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篝火旺盛,大家紛紛圍著篝火起舞,有些懂點音律的侍衛也拿起盾牌敲擊起來,場麵十分熱鬧。


    任如意聽了元祿的建議,先是喊了袁清嫋,又叫了楊盈,然後才假意去拉了寧遠舟,幾人也加入了篝火大會,圍著中間的火堆隨著鼓點的聲音旋轉跳躍起來。


    杜長史還在敲著樂曲,麵色慈祥的看著中間那群跳得歡樂的年輕人。


    錢昭在一旁給烤羊撒蘸料,他看向一手拉著任如意一手拉著楊盈的女子,臉上帶著笑意,無意間瞥到他時,笑容擴大看著更加甜美,眼睛亮如星辰。


    樂聲伴隨著陣陣笑聲,整個院子中全是喜氣。


    那是?安國人才會的胡璿舞步?注意到任如意腳腕踢抬,錢昭心中疑惑。


    “錢頭兒,別撒了!多了!”江兵趕緊給羊翻了個麵兒。


    “任如意,你這舞步好特別,看著真好看,教教我!”喝了點酒的袁清嫋完全看不出一絲女官的樣子了,像極了一個胡鬧的孩子。


    “這是安國的胡旋舞,你的腳腕這樣甩。”任如意拉著她的手,耐心的跟她講解動作。


    等錢昭再次看過去,袁清嫋也跟著跳起了胡璿舞步,錢昭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大概多想了。


    孫朗見錢昭那邊抬著羊上桌了,趕緊招呼袁清嫋他們過來吃肉。又主動動手去幫忙分盤,楊盈最先得,嚐了一口,肉質烤得外焦裏嫩。不由得誇讚道:“好好吃啊!!”


    “殿下,我跟你說啊,老錢做菜的手藝也是一絕,這羊烤的,火候剛剛好。王禦廚曾經還動過心思,想把老錢拉過去當他的副手呢!”孫朗平日話就不少,喝了點酒話更多了。


    “真的呀錢大哥,你會的好多呀,跟嫋嫋姐一樣!”


    在座的幾人紛紛笑了起來,袁清嫋現在腦子其實腦子還算清醒,隻是反應遲鈍了點,喝了酒臉皮也厚,沒在意他們的調笑,坐在錢昭身邊,見大家開心也跟著傻笑。


    錢昭看她的樣子,發現她喝醉了,呆呆的樣子比平日更添一份可愛,也就沒有在意眾人的打趣。


    “那錢大哥,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楊盈像個好奇寶寶。


    孫朗這時抬著一盤肉站起來退了一步,說道,“當然有了!”


    “什麽?”楊盈轉過頭去看他。


    “生孩子嘛!”眾人哄然大笑,孫朗抬眼就對上錢昭冷冷的視線,不過酒壯慫人膽,他和元祿他們笑著說話,權當沒看見。


    於十三看了看坐在錢昭身邊的小姑娘,湊到錢昭耳邊說到,“沒事,你生不了,袁女醫能生。”


    這廝喝了酒嘴上也沒個把門兒!好在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錢昭棱了他一眼,將手中放了茱萸的烤羊肉遞給任如意。“這塊放了茱萸,你能吃嗎?”


    “給我換一塊吧!”任如意吃不來茱萸那酸辣帶苦的味道,婉拒了。


    袁清嫋也吃不來茱萸的味道,做飯從來不放,她還是喜歡吃辣椒。以為錢昭也要給她的肉加茱萸,立馬說到:“我也不喜歡吃茱萸,錢昭你給我加點辣椒。”


    身旁的少女原本還算清亮的眼睛現在已經開始迷蒙了,說話的時候也不像平時那樣爽利,輕柔而婉轉,像是在撒嬌一般。


    原來清嫋喝醉了,是這般可愛,錢昭笑了笑,轉頭就對上幾人驚訝的目光,又恢複了麵無表情。“原來錢大哥會笑的呀!”這是楊盈的聲音。


    “嘿嘿,錢大哥隻對嫋嫋姐笑。”元祿表示磕到了。


    “老錢這是為佳人展顏,南國佳人字清嫋,芙蓉雙臉遠山眉。”於十三詩興大發。


    此刻被調侃的袁清嫋正撐著手,醉眼迷蒙的聽於十三他們調侃的話。她腦子還在運轉著,聽懂了,隻是醉了酒渾身軟綿綿的,不想理會。


    錢昭麵無表情也就算了,袁清嫋臉上的神色也沒什麽變化,一直微微笑著。眾人這才發現,小姑娘好像喝醉了。


    “錢大哥,嫋嫋姐喝了多少酒?怎麽醉成這樣?”元祿此刻坐在錢昭另一邊,第一次見這般模樣的袁清嫋,大開眼界。


    “她隻喝了四碗。”純粹是酒量差罷了,錢昭也跟著坐下,看著旁邊臉上全是紅暈的少女。他還要監守護衛殿下的職責,所以沒有喝酒,也沒去湊熱鬧。


    “嘿嘿,嫋嫋姐真好,醫術厲害,會射箭又會做飯,錢大哥,你要抓緊哦~”小命在袁清嫋手裏保住了,又是賺來的一天。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經曆生死一戰,他弄清楚了自己對袁清嫋的感情,隻是他還背負著血海深仇,錢昭不敢輕易跨出這一步。


    “嫋嫋姐也就比我大一點點而已。”元祿不高興,明明差不多的歲數,為什麽嫋嫋姐可以被當成大人來對待,他不能?


    “我先送她回房間。”小姑娘的腦袋一點一點的,都快撐不住了。錢昭起身將人扶起來,跟寧頭兒說了一聲,就扶著她進去。


    離開眾人的視線,錢昭攬住她的細腰,稍微用力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小姑娘酒品還算可以,此刻雙手環著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胸膛處。


    “錢昭。”小姑娘嘟噥著嘴喊他的名字。


    “嗯。”人躺在他懷裏,看不清袁清嫋的神色。


    被錢昭抱在懷裏的時候,清晰的聽見他的心跳聲。這具身體確實酒量不好,喝了點就渾身無力,她感覺頭腦都有點昏沉。


    “我們是朋友吧?”對錢昭,袁清嫋並非毫無感覺,隻是希望,她和錢昭之間,能夠更純粹一點。使團出使的任務最多也就半年,她想等拖到任務結束,再來考慮以後。而不是為了跟著主角團的任務,權衡利弊選擇和錢昭在一起。


    雖然錢昭也是這樣想的,等他報了仇,若到時候還有命在,再考慮與袁清嫋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聽袁清嫋這樣說,心中無端有些失落。


    想了很多,錢昭才嗯了一聲,而懷裏的人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他將人放在床上,摸了摸小姑娘的臉,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楊盈被任如意喊了回去,她是禮王,可以與民同樂,但不是時時與民同樂。過來的時候正好遇到錢昭,楊盈沒有說話,打了個招呼就想走。


    雖然經過這一次並肩作戰,她對錢都尉那時時冷著的臉沒那麽怕了,但實在也沒多的話和他說。


    “殿下。”錢昭喊住了她。


    “啊?”楊盈不明所以,錢昭幾乎很少與她說話,除非有正事,而且就算有正事,也絕不多說一個字。


    “清嫋是如何與你說的?”他今日去找過元祿,迫於他的淫威元祿將不小心聽到的話告知了他。


    殿下提出回梧國之後請皇後娘娘給他們賜婚,袁清嫋沒反對,元祿便猜測袁清嫋喜歡他,然後試探袁清嫋,袁清嫋也沒有否認,隻說讓元祿不要告訴他。


    結合往日種種,還有剛剛清嫋給他說的話,錢昭心中疑惑擴大,或許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內情,讓元祿產生了誤會。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結果好像大家都知道了。猶豫了一會兒,楊盈才開口說到:“那日我去嫋嫋姐房間索要迷藥,嫋嫋姐跟我說她是主動申請來使團的,因為心悅於你。”


    那日他跟在楊盈身後,蹲在袁清嫋的房頂上,前前後後幾乎全部聽得分明,轉念一想哪裏還不明白。他自己在這兒糾結幾日將自己陷進去了,不曾想是袁清嫋故意拿來哄殿下的戲言!


    見錢昭聽了她這話之後臉色不太好,楊盈有些懼怕,也不敢問,轉身就回了房間。


    “誒,老錢!難得啊你竟然想喝酒?”於十三他們還在前院玩鬧,見錢昭從內院走過來幹了一大碗酒,覺得稀奇。


    “寧頭兒,今夜殿下的安危麻煩你負責盯一下。”錢昭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多年兄弟都發現了錢昭心情不好。


    寧遠舟沒有廢話,點頭應了之後就去了楊盈那邊。


    “你和嫋嫋吵架了?”任如意此刻坐在寧遠舟身邊,抬眸看向站在桌邊的錢昭。


    “老錢,不是我說你,你比袁女醫大那麽多,讓著點兒嘛!”於十三現在已經有點醉了,但仍然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錢大哥,為什麽吵架呀?”剛剛不是挺好的嗎?錢大哥還送嫋嫋姐回房間。


    聽到眾人這樣講,錢昭臉色更不好了,又仰頭灌了一碗酒,看了眾人一圈,才神情嚴肅冷聲說道:“袁女醫不喜歡我,以後你們別再拿她開玩笑。”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錢昭那樣子,他們也不敢再問。


    於十三像是沒察覺到,嬉笑著摟住錢昭的肩膀,遞給他一壺酒。“來,老錢!何以解憂,唯有喝酒!”


    清晨,幾隻小鳥兒在窗邊清脆地鳴叫著,袁清嫋揉了揉頭部的穴位,終於好點了。這副身子酒量不行,看來以後還是別喝酒了,喝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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