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菲從不認床,但在嘉yu關中這一夜,卻久久無法入睡。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腦海中都是尉遲硯則那雙泛紅的眼。


    到了第二日清晨靈九與眠兒喚她起床時,隻頂著兩個黑眼圈,十分疲憊。


    眾人行至客棧大堂,鄭禁已然招呼眾人裝點好了馬車,見到元菲行禮道:“小姐。”


    元菲衝他露出笑意,接著側首看向另一邊樓梯,尉遲硯則正緩步下樓,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首看來。


    “尉遲公子,早啊。”


    她接過靈九遞來的鬥篷,靛藍色的貂皮隨風而動,襯得她的碧眸越發動人。


    越白菲喜歡藍色係的裝扮,她與元菲身材無異,這件鬥篷便是她送給元菲的離別禮物,說是今年越白宗做給她過冬的,但到現在沙州也沒下雪,她還來得及再做一件。


    尉遲硯則亦是及時回應:“早。”


    兩人並肩走出客棧,元菲的馬車整裝待發,尉遲硯則的商隊則還差幾輛正在裝載:“小姐先行。”


    元菲瞧著商隊長龍,不禁驚訝,難怪連達吾克的衣著都那般不凡,原來是位大戶。


    在靈九與眠兒的攙扶下坐上馬車,還沒來得及坐穩,便聽得眠兒歎道:“這位尉遲公子想必出身不凡,應是為西域王族跑商之人。”


    她久居沙州,在絲路上見過形形色色的商賈,唯有王族和為他們跑商的人才會這般闊綽。


    元菲聞言頷首:“如此甚好,財大氣粗,結伴而行更安全。”


    畢竟這種大商戶都有聲名在外,不會無故與人結識攀談,更不會見財起意,殺人越貨。


    眠兒不禁失笑:”小姐話糙理不糙。”


    靈九卻想到另一層:“可我覺著那位公子看小姐的眼神不妥當,咱家小姐是選定的秀女,他怎地也不知收斂些。”


    元菲聞言麵色驟然泛紅,擺手道:“休要胡說。”


    眠兒也出聲製止靈九:“小姐馬上進宮之人,有些話不當說便不必說了。”


    馬車這會兒已然從嘉yu關離開,踏上前往肅州之路,走走停停,終是在兩日後到達肅州城內。


    肅州並不似沙州還有綠洲,城中除卻來往旅途客外,幾乎沒有常住居民。


    鄭禁瞧著尉遲硯則的車隊又要開始卸貨,向元菲報備後主動前去幫忙。達吾克先前還看不上鄭禁,隻覺一個中原人能有什麽力氣,誰知他極為輕鬆地拎起兩大袋胡桃跳下馬車,卻好像根本不曾用勁。


    達吾克頓時心生敬佩,一個勁拉著鄭禁詢問這功夫是哪兒學的。


    “公子除卻珠寶,似乎還有不少其他貨物。”


    元菲好奇詢問,隻聽得尉遲硯則道:“進一次長安不易,自然會多備些,咳,咳。”


    聽聞他的咳嗽聲,元菲不解:“公子於商路之上不斷奔波,勢必會加重病情,為何還要鋌而走險。”


    尉遲硯則並未立刻回複,而是沉默許久緩和了身體才開口:“無妨,本就想借這次去到長安訪問名醫。”


    雖說尉遲硯則時常露出笑意,但元菲看得出他眼底尚存冷冽,似是心事極重。


    正欲說些好玩的開解他,他卻已然接著方才之語又道:“昨夜按照小姐給的方子,服用所贈之藥。藥效甚好。”


    元菲粲然,眉眼彎彎:“那就再好不過了。”


    到底是入了冬,不過站在外間說了會兒話,元菲便覺有些寒冷,嚷嚷著要進房間休息後便向尉遲硯則告辭,由眠兒與靈九陪著上了樓。


    不知為何,同他相處越久,元菲越覺得熟悉。


    仿佛他們並非初識,而是早就見過。


    接過眠兒遞來的暖爐,元菲忍不住喚住她道:“眠兒,若咱們還有多餘的暖爐,可給尉遲公子送一個。達吾克是男子,想不到這麽細。”


    眠兒聞言一愣,回首看向元菲,有些猶豫:“小姐,尉遲公子與咱們不過萍水相逢,太過在意他,終究不妥。”


    經過元菲房前的尉遲硯則腳步一頓,下意識定住身形。


    元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既是萍水相逢,那之後必不可能再見。一路上還得依靠人家保護咱們安危,何不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叫彼此都舒服。”


    眠兒微微蹙眉,心底雖始終覺得不太好,卻還是應了元菲所求:“奴婢這就去準備。”


    尉遲硯則抬步離開,趕在眠兒出門前行至自己房中,落下門鎖。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尉遲公子,奴婢眠兒叨擾了。晚間天寒,我家小姐讓奴婢來給您送個暖爐。”


    尉遲硯則並未理會,眠兒等了半晌,索性作勢推了推門。


    落了鎖,那應是正在休息,畢竟那公子病病歪歪的,確實比旁人更容易累。


    眠兒思及此處,終是捧著暖爐離開,並不知曉這一切都叫不遠處方才從廚房端了晚膳上樓的靈九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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