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個屁。


    元菲險些沒忍住爆出粗口,但她還是耐著性子聽從閱翊繼續胡言亂語。


    “莫要胡言。”


    天帝裝得一副仁慈公平的模樣:“平澤與魔君同歲,自幼交好,她有何理由會傷害平澤與慎謙。”


    閱翊抬眼,與天帝對視,滿口自以為是:“正如天父所言,她不會傷害平澤。但她是否會傷害‘青龍軍副將及其夫人’,不可同日而語。”


    嵐雨恰到好處地嗚咽出聲,舉起手帕抹抹臉頰上的淚珠:“太,太子分析得極是。我瞧著師兄如今與明真魔君聯手,早就心生反意。不然他如何能對三界律法明知故犯,將小仙私自囚禁。分明早已不將天界與陛下放在眼中。”


    她與閱翊看來早已商量好了對策,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極好:“所以他才會聯合青龍軍將領青俞一道合作,而副將慎謙星君因為忠於公主與天帝,慘遭暗害。”


    聽到此處,元菲恍然大悟。


    他們這是要一舉將和淵與青俞都置於萬劫不複之地,幫助太子繼位掃平障礙,收歸兵權。


    不得不感歎嵐雨此人永遠能帶給她驚喜,暗算埋汰人的手段幾百年不見重複,真當叫她來治理這天界,想必老神仙們各個能被耍得團團轉。


    感受到元菲輕蔑冷眼,嵐雨又道:“師兄向來熟知《神論》,沒人比他更清楚,私自囚禁仙族,按律當接受降位嚴懲。”


    此舉遠比和淵當年燒毀尋芳殿來得嚴重得多。


    而扔下轉生池這事兒,因著有閱翊太子前科在先,三界律法中倒還真沒有涉及任何相關懲罰。


    無論如何,這次他明知故犯,且是重罪,的確打得天帝的臉啪啪作響。


    “我說嵐雨星君,若非你巴巴地趕至顧府打斷人拜堂成親,本君與神君也不至於關著你給點教訓。”


    元菲歎了聲氣,看向天帝解釋道:“至於私自囚禁仙族,都是本君的主意。天帝若要定罪,大可懲罰本君。星君也不必事事都扯到造不造反之上。”


    於她而言,所謂降位嚴懲,也不過丟掉數百年修為。


    至於造反——


    “更何況,如今絕聖天這情況,若真逼急了和淵神君,你們也不一定能落著好。”


    一場戲他們自導自演得無比順暢,不過是請她來做個見證,可惜以曦天妃至此都還未看出來自家女兒應是時隔多年後又一次著了閱翊的道,依舊啜泣不斷。


    天帝聞聲登時收起方才平淡神色:“魔君說笑,大戰於你我兩界而言皆是大有折損。你若意欲聯合和淵再次掀起戰亂,於你魔界同樣也是弊大於利。”


    元菲扯扯唇角,這番話天帝在步忘歸接風宴上不敢說,不過因著那時尚有他忌憚之人在場。


    和淵若當場為著她向年老體邁的天帝出手,說不定淩霄殿那日宴後就易了主。


    從察覺嵐雨常去往步忘歸杉正殿中企圖獲取和淵去向時,天帝便開始層層布局,抽絲剝繭。


    他知道顧府結界之事,也發現了尹朝陶的真實身份,卻始終隱忍不發。


    緩緩推波助瀾,點撥太子針對元菲,又裝孫子裝得讓他們放鬆警惕,才能借由平澤失蹤一事將元菲“請”來淩霄殿問話。


    隻聽得天帝一聲令下,眾多天兵立刻圍住元菲:“你既為著和淵認下私囚仙族之罪,那便如你所願,前往南天門接受‘斷神劫’。”


    元菲隻罵自己輕敵著了老狐狸的道,但現下來不及後悔,須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正欲施展“奪魂爪”擊退那些天兵趁機逃離,一道驅魔文術已然擊中她的後背,她隻得立刻轉變策略,隱去身形。


    誰知驅魔術文限製了施法時長,還沒等逃離淩霄殿前長廊,隱身之術驟然消退無蹤。


    元菲暗歎一聲不好,終是被眾多太行與閱翊率領的諸多天兵攔住去路。


    電光火石的瞬間,一道淩厲劍光疾馳而來,元菲驚喜抬眼,所見之人卻並非和淵。


    步忘歸落地,將手中劍遞給元菲:“跑。”


    他揚袖又化出寶劍,劍氣震開攔截天兵,為元菲開辟一條生路。


    “沒白救你一條性命。”


    元菲向步忘歸道了聲謝,再次隱身,飛速行至南天門處縱身躍下。


    可還沒等她在半空中站穩身形,隻聽得頭頂傳來陣陣雷聲轟鳴,雷電交織的暗紫色雲層遮蔽住南天門所在這片天際,應是天帝料到天兵們攔不住她,索性直接召出了“斷神劫”。


    所謂天劫,那是助人飛升。


    而這“斷神劫”,助人掉級。


    打在神君身上變回星君,星君變回道君,道君變回仙君,以此類推。


    至於魔族,輕則嚴損修為,重則半身不遂。


    不過元菲對自己還是有信心,一千三百年的修為總不會撐不過區區斷神劫,更不必提她還曾經受伏魔劍剜心斷魂之痛。


    眼見躲不掉,索性迎麵而上,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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