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與螭浮一前一後翻過安心樓後院低矮的坊市隔牆,可惜孫媽媽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逃跑般,在街坊各處都安排了看守之人。


    幸而那黑衣男子功夫極好,所以才能突破重圍進入安心樓中。


    但此刻帶著螭浮逃走的難度顯然比之前獨自行動時要增加許多,元菲實在看不下去,趕在顧硯則和青俞出手前已然飛身落下:“連公子,這邊。”


    她長袖飛出,將兩個彪形大漢纏在一處猛然相撞。


    螭浮瞧見她顯然很是驚訝:“姑娘,你怎會在此?”


    還不是因為你這副皮囊太菜擾得我等都放心不下——


    元菲將真心話生生咽了回去:“瞧著你也是不願屈從那平都侯之人,總不能坐視不管。”


    她一左一右伸手扶住他和那黑衣男子飛上半空之中,直向城外而去,臨走前還不忘衝顧硯則道:“你兩愣著做什麽?”


    誰知她話音未落,便見距離安心樓最近的江陵城南城門忽地升起火光,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其中已有萬箭齊發射向半空中的元菲與螭浮,還有他在人界的這位相好。


    元菲自是不擔心人界這些普通弓箭,背過身將手中的兩人扔到安心樓屋頂之上,長袖卷起飛刺而來的箭雨,內心震驚至極。


    平都侯站在城門中,遠遠瞧著那抹澗石藍衣衫忽地出現又如此強勁,不免好奇:“那女子何人。”


    隨侍低聲應答:“聽孫媽媽說,連公子路遇奇緣。被兩位修仙術士所救,這姑娘當是其中之一。”


    平都侯聞言不免帶了幾分肅穆:“修仙術士?”


    蒙祖上餘蔭所賜,他出生沒幾年便死了爹繼位為平都侯。


    半生鬥雞走馬無比荒唐,也曾尚主移居京城榮寵無上。


    自公主死後他便一直於江陵城中快活逍遙,這人世間該見過不該見過的也都親曆個遍,如今早生了膩味。


    人界無甚意思,隻能開始向往那傳聞中金碧輝煌的天界。


    若非聽府上那言金道士說起,連闊此人乃是天神墮凡,於他修仙之途有益,他大可不必為著區區一個落魄男寵如此大動幹戈。


    美男子他見得多,這連闊確實生得出眾,卻也談不上什麽傾城絕色。


    “姑娘,”城門上的平都侯忽然出聲,“楊某並無惡意。隻不過確實心係連公子,方才行此下策。”


    元菲聞聲側首,看向平都侯,扯扯嘴角:“侯爺說笑。您身居高位,想要什麽人得不到。既然連公子並無此意,您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好人放他一馬。”


    “姑娘,勿要信他!”


    青俞一直攙扶著螭浮,這時忽地聽見那跌坐在他腳邊的夜行衣男子開口:“他隻是想要阿闊身上的神脈,拿來為己所用。”


    仙魔人三族各自身上的經脈氣息都有所不同,其中仙族由神脈決定其資質,魔族和人族則分別通過觀察靈脈與魂脈得知。


    魔族便罷,人族的魂脈掌管其靈根天性,在飛升成仙後則會轉換成神脈。


    但也偶有意外,遇著十四主星入命宮,如子長神君為人時便是紫微星落凡,天生擁有神脈。


    螭浮星君已是仙族,即使化為人族渡劫,體內神脈亦無法藏避。


    想來這人界普通的快活日子當是已沒法滿足平都侯心中所求,這才叫他生出了修仙之意,妄圖早日飛升登入極樂世界。


    不過權貴愛煉丹求長生並非什麽稀奇事兒,怎地竟打起旁人神脈的鬼主意來。


    要知神脈之所以是神脈,自有它玄妙之處。


    除卻本人主動放棄,它永遠也不會被外力從主人體內提煉而出。


    即使這人屍骨無存乃至魂飛魄散,他的經脈氣息也無法被旁人提煉,而是同他一般永遠歸於死寂。


    早些年確實也有不少想要打旁人神脈主意的肮髒門派,後來發現行不通方才逐漸落寞。


    這平都侯也不知是從哪兒找了些二流道人,盡想出些過時老土的招數,聽在耳中徒增笑柄。


    瞧著倒生得麵目清朗,舉止間也不乏風流,隻可惜人是個傻子。


    元菲不禁撇嘴:“今日侯爺不必再多費口舌,我等不會放人。您若定要強搶,一戰即可。”


    就那些侯府侍衛,即使再來十倍,於元菲而言也不在話下。


    更不必提顧硯則和青俞還在她身後站著。


    平都侯人本就站在陰影之下,這會兒聽見元菲所言,麵上黑影更重。


    隻見一胡須花白的老道揣著拂塵從他身後緩步而出,眼眶凹陷,其上還留有幾道疤痕,顯然是個瞎子。


    雖眼盲,心卻不盲。


    他輕咳一聲,將拂塵從左臂上掃開:“侯爺,方才與那姑娘對話之人,聽著像是杜不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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