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語隻感覺那道如同山嶽般沉重的壓力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放鬆,他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隻見一道幹枯佝僂著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他身上穿著粗布的衣衫,蒼老的臉上布滿了一道一道的皺紋。


    老人隨意的抬起手掌,他和半空中大祭司的手對在了一起。恐怖的勁風以兩個人為中心擴散開來,一道道妖力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朝著外麵擴散開來。


    又是一個九品天師,而且是一個實力和天妖寶闕大祭司不相上下的九品天師!


    全場都沸騰了,那個老人看起來已經是風燭殘年,佝僂的著背,手裏拄著拐杖。可是他就那麽雲淡風輕的接下了來自天妖寶闕大祭司的一擊,這人到底是誰!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老人張開嘴輕描淡寫的說道。他緩緩從虛空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時語麵前,看著滿身是血的少年,老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老人轉過頭,看向半空中的大祭司,一瞬間,絲毫不弱於對方的妖力衝天而起,恐怖的氣息之下,無數都感到窒息。


    “那是連闕大人。”尤希怔怔的看著半空中出現的神秘老人,輕輕自語道。


    “什麽?妖醫連闕嗎,就是時語的那個師父?”慕曉寒詫異的問道。


    “嗯,我當初在精靈之森見過這位前輩一次,絕對不會認錯的。”尤希肯定的說道。


    慕曉寒有些驚詫的轉過頭看向了半空中的那個老人,世人相傳,妖醫連闕不是禦妖師啊,可是他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似乎早就在九品巔峰造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連闕師父......”當看到這個老人出現的那一刻,時語一下子就更咽了。


    他在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隻有連闕了,小時候在精靈之森的時候,是老人一把屎一把尿撫養他長大,雖然時語喊他師父,可是在時語心裏,連闕就是如同父親般親切的人!


    “妖醫連闕啊......”尼古拉斯是認的他的,當初他也曾求醫見過這個老人一麵,隻是那時明明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老頭子,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九品巔峰的老怪物啊!


    “哼,妖醫連闕,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天妖寶闕多次招攬你都不放在心上,沒想到是有這種實力啊?”楚嚴冷笑一聲道。


    他也沒有想到,這個號稱醫術天下第一的妖醫,居然會是一個九品天師!他們之前對連闕的敬意不過源自他那高超的醫術,如果醫術絕世還是九品天師的話,那這個人可就太可怕了。


    此人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必須得像個辦法除去!


    隻是電光火石間,楚嚴的心裏就殺意已定。


    連闕拄著拐杖站在那裏,著胡子笑了笑:“就當賣老夫一個麵子,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如何?”


    “作罷?”楚嚴憤怒的尖叫道,“那個小畜生殺了我的孫子,他該償命!”


    “嗬嗬,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殺了你天妖寶闕的聖祭祀。”連闕淡淡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


    “況且你一口一個小畜生,那是老夫的弟子,你就這麽不把老夫放在眼裏嗎?”說道最後,連闕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手中拐杖重重一敲,一道波動順著地麵已迅雷不及的速度朝著楚嚴的腳下飛去。


    “你找死!”楚嚴眼裏一抹寒光閃過,腳猛的一跺,和那道妖力重重碰撞,隻見一絲血跡順著楚嚴的嘴角滑落。


    全場所有人都無比震驚,隻是一擊就傷到了天妖寶闕的聖祭祀,妖醫連闕,他到底都多麽深藏不露啊!


    “找死的是你!”連闕的聲音也夾雜了一絲怒氣,他渾濁的眼睛冷漠的看著楚嚴淡淡道,“大祭司還在這裏沒說什麽,你一個哪裏來的雜魚就敢在這裏叫囂,真是可笑。”


    “連闕先生,那孩子畢竟是我天妖寶闕聖祭祀的獨孫,這小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殺人,總該付出些代價的。”大祭司緩緩落下,站在楚嚴的身前,他那男女莫測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裏麵似乎透著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輕快。


    “哼,時語是老夫唯一的弟子,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動他。”連闕也是毫不退讓,冷冷喝到。


    場中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場外天妖寶闕的祭祀都偷偷站起身,手上妖力開始匯聚。


    連闕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的蠢蠢欲動的眾人,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跺,恐怖的妖力席卷開來,他那渾濁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大祭司,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老夫給那個小子償命不成?”


    “先生這話就嚴重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想要老夫這把老骨頭呢!”連闕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對了,我前麵似乎聽你們說,這古妖王獸的後裔性命似乎比不上你們天妖寶闕的一個弟子啊?不知道這話,大祭司怎麽看。”


    “嗬嗬。”大祭司輕笑兩聲,似乎也有些尷尬,隻見他手猛的一抖,一道妖力如同閃電般狠狠的擊在了楚嚴的胸口,老人一口血噴出,不可思議的看著大祭司。


    “枉你做了這麽多年的聖祭祀,若非我天妖寶闕當年和妖族修好,能有今日的和平嗎?你還敢不知死活的輕視妖族王裔,此間事了之後,你還是好好回到聖殿裏麵死過吧。”


    聽到大祭司冰冷的聲音,楚嚴的臉色也變得無比慘白。


    “先生看這樣如何,這些年我確實忙於修煉,對他們管教鬆了幾分,還望先生不要到處宣揚。”


    “那是自然,和大祭司這種明事理的人說話就是舒服。”連闕也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 一絲讚歎的神色。


    這是什麽情況?時語徹底呆住了,天妖寶闕的額大祭司居然因為連闕師父的一句話,就出手懲處了楚嚴,還說要讓他麵壁思過,這怎麽感覺這個大祭司仿佛有什麽把柄捏在了連闕師父手裏。


    時語狐疑的看著連闕,此時老人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毫不畏懼的站在那裏和大祭司對峙著。


    時語眼裏也是露出了一絲崇拜的神色,他跟在連闕身邊這麽多年,他可從來不知道老人是一個九品天師啊,而現在,老人站在這裏居然還能夠和天妖寶闕的大祭司不卑不亢的理論,這才是時語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大祭司,當初你們不是想要老夫能夠來你們天妖寶闕嗎,今日不妨就賣一個麵子給我,日後也好來往。”連闕眯著眼睛緩緩說道。“時語,你殺了大祭司的弟子,還不趕快向大祭司道歉!”


    時語愣了一下,連忙走上前一步,衝著大祭司拱手致歉。雖然他是不願意的,可他現在這麽一坐,大祭司若是要顧及連闕的麵子就不好在衝他出手了,隻要大祭司的口風鬆了,那時語今日就有離開的機會。


    連闕也是知道,今日是不可能輕鬆的吧時語從這裏救下的。大祭司看到了流銀和赤涯,想必也不會輕易的放時語離開,這種時候隻能他給一個台階,讓大祭司下來,不然今日,天妖寶闕的可就顏麵全無了。


    不過,他既沒有挑明以後要投身在天妖寶闕裏,也沒有直說要和他們翻臉。這就是連闕的智慧了。


    大祭司略微思索了片刻,旋即抬起頭看向連闕,輕聲笑道:“既然先生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好在說些什麽了。”


    “希望先生以後常來這裏坐坐。”


    大祭司的聲音輕柔動聽,可是站在大祭司身後的楚嚴卻能感受到大祭司身上釋放出來的冰寒的妖力,那森森然的殺意近乎實質一般了,可是在他的表情上卻看不出分毫來。


    連闕點點頭,拉著一旁的時語,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朝著外麵走去。至於尼古拉斯,在看到連闕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離開了,他就算在留著,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了,索性就走了。


    楚嚴恭敬的站在大祭司的身後,眼神惡毒的看著時語和連闕。


    他想不到這件事情居然就這麽草率落幕了,最讓他想不到的是大祭司居然真的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那可是他的孫子,他們楚家的驕傲啊,他的孫兒將來必然能夠成為九品天師,說不準還能夠繼承天妖寶闕大祭司的位置,可是現在不明不白的死了,連殺死他的罪魁禍首都要放走,想到這裏楚嚴就感到不甘啊!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們是不是忘了。”走了幾步,連闕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還站在那裏的的大祭司等人,眼裏淡淡的寒光閃動。


    大祭司緩緩抬起頭,冰冷的殺意衝天而起。他淡淡的問道:“怎麽,先生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嗎?”


    隨著大祭司話音落下,場中再次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所有人的心再次被提起,一種危險的氣息逐漸蔓延開來。


    時語也是疑惑的看著連闕,此時他的掌心也全是汗水,難道連闕真的要和他們開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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