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等等。”施雲弟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小跑的腳步聲。


    肖米加快腳步往前走,幾乎要跑起來了,可是身後的人還是越來越近。她一下子被拽住胳膊,嚇得大叫一聲:“你幹什麽!?”


    對方卻嬉皮笑臉道:“我說姐,你跑什麽呢,跟見著鬼似的。”


    肖米像是碰到髒東西一樣甩開他的手,退後兩步皺眉道:“你什麽事兒?”


    施雲她弟弟無所謂的甩甩手,吊兒郎當的拿出根煙點上,含在嘴裏,說話都漏風,帶來一股子的煙味:“我昨天可是在大街上溜達了一晚上,我說姐,你就借我點兒錢唄,我大老遠跑過來沒依沒靠的。”


    又是要錢,就好像肖米才是他親姐一樣,她不耐煩的說:“想什麽呢,我認識你麽就借給你錢?”


    “不是還有我姐呢麽,到時候讓她還你就是了。”小青年深深的吸了口煙,張大鼻孔,白色的煙氣從他的兩個鼻孔裏冒出來。


    肖米用手在臉前扇了兩下,嫌棄的聳了聳鼻子,感覺簡直沒辦法跟這人溝通,“不好意思,給我聽好了,我跟施雲不熟,很不熟,我不可能借給你錢,不用再來了,一分錢都沒有!”


    “我說姐,你這人怎麽這麽不仗義呢,不就是幾百塊錢麽,對你來說就是毛毛雨啊。”那人說著還要上前抓肖米的胳膊。


    肖米嚇得趕緊往旁邊退了幾步,生氣道:“錢再多,我願意怎麽花就怎麽花,憑什麽給你?你怎麽這麽好意思呢?你怎麽不去找馬雲王思聰要錢啊,找他們要啊,幾十萬都是毛毛雨!”


    她是真生氣了,就差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了。這話吼的聲音有點兒大,在小區裏巡邏的保安聞聲看過來。


    那保安一瞅,哎,眼熟,熱情的走過來問道:“哎這不是肖米麽,怎麽回事兒啊?”


    肖米立刻像見了救星一樣跑過去,對著保安大叔說:“叔叔,這個人我不認識,非說是我同事的弟弟,要找我借錢,你把他弄出去,以後不能讓他進來了。”


    肖米這個小姑娘在校區住了好幾年,也時不時的做點兒炸藕合丸子啊水餃包子什麽的,送到保安處和傳達給大家吃,所以小區的工作人員對她印象都很好,見到有人欺負她,自然不樂意。


    “來來來,小夥子。”保安大叔胳膊一擋把肖米護在身後,教訓道:“有胳膊有腿的大老爺們兒找一小姑娘要錢,你好意思啊。”


    施雲他弟弟看著情況不太妙,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走了,臨走前還瞪了肖米一眼。肖米躲在保安大叔身後,“勇猛”的朝他豎了個中指。


    保安大叔跟肖米交代了兩句就跟上了那年輕人,一路跟在他後麵,直到看著他出了小區大門才繼續巡邏。


    肖米自然是萬分感謝,如果不是保安大叔及時趕到,她肯定要跟那人吵起來,還不定會發生什麽呢,被這種人盯上真是又危險又氣人。


    不知道施雲給她弟弟說了什麽,讓這人死盯著肖米不放。不過更令她疑惑的是,她大學四年包括後來工作的五年,從來沒聽說她還有個弟弟,施雲可是一直給大家說她是獨生女的啊。


    不過仔細想想,這麽多年,肖米從來沒有聽施雲講過她的家庭,沒有見過她的任何一個親戚,沒有照片更沒有人來找過她,就好像脫離了自己的家鄉一個人在外奮鬥。


    之前那麽久她都沒有好奇過這個問題,反而是現在有了些興趣。可是翻遍施雲的□□和朋友圈,甚至是微博和幾年前使用的校內,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她好像把自己的家庭完全隱藏在了黑暗中,任何的背景都找尋不到,甚至連一張跟父母的合照都沒有。


    關上電腦,肖米還在思考,施雲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她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麽樣的,竟然如此神秘。她第一次破天荒的想要對一個人刨根問底,因為說不定,她一直綿裏藏針的針對自己,可能跟這方麵也有些關係。


    而且,施雲弟弟的這兩次上門,雖然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但是著實嚇人,她甚至專門去買了防狼噴霧裝在包裏以防萬一。


    不過好在之後一連幾天都平靜無事,自家門口也再沒有陌生人守在那裏。自從肖米刪掉施雲那長長的微信沒有回複之後,對方也再也沒有發信息過來。


    當然了,在單位也沒有見到過施雲的身影,據說她即將離職的消息也漸漸傳開了,八卦紛紛說她已經跟“莫億”的經紀人簽好了合約,隻差辦理離職手續了。


    肖米迫切的盼望著那一天的到來。


    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天,每天都認真的上班,下班之後好好做飯看看書,每隔一天去一次健身房保持好身材,日子平靜又充實,沒有那些驚心動魄的精力和奇遇,倒也舒心。


    這天晚上,肖米鍛煉完身體,從健身房走路回家。健身房距離肖米住的小區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她基本上都是步行來回。


    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跳動的赫然是“男神”的字樣。肖米手機裏有無數的男性朋友,但是被她署名為“男神”的唯有謝言嘉一個。


    雖然自從吃火鍋那天晚上兩人聊過幾句之後,幾乎每天都有聯係,可是打電話還是第一次,她不禁有些意外,手指滑了兩次才將電話接起來。


    “喂?”她說,聲音微微發顫,路燈的光線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昏黃的籠罩著窄窄的人行道,周圍的人很少,世界仿佛瞬間就安靜了,她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和手機裏謝言嘉的聲音。


    “肖米。”他說,通過無線電波傳來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溫柔低沉,“在路上?”


    肖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帶上的微笑,她放慢了腳步,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嗯,剛跑完步。”


    電話那頭的人低低的笑了兩聲,“跑了多少?”


    “五公裏,還做了半小時的力量訓練。”肖米帶著點兒小驕傲說道,讓男神知道自己在努力的生活,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


    果然,謝言嘉像是對小孩子說話一樣誇讚道:“很不錯麽,你——”


    剩下的話肖米沒聽到,因為她突然覺得有人大力拽住了她的胳膊扯向一邊,用力之猛讓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斷裂了。


    “啊!”她忍不住叫出聲,胳膊被扯得離開耳朵。


    緊接著她感到手指被人用力的掰開。肖米用力攥住手機不放開,抬腳狠狠的踹向搶奪東西的人。


    那是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帶著方格口罩,他敏捷的躲過肖米的攻擊,反而抬腿一腳踢向肖米的膝蓋,一手抓住肖米的胳膊,另一手抓住她的挎包往下拽。


    “救命!”肖米高聲大喊,卻猛然被踢到膝蓋,巨大的衝擊力和疼痛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往前撲過去,狠狠地跪倒在地上。


    那人趁機拽走了肖米的包,又要搶她的手機。


    “來人啊,搶劫了!”肖米繼續大叫,拚命握緊手機不讓對方得逞,還伸手去夠自己的包包。


    可是這個點兒下班的人早已回家,夜生活豐富的年輕人還沒到散場的點兒,大媽大叔們也在公園裏跳舞,肖米走的這條路竟然幾乎一個人都沒有,或者本來是有的,但是看到這幅場景都偷偷的躲到而來一邊。


    那人大概也有些心急,看肖米死抓著手機不放,幹脆放棄,一把將肖米甩開,抓著包飛奔而去。


    肖米立刻想要站起來追上去,可是膝蓋一陣劇痛,腳下像是墊了棉花一樣毫無反應,隻邁出去一步就又摔倒在地,手也磕在地麵上,手機發出輕微的哢嚓聲。


    跪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肖米絕望的看著那個年輕人狂奔而去,路邊有幾個零星的行人,可是誰都不敢去攔他,而是扭頭看著他跑開,然後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有人拿著手機打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報警。


    肖米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一團怒火,可是身體卻冰涼的幾乎僵硬,她渾身發抖,又氣憤又驚慌。


    終於有人走向她詢問情況,那人熱心的扶著她從地上站起來,說是已經有人報了警,讓她不要害怕。


    肖米腦子裏一片空白,耳朵裏嗡嗡作響,她拍拍掌心的灰塵,發現手掌的根部擦破了皮,手機屏幕也碎掉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從一個角蔓延到另一個角。


    她在路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人行道邊上,靠著牆壁而站,她右腿幾乎使不上一點力氣,膝蓋骨下麵的位置針紮一樣刺痛。


    “唉,怎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姑娘你別害怕,這裏都有監控,肯定能找到搶劫的人。”熱心的阿姨安慰她說:“等一會兒警察就來了,別擔心。”


    “嗯。”肖米點點頭,心跳如雷,呼吸急促的胸口都劇烈的上下起伏。


    她大張口呼吸著,焦慮又緊張,滿心的憤恨讓她幾與抓狂,她想尖叫,想抓著頭發尖叫,可是身體像是被鎖住一樣,輕輕一動就萬分的疲憊。


    “來,靠一會兒,你看看,褲子都磕破了,唉,可憐的。”阿姨彎腰幫肖米拍拍身上的土,心疼的念叨著。


    肖米眼睛有些發酸,周圍的空氣稀薄的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肖米手裏的電話震動了起來,那是她拚命握住的手機,此時手指的關節還僵硬著。


    她接起電話,裏麵立刻傳出謝言嘉焦急的聲音:“你現在怎麽樣,肖米?”


    聽到他的聲音,肖米的眼淚終於決堤了一樣滾下來。


    “謝言嘉……”她隻叫出了一個名字,就抽噎的說不出話來。


    肖米抬手抓住衣服領子,痛苦的彎下腰,卻恰好握住了胸前的玉佛,帶著暖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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