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菲瞧著嵐雨最後離去時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久久都未能停住笑意。


    過了半晌才終於平複心情看向顧硯則道:“神君,如果我真的不是我,比如說,在這三百年間,真的有人與明真魔君十分相似,你會對她另眼相待嗎?”


    其實並非沒有。


    那一日和淵剿除妖獸後返回昆侖殿述職,忽地聽見南天門外雷聲大動,鼓樂齊鳴,方知又有了新的散仙渡劫成功飛升絕聖天。


    他並無興致,卻聽得虯祖在殿外吆喝:“誒,你在呢。走走走,看熱鬧去。”


    架不住他與子長兩人盛情相邀,和淵隻跟著一道前去南天門前,瞧著是位女仙君成功飛升。


    雖是初來乍到,但柔嘉仙君出身昆侖山赤丹派,與青俞算是同出一門,總追在他身後喚聲“老祖宗”。


    柔嘉仙君熱情奔放,也不畏生,因為青俞的緣故認識子長等人後便常往來,久而久之,越發熟絡。


    那日眾人又一道前去蓋竹溪玩樂,柔嘉仙君摸蟹時被鉗夾劃傷,因著都是三星養了百年的老蟹,被劃傷後若不及時止血,甚至有損修為。


    子長想著和淵定居此地應是有些常用藥物,索性推著他帶柔嘉前去上藥。


    起初還不覺有異,隨後眾人總能為他和柔嘉製造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獨處時間,和淵才意識到問題。


    再往後即使眾人直接去房外敲門他也總裝不在,甚至不惜每日起個大早跑去無蒿境尋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坐上一天,也懶得搭理這檔子荒唐。


    無蒿境彼岸花田往深處有一處湖心島,平素不說人,連隻鬼都看不見。


    和淵躲了將近半年,終是被童孤撞破:“是說這段時日見你去過屍胡殿後壓根沒離開,本還當你會在皇極殿,原來躲在這兒。”


    童孤拾起裙擺在他身側坐下,不知從哪摸出一壇“碧雲天”遞給他。


    “碧雲天”乃是仙桂佳釀,萃取霧觀河畔金秋八月的金桂釀製成酒,花香酒香交纏一處,隻一口便叫人流連忘返。


    “蓬萊聒噪,尋處清淨。”


    童孤聞聲隻仰首灌下將近半壇酒:“他們也是好意。初遇時瞧著那姑娘確實有三分相似,也不知聽他們忽悠了些什麽,如今學得九成像,反而別扭。”


    和淵亦是打開酒壇一飲而盡,瞧著湖心那點點星空倒映難免失笑。


    魔界常年黑暗,明明是清早卻還有星辰高懸天際,難怪元菲總抱怨根本很難分清日夜顛倒。


    隻聽見他沉聲道:“世間相像之人無數,卻始終不是同一人。”


    童孤不解:“既能想明白,又為何成日守在屍胡殿。”


    “轉世輪回,總好過魂飛魄散。”


    他希望她還有機會繼續活著。


    僅此而已。


    童孤握著酒壇的手微微收緊,另一手隨之覆上另一麵酒壇,許久才道:“從前總覺得我們少君遇人不淑,也不知是不是眼睛被沙糊了才看上你這麽個能說兩個字絕不多言半句話的萬年冰山。”


    甚至直到大戰結束後那年,童孤才第一次發現,原來和淵對元菲之情並不輸於元菲對他。


    “確實看得出星君更傾心於話多之人。”


    童孤顯然沒料到和淵有朝一日也會同人打趣,不禁笑出聲:“都是孽緣,不提也罷。”


    那時她與虯祖還未正式重歸於好,話裏話外藏著暗刺,和淵並不意外。


    但至少這兩人間最大的威脅花躍已然正式出局,和好也就在這數日之間。


    “原來還有這麽多故事。”


    元菲話音未落便覺自己反應遲鈍,三百年又並非區區三日,自然足夠發生無數過往。


    “所以後來呢,子長神君他們還有再繼續撮合神君同柔嘉仙君嗎?”


    顧硯則搖頭,元菲這才緩緩放下心來:“如此甚好。”


    兩人這會兒已從涼亭中離開正往回走,經曆一場天劫降臨,禁閉穀中的眾人想必今夜無眠。方才甚至連介勒真人甚至都專程趕至恭喜嵐雨,親自將她迎出禁閉穀。


    更是聲淚俱下地控訴自己將星君囚禁之罪責,還望她能海涵。


    嵐雨隻笑著將介勒真人攙扶起身:“師叔也並非有意為之,本君能理解。隻是我師父參孫真人年事已高,實在受不住這禁閉穀中ri夜寒涼之氣,還望您能將他送回原本臥房之中。”


    介勒真人自是立刻言聽計從,命人帶出了參孫真人,其餘人等又一次被厚重的山門關在穀內。


    元菲隱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幕隻覺好笑:“那介勒真人生得慈眉善目,兩條眉毛堆在肩上還怪可愛的,怎麽也想不到竟是如此道貌岸然的宵小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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