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得?”


    “不過是風流債罷了。”二娘擺手,早前見謝長安在石頭城挑豆腐賣,本來她也以為是個好的,誰知圍著買的多是些女娘們,也是不嫌害臊,這樣想著,自家妹子與他解除婚約也是應該的。


    風流債?那就與她無關了,正這樣想著,誰知其中一個姑娘笑著言道:“聽聞謝郎君早沒了婚約,那為何上次媒婆上門時,卻不告知?”


    “我……”


    又一人道:“嘻嘻,我家雖不比葉家富庶,但也算殷實。”


    幾人團團圍住,一口一個謝郎君的喚著,將他喚得滿臉通紅,隻能推脫道:“我一心考取功名,實在無心嫁娶。”


    女娘們本也是玩鬧的心態,見人認真答了,也都有些傷心,“罷了罷了,咱們姐妹也不戲耍你了,郎君是來找三娘的麽?”


    “不錯,姑娘也是?”


    對方嬌羞一笑,“我家阿耶在酒家做跑堂,聽聞三娘要賣方子,特意趕來問一問。”


    謝長安生得高大俊秀,隻瞧了一眼她便魂牽夢縈,知曉對方早有婚約後本也沒了心思,隻是聽聞對方與那三娘斷了姻緣,本也是抱著些僥幸心理趕來,還是沒機會罷了……


    “二姊可見了那酒家跑堂?”


    “他在院子裏候著呢。”


    二娘說著有些擔憂,畢竟兩人婚事黃了這件事是從她嘴裏傳出去的,同時她也暗暗惱恨那黎二郎,看著是個靠譜的,誰知卻是個大嘴巴?


    這話倒是錯怪了黎二郎,這話他告知家裏人不假,但並未外傳,要怪隻能怪那個記恨上葉霓的黎九郎,得知消息後便大吹特吹,言謝長安老早就看不上葉霓的做派,因此提出解除婚約。


    葉霓對此一知半解,不過就算知曉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我知,二姊放心,我進去與人說道說道。”


    等到了院子裏,謝長安的眼神有些暗淡,自己剛剛被那麽多女娘圍著,她居然無動於衷?


    葉霓半點不察,她忙著與那跑堂先生客套呢。


    跑堂先生道:“聽聞三娘要賣方子?”


    “不錯。”


    “敢問是何價錢?”這炒田螺與豆腐還不一樣,那豆腐最關鍵的在於引子,若是葉霓不給,那他們就是想破了天也想不出來,因此胡家幫之前出價二百兩銀子也算合理。


    可這田螺不一樣啊,凡事會炒菜做飯的,瞧兩眼心裏也有了個大概,難就難在田螺的處理方法上,自家婆娘聽說後也摸索著做過,腥臭非常,泥沙也多,根本不能入嘴,哪有半點美味在?


    因此他對於田螺能做菜也是懷疑的。


    葉霓瞧出他的懷疑,正巧上次挑出來的螺肉還沒有做完,於是招呼人先歇著,自己先去炒一盤出來。


    “多少錢?”


    “一文錢一碟,你可以先嚐兩個,若是滿意,不妨買一碟回去。”


    “若是不好吃,不買可也使得。”


    “自然。”


    因為今天晚上隻來了一個,葉霓估計也是石頭城的酒家一致的意思,對於這些人不信任的態度她半點不氣,隻是擼起袖子進了廚房。


    那跑堂先生忍不住探頭往裏去看,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擋的嚴實。


    四娘道:“恁大的人,怎好意思偷看?”


    自家阿姊的方子是要拿去賣錢的,聽說還能換來許多銀錢,若是被人瞧了去,那還怎麽賣錢?


    這跑堂先生也有些理虧,便局促地坐在那兒不敢言語。


    二娘看他恁大一個漢子居然還怕個小丫頭,好笑的同時也連忙上前招呼,“我家今晚煮了些豆漿,天冷了飲下最好。”


    豆漿又是個甚物?


    這跑堂先生自認是個城裏人,但一進這葉家大門,隻覺得好些東西都沒見過,他木訥地點頭,見院子裏其他幫工都歡呼。


    “可算等著豆漿了。”


    “是哩,雖說昨日的餺飥也好吃,但還是比不上豆漿。”


    有人是會過日子的,卻搖頭反駁,在他看來,若是給了餺飥才是更好,自己這樣年歲的男娃娃吃起飯來半點不馬虎,若是在葉家吃飽了肚子,那家裏也能省下些吃用。


    “排隊排隊,若是插隊就沒了哦。”


    四娘人小鬼大的指揮著,其他人頓時安生下來自覺排隊。


    跑堂先生看得嘖嘖稱奇,外人隻知曉這葉石娘是個厲害的,如今看來,日後這四娘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四娘麵前一大桶陶釜被二娘端上來,二娘道:“你一個人可使得?”


    “自然使得。”


    見她神情嚴肅,二娘不由想笑。


    不得不說葉霓的做法還是有效果的,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二娘與家裏幾個小的關係融洽了不少,雖說偶爾還會說出嫡庶有別的話來,但頻率較之以往還是少了不少。


    四娘揚著手臂長短的湯勺,揭開那厚厚的紗布,鮮香的滋味頓時混著熱氣飄了出來,她熟練地盛著豆漿,半點沒濺出來。


    有人分的多些有人分的少些,但分得少的人也不敢叫屈,她心裏記著呢,誰今日出力多誰今日又偷懶了,她一清二楚。


    分的少的人端著碗滿臉臊紅,暗暗發誓明日一定不能偷懶了。


    跑堂先生看得正熱鬧,卻見四娘端著最後一碗過來,笑容滿麵道:“這位阿公,給你的。”


    自家阿姊的方子要是想順利賣出去,還是得賣對方一個好。


    跑堂先生不知她的小九九,隻是感慨葉家娃娃真是可愛,他接下喝了一口,又醇又香,實在妙不可言。


    “我喝著覺得像牛乳,這位阿公呢?”


    “你還喝過牛乳?”


    “自然,我家每隔一旬便要喝一次牛乳,明日又輪到了。”


    說到喝牛乳,四娘的眼睛都亮了,明日不僅能喝牛乳,還能吃到香噴噴的棗糕,她都期待好些日子哩。


    自家娃娃雖說住在城裏,但吃穿用度,瞧著連葉家幫工都比不上,跑堂先生心中有些酸澀,好在最近石頭城往來的商賈腳夫變多了,酒家生意好,自己的日子也好過。


    待會兒不若問問三娘,這豆漿能否多賣些給他,好叫他帶回去給家裏耶娘娃娃嚐嚐。


    不等他細琢磨,葉霓便端著一碟炒田螺出來,經過前幾次的改良,如今的田螺肉菜式也多了不少,除了單一的炒田螺,現在還有蒜黃田螺、韭菜田螺。


    這次她端出來的,就是韭菜炒田螺。


    看著那油亮亮的韭菜田螺,跑堂先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是奇怪,這田螺居然脫了殼,難道自家婆娘做得難吃,就是因為沒去殼麽?


    等入了嘴,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舌頭,這泥巴裏長大的田螺,為何也有這般濃厚的肉香?


    “先生覺得如何?”


    “甚好,我先買兩碟吧。”


    一碟是給自己的東家,另一碟則是留給家裏人吃的。


    因為雙方對此都很滿意,葉霓收了兩文錢後還主動送了些豆漿,叮囑道:“螺肉還是要趁熱吃,豆漿麽,加些水煮煮,沸了停火便是。”


    “曉得了,多謝三娘。”


    懷裏揣著熱乎乎的韭菜炒田螺,跑堂先生不由生出慶幸來,好在這次自己不怕辛苦來了一遭,若是換了旁人,他哪裏還能吃上這些?


    石頭城一酒家後廚處,掌櫃的問:“三娘說是何價錢?”


    他比了一個手指。


    “一百兩?這絕對不行!”


    “是一兩銀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炒田螺和棗糕豆腐不同,隻要自家肯仔細琢磨,找出做法也不是什麽難事。


    掌櫃道:“東家言十兩銀子以下能要,沒想到三娘是個實在的,居然隻收一兩銀子。”


    “看三娘的意思,誰家來買,都賣。”


    “我知,先拿出來嚐嚐罷。”


    廚娘接過問了幾嘴,然後就熟練地翻炒,剛一出鍋那香氣就出來了。


    掌櫃嚐了兩口,立馬道:“明日一早你就去葉家蹲著,這方子咱們一定得是第一個拿到的。”


    石頭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也有四五個酒家在,除開這些,聽說有些個小的炒菜館也意動,聽聞馬上關外要來一批商賈,自家一定得是第一個拿到方子的。


    跑堂先生點頭,誰知歸家路上卻遭了悶棍,天黑漆漆的看不清人臉,他剛想跪地求饒,誰知對方卻道:“你身上還有一份葉家螺肉吧?快些交出來!”


    “……”


    稍晚些時候,幾個三個壯漢和一個文弱些的漢子坐在一起。


    壯漢扯開包好的麻布,“那跑堂先生交代了,要熱一熱再吃。”


    “那便熱一下。”


    須臾後,文弱漢子道:“明日我要去倉河村一趟。”


    胡四道:“大哥身子不好,晨間恁冷,還是我去罷。”


    漢子幽幽一歎:“上次強買方子一事,隻怕三娘早對你心生怨懟,還是我去罷。”


    一聽這話,胡四頓時閉嘴不言,上次卻是是他魯莽了。


    這晚的倉河村,因為明日還要早起做棗糕,因此葉家歇得早,誰知翌日一早屋外卻傳來一陣爭吵聲。


    瞧著屋外黑乎乎的,葉霓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身點了豆油燈。


    “二姊,你也醒了麽?”


    “是啊,屋外來了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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