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鳳城第一百貨·凶殺案”,警方認為凶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警方同時發現,商場二樓的洗手間門口的監控被人為破壞,這無疑加大了警方的破案難度。


    法醫嚴勇從死者的指紋和dna上分析,該名女性死者年齡41歲,姓名,李婷,一名銀行的副行長。


    在看到家屬欄的一刹那,嚴勇愣住了。片刻之後,他將這份死者個人資料交給了刑偵大隊隊長潘陽的手中。


    “潘隊,做好心理準備!”嚴勇的手拍了拍潘陽的肩膀,明明是輕拍,卻感覺很是沉重。


    潘陽怔了怔,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怎麽了?難不成是熟人的老婆?”


    嚴勇沒有回應,繼續研究死者的屍體。


    潘隊仔細翻閱死者的個人資料,看著看著他突然整個人就愣住了。


    這名女死者......她竟然是......李婷!!!


    李婷這個名字,潘陽先前就覺得特別熟悉,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現在回憶起來,當年盧遠明結婚時,他們兩口子還邀請過他喝喜酒。


    對了!他們的兒子出生的滿月酒,他也參加了。


    死者相貌猙獰,潘陽實在沒有想到她就是李婷。


    法醫室,潘陽抽著煙,來回踱步,他不知道該怎麽和盧遠明開口,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報警之後,盧遠明和兒子兩人坐在客廳裏等待警方的消息。


    兩人的眼睛都怔怔地盯著手機,期待下一秒警察的電話就能打來。


    等電話的功夫,盧遠明已經炒好了兩個菜,可盧墨似乎沒有胃口,麵前的飯菜一動沒動。


    “墨墨,多少吃點吧!媽媽要是知道你不按時吃飯會生氣的!”


    “爸,我不想吃,我就想等電話快點響起來,我想我媽!”盧墨一邊搖頭,一邊著急地哭了起來。


    “乖,媽媽一定沒事的,她一定是在哪裏耽誤了,相信她很快就回家了。”盧遠明摟著兒子,柔聲安慰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晚上八點零五分的時候,盧遠明的手機響了。


    “喂,我老婆找到了嗎?”盧遠明沒有注意到,來電號碼是第四分局刑偵科室的電話。


    “遠明,是我!”


    潘陽的聲音出現,讓盧遠明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知道潘陽是刑偵科室的,專門破凶殺案。


    不好的感覺讓盧遠明的大腦一陣轟鳴,頭皮直發麻。


    他哆哆嗦嗦地問道:“潘......潘隊......李婷......找到了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盧遠明的身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盧墨見爸爸如此緊張,愣了半天沒說一個字,急得趴在盧遠明的肩上,貼著電話聽。


    可是......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半天聽不見對方說話的聲音,盧墨心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沉默了片刻,電話裏終於再次傳來了聲音:“遠明,李婷......她死了,請節哀順變!你趕緊來一趟警局吧!”


    盧遠明的腦袋一陣轟鳴,李婷竟然死了??


    “死亡”這兩個字,是他唯一沒有猜想到的結局。


    李婷死了?她怎麽可能死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難得好心提醒自己把牛奶喝完再出門。


    她怎麽就死了呢?


    盧遠明石化了!


    他拿著手機保持著接聽的姿勢,一動不動。嘴巴卻張開著,像是合不上一樣。


    “爸,我媽怎麽了?”


    “爸,你快說話啊!”


    盧遠明的身體像失去了知覺,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隨之而來,他的身體感到一陣寒冷。


    他將身體蜷縮在沙發的一角,任憑盧墨怎麽喊,他都一聲不吭。


    盧墨嚇壞了!!!


    “爸——你別嚇我,我媽到底怎麽了?你快說話啊!”一旁的盧墨急哭了。


    盧遠明再抬頭時,眼睛已經紅了,血色一般的眼眸看向兒子:“墨墨......媽媽......死了!”


    盧墨一瞬間癱在地上!


    媽媽死了?怎麽會?她還那麽年輕?


    等盧墨反應過來,他猛烈地抓住盧遠明的肩膀:“爸,今天不是愚人節,今天是臘八!你醒醒!”


    盧遠明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日曆:“對,今天是臘八,你媽廚房裏還泡著豆子,我去看看。”


    他從沙發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廚房跑,嘴裏還在喃喃自語:“你媽愛吃臘八粥,待會兒她吃的時候,你提醒她放糖,你媽吃得甜。”


    “爸——”盧墨泣不成聲,“爸——我們快去警局看看吧!可能是你們警察搞錯了,那個人也許不是媽媽!”


    ......


    盧遠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驅車開往警局的。


    父子倆下了車,徑直往警局走,這裏是他工作了二十年的地方。


    往常盧遠明都是雄赳赳氣昂昂,以最飽滿、最積極的精神麵貌來上班的。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是來確認死者的!!!


    “你們幹嘛?你們快放開我爸!”


    父子倆剛走進警局,盧遠明就被銬上了。


    “對不起,遠明,你現在是這起凶殺案的嫌疑人,我們現在需要逮捕你。”


    說話的人是潘陽,刑偵室隊長。


    他見盧墨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心裏也不是滋味。下意識地摸了摸盧墨的頭,卻被這孩子惡狠狠的躲開了。


    “墨墨,請相信警方,我們會查明真相,還你爸爸一個清白,帶走!”


    盧遠明萬萬沒想到,這雙冰冷的手銬會有一天戴在他的手上。


    他抿了抿嘴,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沉默了片刻,他慈愛地看著兒子:“墨墨,爸爸沒事,爸爸很快就能出來,你等著爸爸。”


    潘陽轉過頭,示意兩名民警將盧遠明快點帶走。


    “你們為什麽抓我爸?我爸不可能殺我媽!你們警察冤枉好人!”


    盧墨哭成了眼淚,一天之內,他失去了媽媽,現在他還失去了爸爸。


    處於崩潰之中的盧墨,被刑警大隊的新人胡夢雅一把拉住。


    “你是叫盧墨吧?!潘隊隻是說你爸有嫌疑,等洗脫了嫌疑,他就會把你爸還給你了。”


    盧墨猛地掙脫,甩開胡夢雅的手,失控地吼叫道:“我不要你管!!!你們都是壞人!!!”


    盧墨崩潰了,他抱住自己的膝蓋,癱坐在地上。


    沉默了片刻,胡夢雅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提高了嗓音:“盧墨,你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是!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一天之內失去了媽媽,現在爸爸又被帶走了。但是他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尤其是你的媽媽!我們發現她的手機時,她的微信上有一條沒有發送成功的消息,那是給你的。”


    “我媽最後說了什麽?”盧墨猛地站起來,抓住胡夢雅的手臂,哭著追問道。


    “你媽媽說讓你先點餐,她馬上就到。我想......她是沒有來得及發送這條消息,就被凶手控製住了。”


    “我要見我媽,你帶我去見我媽,求求你了,姐姐!”盧墨哭得撕心裂肺。


    “不行......我不能帶你見她!我想.....你媽媽一定希望你記住她最美的樣子!”胡夢雅含著眼淚拒絕了盧墨的請求。


    “不——我一定要見我媽最後一麵,我求你了,姐姐!”盧墨就差哭跪在地上了。


    胡夢雅擦幹眼淚,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片刻之後,她斬釘截鐵地看著盧墨說道:“你媽媽死得很慘,同樣作為女人,我知道她一定不希望你見到她現在的樣子。盧墨,你可以給媽媽一絲體麵嗎?”


    盧墨蹲在大廳,潸然淚下。


    警局內的工作人員也都流下了眼淚,以後這就是個沒媽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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