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遠明被潘陽帶進了法醫解剖室。


    兩人走進時,法醫嚴勇正對著李婷的屍體仔細的尋找線索。


    “遠明,再看李婷最後一麵吧!她死得很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潘陽拍了拍盧遠明的肩膀,心裏已經做好了用死者屍體刺激嫌犯認罪的套路。


    盧遠明遠遠的看著李婷躺在解剖台上。


    李婷生活中極少如此安靜!平日裏,盧遠明甚至覺得她是個聒噪的女人。


    作為銀行的二把手,副行長,她整天有接不完的電話和視頻會議。


    可是,李婷今天竟然是以這樣的姿態,安靜的呈現在解剖台上,以一具屍體的身份。


    她再也不會像一個潑婦,謾罵他是一個對未來沒有規劃的、無誌向的中年男人。


    她更不會去和自己爭奪兒子未來的撫養權。


    她再也不會傷風敗俗,出去給自己戴綠帽子......


    盧遠明不敢走近她,因為他的餘光已經看見了她遍體鱗傷的身體,那個他曾經無比熟悉的、有溫度的身體。


    世界上應該沒有比確認屍體更殘忍的事情了!!!


    見盧遠明磨磨唧唧,遲遲不敢靠近,潘陽急了!!!


    現在根本不是他盧遠明該害怕、該難過的時候,他應該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洗脫嫌疑,他將會有牢獄之災,到時候盧墨這孩子就真的完了。


    “遠明,你不要害怕,你現在有殺害李婷的嫌疑。警方已經查到,李婷和那個姓柳的行長有婚外情,那個男人正在審訊室接受調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因為妻子出軌,因愛生恨殺害了她。遠明,你也當過刑警,這樣的案件很多。”


    潘陽說完,盧遠明依然無動於衷,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他隻好用眼神向嚴勇發出求助攻的信號。


    “你好,我是法醫嚴勇!”


    聞聲,盧遠明抬起頭,看見一雙冷靜中透露出寒氣的眼眸正看向自己。


    “我是盧遠明,死者的......丈夫!也是鳳城第四分局的一名警察!”盧遠明說得極其艱難,他被自己這句‘死者的丈夫’所震驚,這五個字陌生而又殘酷。


    沉默了幾秒,嚴勇幽深地說道:“作為一個男人,我希望你可以直麵慘淡的現實,請走過來和我一起確認一下死者的身份。”


    從潘陽走進這間法醫室,嚴勇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一是讓家屬確認死者身份,二來是希望在死者慘烈的屍體麵前,能夠震懾到犯罪嫌疑人,使其自亂陣腳。


    盧遠明試圖走向李婷的屍體,慢慢的,他的眼睛先停留在她的五官。


    一瞬間,盧遠明就僵住了。


    李婷......她......死不瞑目,眼睛正怒視著自己。


    單單隻看了一個局部,盧遠明的心態就崩潰了。


    嚴勇突然上前一把揪起地上的盧遠明,壓低嗓音說道:“盧警官,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具屍體是不是你的妻子,李婷?”


    “是......是......她就是李婷。”盧遠明的嗓音已經顫抖。


    “那好,我帶你了解一下麵前這具屍體。


    凶手的手法極其殘忍,死者頭皮是被扯下來的,從傷口可以猜測,是將頭發放進風扇,使其攪入,再開最大風速,在外力的作用下,頭發連同頭皮比撕扯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死者的身體,我已經幫你數過了,死者身上有一百零八的孔。每一個孔裏麵都有墨汁的成分,可以判斷這些孔是由鋼筆紮入死者身體各個部位。


    接下來是死者的腹部,這兩個字是用鐵釘在上麵刻出來的,凶手作案手法顯然充滿了折磨的成分。盧警官,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以上的做法都是暫時死不了人的,但是死者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折磨,這一點我相信你也能肯定。


    盧警官,請接著往下看。死者的私處裏,我們發現了一百零八張一百元的麵鈔,每一張麵鈔裏都有一個鐵釘。凶手是一張一張塞進死者的體內,死者生前不僅受到了肉體的折磨,還收到了精神上的侮辱。但是我們沒有發現有異性的排泄液體,死者生前沒有收到異性的侵害。


    接下來,我們重新回到死者的頭部。李婷的舌頭沒有利器傷害的痕跡,我斷定,死者一定是疼痛難忍之下才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掉落的舌頭長達八公分,喏——在盤子裏,你自己看。


    最後我們來看一看讓死者致命的部位。心髒大動脈!死者的心髒被長達十五公分的匕首刺入。手法凶殘,讓人不寒而栗。死者是被長達數小時的折磨,最後一招斃命而死。”


    盧遠明被嚴勇一直拎著身體,直到看完了整具屍體。


    “潘隊,該你了!”嚴勇說完,鬆開了自己的手。


    盧遠明摔倒在地上,強烈的心理折磨讓他再也沒有力氣站起身。


    “遠明,今天我們不在審訊室審問你,咱們就在這裏當著李婷的屍體,你和我說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怎麽可能殺她?”盧遠明失控的幾乎咆哮。


    “我們已經查到,李婷婚內出軌多年,這件事情作為同事,我們一點不知道,當然這是你的隱私,我們無權知曉,但這一點現在對你很不利。你極有可能被人說成因愛生恨,打擊報複。遠明,你把你和李婷的事情前前後後地說給我聽。”


    事到如今,盧遠明已經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


    如今自己被貼上了嫌疑犯的罪名,兒子還有一百多天就要參加高考了,他不能沒有人照顧。


    終於,盧遠明強大的理智戰勝了失控的情緒。


    沉默了片刻,他將自己和李婷長達六年的形婚經曆,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潘陽和嚴勇二人。


    ......


    張小波和馬小利兩人吃完火鍋,沒有去幹那件正經事!


    來日方長,兩人決定先去月星家具城看床和沙發。


    他倆的新房是精裝修房,隻要填滿家居就能拎包入住,預計來年的夏天就可以交房了。


    兩人對未來的愛巢充滿了期待,手牽著手在家具城整整逛了一個下午。


    房子落實了,沙發和床也預定了,接下來張小波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完成。


    求婚!!!


    他打算向馬小利求婚,而且是背著她偷偷的準備,他一定要給她一個超大的驚喜,終身難忘的求婚現場。


    張小波知道求婚儀式對女生的意義有多大。


    求婚是一種承諾,也是以後漫漫人生路可以細細回味的一份美好。


    求婚也是結婚前最隆重的一份儀式。


    他記得盧遠明有個朋友是做求婚策劃的,趁著馬小利去洗手間的功夫,他撥打了盧遠明的電話,可一直沒人接聽。


    中年男人最會養生,師傅該不會睡覺了吧?


    盧墨這個高三畢業班的學生肯定沒有睡覺,幹脆打給自己幹兒子吧!


    “喂,墨墨,你爸呢?電話沒人接,是不是睡覺啦?墨墨,你爸真是個老年人,他不過夜生活的嗎?”張小波扯著嘴角笑著說道。


    “幹爹——”電話裏傳來了盧墨的哭聲。


    張小波怔了怔,繼續笑著說道:“怎麽了,墨墨,快告訴幹爹,是不是你爸又欺負你了?我替你去揍他!”


    “幹爹,我媽死了,我爸被警察抓走了。”盧墨拖著哭腔說道。


    張小波一臉懵,語氣顯然不高興了:“你小子別瞎說八道啊,這種玩笑開不得,爸爸媽媽做得再不對,你也不能這樣詛咒他們,知道嗎?”


    “真的,幹爹,我現在就在你們局裏,我爸......被那個叫潘陽的抓走了。”


    電話那頭,盧墨已經哭得撕心裂肺,即便是個演員都演不出那份真實感。


    張小波立馬穿上外套,驅車趕往第四分局。


    過了臘八就是年!師傅,快過年了,你可別出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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