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則將眾多小朋友們重新帶回臥房中安頓,有些女弟子的臥房被天劫劈開,隻得辛苦男弟子讓出床鋪,自己隨便搭些草席臥在地上。


    之後才又重回涼亭中與元菲道:“ 貪心不足蛇吞象。”


    “可我還是覺著不對。”


    元菲仔細順了順這些日子以來的情報:“禦元大靈丹說到底就是以魔族為引,輔以修仙術士的魂識練出可以補給修為。因為介勒真人野心之大,是想要整個雲庭派一起飛升,所以布下‘論道大會’這般大局。”


    顧硯則頷首:“正是。”


    “且不說‘論道大會’時會有仙族前來,但若是一切如常而沒有神君此刻潛伏於雲庭派中,想必那些仙族也不會發現任何端倪。”


    元菲抿唇陷入思索:“就算真能成功舉派飛升,難道天界就不會有所懷疑?真當老神仙們都是傻子,任由他們整派心術不正的人馬作踐天界?”


    這問題她倒並非十分不解,正如那日與子長所言,即使當真整派飛升,也絕不會直升神君,天劫哪能輕易放過這些投機取巧之人,多劈幾次照樣沒命。


    接下來才是重點:“關於告知介勒真人我身份的白澤一事,他費勁千辛萬苦將我的殘識與靈隱仙子身體合二為一,就為了把我送給旁人煉丹?說不通啊。”


    自謠言傳出開始,顧硯則便曾思及於此,但因為身於禁閉穀中無法行動,隻能拜托子長先回天界查探相關資料。


    元菲終於舍得將眼睛從漫天繁星中移開看向他:“什麽資料?”


    “僅是猜測。”


    禦元大靈丹的功效至今無人嚐試過,所有傳聞都是道聽途說。


    那煉丹爐架起已有五個七天,到‘論道大會’結束時正好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魔族五百歲成年,從此正式從獸形化作人形。


    但在那之前,有一段能夠化人但僅能持續不到一天時間的過渡期,也是七七四十九日。


    “所以你們猜測,我並非是被抓進去煉藥。”


    那人不過是以禦元大靈丹的功效哄騙介勒真人為自己所用,最終目的則拐了八百多道彎藏得極深。


    元菲隻覺嗓子眼泛起惡心:“而是這所有一切準備,都是為了把我從靈隱仙子身體裏重新提煉出來——”


    成為真正的元菲。


    “到底是什麽人啊!”


    元菲倏地起身,滿眼都是嫌惡:“害死靈隱仙子一人性命還不夠,還要拿全天下同族和修仙術士給我添堵嗎?!”


    隻聽得顧硯則又道:“子長與我並無證據。”


    但確實結合種種線索來看,最為附和邏輯的解釋唯有這一個。


    若非意識到這一點,元菲也不會如此氣憤。


    她猛地甩袖,正好掛上顧硯則的劍穗,低頭瞧見那小豬正憨憨笑著看向自己,元菲的脾氣瞬間跟戳皮球似的消散而空。


    “罷了,反正不過還有七日便是‘論道大會’開幕式,再等七日便能結束競賽,到時候他們定會露出馬腳。”


    兩人站定在晉齡房前,元菲指指屋內:“我原路返回,也許會有新的邪祟名單。但若沒有,明日晚間再見。”


    顧硯則頷首:“萬事——”


    “小心”二字還未出口,元菲已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會小心啦。”


    她埋首在他肩膀處蹭蹭小腦袋:“神君也要小心。”


    元菲說著正要鬆手離開,卻感受到腰間一緊,顧硯則已然將她重新帶回懷裏。


    “你別推我!鬆手啊!”


    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元菲跟隻受驚的小獸般猛地掙脫,倏地一下躲到了顧硯則身後。


    晉齡一臉尷尬地揉揉後腦勺,顧左右而言他:“那個,今天第一次見著天劫,挺炫麗的啊。”


    元菲探出半邊臉看向晉齡,隻見房間明顯還蹲著幾位先前一道下山曆練時的小朋友們,都正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兩目不轉睛。


    “夜深,早睡。”


    顧硯則一隻手拎著晉齡,另一隻手則將身後的元菲提溜出來:“下山。”


    元菲隻能在眾目睽睽下打開那暗門下山,“砰”的一聲,顯然是顧硯則又在那密道之外加固一層新的術法。


    “師兄,步師兄留下的密道,憑我們的功力,根本解不開。您不必廢心思。”


    晉齡期待的神色隨著那道術法落地而失去光澤,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那密道從百分之二十能被打開的概率重新變回零。


    “防患於未然。”


    顧硯則直到此刻才忽地發現:“可曾見過步師弟。”


    步忘歸與他幾乎同時入門,但他年歲略長些,所以稱為“師弟”。


    晉齡和夏年等人對視,不約而同搖搖頭:“按理說平素跑出去飲酒作樂,至多三日也該回來了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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