婚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可不是,一眨眼孩子就長大了。”許向華不勝唏噓,轉眼,跟在他後頭要糖吃的妹子都是三個孩子的媽,成職場女強人了。


    “我也要去喝喜酒,我還要再去看長城。”周如飛小朋友叫起來,上個暑假,他們三兄妹去首都看望外婆,在小舅舅家裏住了一個月。


    “看你期中考試成績,考進了年紀五十我就跟你們老師請假帶你去喝喜酒。”許芬芳畫餅。


    周如飛頓時垮了臉。


    逗得眾人不厚道的笑起來。


    第二天,父女倆又回了一趟老家,按著當地風俗祭拜先人,告知許清嘉要結婚的好消息。


    陪著過來祭拜的幾個許氏本家瞅著許老頭的墓碑,暗想這老頭就是作,不然現在過得就是老太爺一樣的生活。瞧瞧孫秀花,跟著兒子住在首都的大房子裏,穿金戴銀還有人伺候,老來享福咯。


    隨後許向華發請帖給幾家走得近的親友,他們承擔機票住宿,能來最好,不能來也會在老家擺個酒宴請,不叫人說嘴。


    畢竟三個小的在老家長了幾年,這個禮數還是守的,等到孫輩婚嫁就能免了這一禮。


    收了一籮筐的道喜聲後,父女倆一路南下達到鵬城。


    鵬城是許向華事業的一個中心點,貿易公司和運輸公司總部都在這邊。


    順便許清嘉還去通達公司了一趟,去年趙華強帶人成功研發出自己的交換機,價格比國外同類產品便宜了一半,迅速占領市場,利潤頗豐。


    趙華強一幹人終於開啟人生贏家的模式,買房買車買大哥大……許清嘉也終於在砸了三年錢之後開始收獲果實。


    不過許清嘉顯然並不滿足於此,趙華強他們也是。短暫的狂歡之後,大部分利潤都投入到研發和公司擴張之中,技術創新帶來的市場利益巨大的讓人上癮。


    “經濟條件允許的話,買還是不如造好。”許向華感慨,這些年為了省錢省事以及立竿見影的效果,走的是‘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的路線,市場換技術的理念大行其道,可人家這技術是看得見摸不著的。說白了就是給人家打工,最大那塊肉被人家外資分走了,自己隻能吃到一點邊角料。


    許向華自己開冰箱廠的,最有體會,一台冰箱,核心零件全部都是進口,離了人家玩不轉,有求於人所以受製於人。隻能二孫子似的捧著供應商,將絕大部分利潤雙手奉上。受了幾回氣以後,許向華就試圖自主研發,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技術上自力更生才是王道,爸,咱們不著急耐心等啊,研發部肯定會出成果的。”天津的冰箱研發成果和砸進去的錢大不相符,也虧得許家還有其他來錢快的生意,要不然早放棄了。所以細想想真不怪人想買不想造,追逐利潤是商人的天性。


    許向華笑笑,“還用你說,這麽多錢都砸下去,現在放棄,之前的投資不就全打水漂了。”


    許清嘉笑,“就是,咱們這是厚積薄發。爸,明年我們想直接進高校招聘試試看,把錢給到位,說不準能找到幾個人才。”這兩年物價上漲的厲害,工資卻沒怎麽漲,加上國企普遍不景氣,私企漸漸走入一些大學生的視野之中。


    “成啊,人事這塊說好了歸你管。”這一趟下來主要就是為了讓她了解各個公司的人事架構,為後期的整合做準備。


    一路走下來,閨女提出了不少問題,公司的人事管理不夠製度化規範化,薪酬福利體係不夠完善,員工培訓一片空白……


    這些年隻顧著擴張了,是該緩下腳步來消化消化,不然大而亂早晚會倒,休息自省是為了更快的奔跑。


    在鵬城這幾天,許清嘉和許向華還騰空和許家武他們吃了一頓飯。


    這兩年,大家變化都不少。許家武和馬大雅生了個女兒,剛剛八個月大。孩子叫許靜好,歲月靜好,承載了父母最衷心的祝福。


    許家雙五年醫科畢業,進了上海第一人民醫院。經過上海時還和他吃了一頓飯送了請帖,小夥子肯吃苦還長得精精神神,職業也好,將來差不了。


    許家全也交了女朋友,今天一塊來了,挺靦腆清秀的小姑娘,在民辦幼兒園當幼師,今年才二十歲,比許家全小了一歲。


    事先知情的許清嘉送上見麵禮。


    溫倩倩看了看許家全。


    許家全去看許家武,許家武點了點頭。


    “謝謝四叔,二姐。”溫倩倩聲音輕輕的。


    許清嘉笑了笑,又遞上請帖,“到時候和全子一塊來。”


    溫倩倩有些拘謹地笑了笑。


    許清嘉又把一個小金鎖戴在第一次見麵的小靜好胸前,“這是姑姑送你的禮物哈。”


    小娃娃咧著嘴啊啊兩聲,吃著手好奇的望著許清嘉。


    “真可愛。”許清嘉摸了摸她的臉。


    抱著女兒的馬大雅笑著道,“你以後的孩子會更可愛。”


    許清嘉樂了樂,她也這麽覺得。


    那廂許向華聽著許家武有買房的打算,一問是打算給許家全買婚房就道,“幸福花園的開發商是我朋友,我回頭打電話問問有沒有合適房源,再看能不能優惠點。”


    許家武這些年開汽修店是掙了些錢,不過買拖車買房下來花費不少,估計身上存款剛好夠買個房子。再瞥一眼麵色緊了緊的馬大雅,人之常情,鵬城的房款不是一筆小數目。


    論理當哥哥的沒義務給弟弟買房,然而許家全那情況吧,這小子小時候被虐待的狠了,人瘦瘦小小的,脾性內向沉默寡言,找到個對象不容易,尤其以溫倩倩的模樣工作來說,是許家全高攀了人家。


    在鵬城沒個房子就安定不下來,靠許家全自己把他論斤賣了都買不起房,人小姑娘家裏恐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有了房的話就不一樣了。


    許家武忙不迭道謝,他去問過,隻剩下一百來平的大戶型,他買不起。他打算買個五六十平的小戶型。


    第二天就等來了答複,有一套六十五平的房子。許家武趕緊帶著許家全過去,到了之後愣住了。


    陪著過來簽合同的小張笑著道,“許總說,這是他當叔叔的一點心意。沒花多少錢,秦總給打了五折。”當然是騙人的,許總和幸福花園的秦總是老朋友不假,可也犯不著為了一套房子去費人情,這房是許總自掏腰包買的。


    小張心想,他怎麽就沒這麽個財大氣粗的叔叔。


    許家武哪好意思收下這麽貴重的心意,出去打電話給許向華。


    “就當我這個做叔叔的送他的結婚賀禮了。”掛上電話許向華對許清嘉道,“小時候阿武有點沒心沒肺,他爸媽離婚後,這小子倒一下子就懂事了,這個哥哥當得跟爹似的。”和許家文一比,許家武就越發讓人喜歡幾分。所以許向華願意給他介紹生意,還把他的汽修店定位運輸公司貨車的維修保養點之一,也願意幫他出了這買房錢,省得他後院起火。


    家裏頭,許家武把錢原模原樣的拿了回來,馬大雅一臉愕然,“房子沒買?”


    “四叔出了錢。”


    馬大雅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好幾萬塊錢拿出去,若說她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騙人的。可許家武是家裏的經濟支柱,她又柔順慣了,有想法也不會說出來。


    何況許家武說,給許家全買了房結了婚之後,他們身上的擔子就能卸下來了。許家雙工作好,用不著他們操心。


    許家武哪能沒注意到,心底微微歉然,其實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妻子來說不公平,可全子好不容易找到個條件不錯的姑娘,他不能讓這婚事吹了。


    “這錢你收著。”許家武把報紙包起來的厚厚一疊推到馬大雅麵前,“好好要用什麽你隻管買,咱們挑好得買,我供得起。”


    馬大雅頓了下,打開報紙,拿了一萬,把剩下的連著報紙推回去,“你拿著吧,全子結婚要用錢,店裏周轉也要錢。我夠了,不夠再管你要。”又道,“你給奶奶打個電話,把這事跟她老人家說一聲。”


    電話許家武也準備打,四叔這麽大方,起碼有一半是看在老太太麵上。


    接到電話的老太太喜笑顏開,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孫子裏麵,就數全子最可憐也是最沒本事的一個,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一個。如今好了,有個房子再娶了媳婦生個娃娃,好日子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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