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之間,元菲隻覺己身經脈皆遭受烈火灼傷之苦,胸口猛然一滯,吐出鮮血。


    屬於尹朝陶的軀體正在消解,但元菲的靈魂卻還未聚集成型。


    隻得穩住靈脈默念心法,接受“斷神劫”數次雷霆之擊。


    漸漸凝神定氣,終是穩住身形,立於雲間。


    “斷神劫”消散,眾人隻見紫雲中一隻龐然大物揚爪揮起,低鳴聲響起,震懾山海。


    居於史家閣中正埋首工作的子長,聽聞這聲嘶鳴,立刻奪門而出。


    南天門處的巨獸白澤又一次揚起獸爪,毫不猶豫擊飛首批向前而來的天兵。


    元菲實在不習慣操縱著這巨大身體,終究還是變回人形,與天帝對峙:“既已領受‘斷神劫’,陛下為何依舊不依不饒。”


    尹朝陶的身形本就高挑,但元菲竟比她還要更高些,緩步走近天帝眾人,無端壓迫。


    她隨手變出根發帶將散落的黑發綁成馬尾,碧色雙眸仿若一潭碧波,眼尾無聲上揚,仰首看向天帝時,一顰一笑皆似挑釁。


    黑裙一如既往開叉到腿根,若隱若現,引得那些天兵各個眼神飄忽。


    雖說外貌無甚改變,但比之五百年前初登魔界大位時,她的眼神實則更為堅毅成熟。


    “若誠心領受,方才為何要逃。”


    元菲聞言輕哼一聲:“你這老頭兒打得什麽算盤本君會不知道?說是‘斷神劫’,定會先酷刑折磨本君,等著本君奄奄一息再去受劫,豈不隻能送命?”


    她好不容易重生,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次受製於天界。


    天帝聞言亦是冷哼:“戴罪潛逃,罪加一等。來人,拿下這逆賊。”


    諸多天兵又一次整裝待發,誰知步忘歸再次擋在了元菲身前。


    “忘歸,你做什麽!”


    步忘歸抬眼,眼底俱是冷峻:“魔君於本君有救命之恩,知恩圖報罷。”


    天帝無奈中難掩憤怒:“那都是人界舊事,如今你們早已並非雲庭派弟子與散仙身份,不必記得。”


    誰知他話音未落,步忘歸已然揚袖出劍,元菲正欲再逃,卻忽地感到心口劇痛,驟然咳出一口鮮血。


    她暗道不好,那“斷神劫”到底威力十足,應是傷及靈脈。


    還沒等她有更多反應,便覺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


    聽著耳邊嘈雜喧鬧聲,元菲下意識抬手覆住眼前,仿佛遮住亮光就能擋住吵鬧聲般。


    等待了半刻有餘,那些聲音總算緩緩消失,她移開覆在眼上的手,繼續安睡。


    直到房中門被人“砰”地推開,元菲才終於掙紮著困意睜開雙眼。


    瞧著她一雙碧眼,那婢女模樣的少女當場愣在原地,許久才蹦出句元菲聽不太懂的語言:“姑娘也是龜茲國人?”


    聽慣了人界最為流通的長安官話,驟然聽得帶著些大舌頭味兒的西域之語,確實需要好好消化。


    思及此處,元菲忽地覺著有些頭痛。


    她是誰,為何待在這裏,還有什麽長安官話,她又怎會知道。


    見她麵露困惑之色,少女大抵猜到原因為何,專心調整了自己的腔調,再次問道:“姑娘也是龜茲國人?”


    元菲這回聽得清楚明白,卻無奈搖頭:“我也不知。”


    “乃而木,我兄長帶回來的那姑娘醒了嗎?”


    人未到聲先至,元菲順著被稱作“乃而木”的婢女目光看去,隻見一藍裙少女推門而入,瞧見元菲時露出笑意:“誒,醒了嘛。”


    這身藍裙並非傳統漢人打扮,而是由西域胡人的裙衫搭配馬靴,十分俏皮。隻見少女生得美貌,五官深邃動人,笑起來眼睛不自覺彎成月牙,很是可愛。


    “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大咧咧地坐在元菲身前,乃而木卻搖頭道:“小姐,這姑娘撞著腦袋。確實如大夫所言,患了失魂症。”


    藍裙少女“啊”了一聲,隨後露出難掩欣喜的表情:“那不是正好。”


    兄長會將這無名孤女帶回府上便是因為他在沙漠中撿到她時覺得她的五官與西域人有幾分相似,這才想來個李代桃僵,讓她代替自己參與選秀。


    本還擔心需要費一番力氣才能將這孤女於短短兩月內培養為自己的替身,現下看來,在空白紙張上繪畫遠比改進成品簡單得多。


    “奴婢瞧著,這姑娘也生得一雙碧色眼眸,竟是與夫人極像。”


    乃而木口中的“夫人”名叫罕依,跟隨商隊由龜茲國去往長安,因著貌美成為延壽坊中的一位知名舞女。


    之後罕依被當朝丞相越馮納入府中,轟動京城。


    但越馮此人向來不羈,偏要納個西域舞娘為妾,倒也沒什麽禮法大防之詞攔得住他。


    越白菲便是越馮與罕依的獨女,她出生於二月底,因此還有個龜茲名字南吾巴哈爾,意為“早春”。


    如今駐紮沙州城的騁西大將軍越白宗是她兄長,自越馮早逝後越府無人打理,她便一直跟隨越白宗生長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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