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些不合時宜,但元菲還是忍不住問道:“青梅竹馬的愛人,那汪二公子——”


    涼鳶聽見“汪二公子”四字時,眼底的不平之氣瞬間消散一空:“能遇見相公,是我三生有幸。”


    隻聽得元菲又火上澆油:“那子長你?”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子長難得麵上出現了些崩裂神情,他看向涼鳶,隻低聲道:“涼鳶姑娘,在下並非質疑你所說之事,但無論何等指控,都需證據。”


    元菲聽在耳裏,心道子長昔年能輕易看穿嵐雨的種種把戲多番回護於她,怎地如今倒是自己隻緣身在此山中了。


    “沒有證據。”涼鳶搖頭,顯然對這些前塵往事早已不再執著:“告知神君此事,也隻是因著您是仙子的朋友。信服與否,我無法強加於您。”


    元菲卻是不解:“涼鳶姑娘受此大辱,竟就這樣任由她作踐了嗎?”


    “前些年還覺得痛恨至極,夜不能寐。”


    無論如何,忽地遭逢身世變故,都會令人憤懣:“可後來在厭火峰中住慣了,又遇見了相公,瞧著這世上還有許多除卻仇恨外更有意思的事兒,倒也不再去想那些過往。”


    涼鳶說著難免自嘲:“況且無論爹娘,榮垚還是弟弟們,會輕易地信任她而拋棄我。或許本就是因為我不如她燦爛熾烈,惹人喜愛。”


    她其實並未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榮垚最初還是對她堅定不移,可衿伐竟在一次盛宴後主動獻身,後來更是暗結珠胎。


    衿伐與她相約前去城外山穀踏青,硬生生摔沒了那孩子嫁禍於她,本就心懷愧疚的榮垚從此堅定不移地站在衿伐身邊,還總斥責涼鳶因為嫉妒變得麵目全非。


    先前還因為衿伐為人不檢點而疏遠她的樓鎮夫婦因著這事兒也對涼鳶生出隔閡,隻覺她心思太過毒辣,竟不惜傷害親生姐妹也要在榮垚麵前爭寵,著實不顧臉麵。


    加之衿伐不斷挑撥,自然逐漸疏遠。


    更不必提衿伐以她的名義給三個弟弟送去吃食,卻害得他們腹中絞痛了好些時日,涼鳶那時百口莫辯,此事也終究成為壓垮她與爹娘之間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樓鎮夫婦因此將涼鳶趕出了萁尾山,她一路向東來到靈隱山,瞧著這處山林茂密,花草魚蟲十分熱情,終是決意定居於此。


    獨自一人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撿回了被自家大哥推下山崖的汪二公子,方才開始了人生新篇章。


    如今厭火峰中有人在等她回家,從前那些齷齪往事,她甚至連回憶都覺得惡心,更不會想要再去沾染。


    將涼鳶送回山間小築後,元菲難免感歎:“像我這般有仇必報的人,當是一輩子都沒法理解她。”


    子長卻是許久不語。


    元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她所言的確也並非全是真話,女子之間的矛盾,你見慣了我和嵐雨,還能看不明白。”


    她實在不想讓子長心情不好,一個勁安慰:“若是問我嵐雨此人如何,我肯定要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才解恨,還會在原有基礎上翻倍抹黑。”


    子長終是難得輕笑了聲:“罷了,不說這些。倒叫魔君一小姑娘來安慰我,麵上著實掛不住。”


    他確實不再提這檔子事兒,隻向她解釋為何要將步忘歸留在洞集寶玄之天:“說起來,我總覺得的步忘歸此人莫名麵熟。你也知我是修史之人,閱書無數,也過手無數畫像殘篇,但步忘歸絕非那些故紙堆中的剪影。”


    元菲頷首:“所以你傳音給輪轉前輩,告訴他你帶了人住在洞集寶玄之天,還想讓他幫著看看這人究竟什麽來頭?”


    子長沒有否認:“況且區區人族之身能跟和淵並稱,本就蹊蹺至極。”


    他在神女廟中與元菲告別,隻約定十日後再見:“對了,雲庭派外界咒法中包含驅魔術文,魔君千萬勿要因為思念和淵擅闖。”


    元菲聞言登時紅了臉:“誰,誰思念了。”


    子長不禁笑道:“本還想給魔君指條明路,不過既然並不思念,倒是在下多此一舉。”


    隻聽“唉”的一聲歎氣:“子長神君,你我多少年的交情,怎地非要如此折騰我才罷休。”


    “罷了罷了,”瞧著她這副模樣,子長方才覺得過去熟悉的明真魔君又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太參峰十六仙門之一的啟神閣,與雲庭派禁閉穀有條暗道連通。我猜應是步忘歸為著下山方便自己炸的,你可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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