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即將開始,新鮮水果美味糕點源源不絕供應,滿堂賓客喜笑顏開相互問候,秦家兒孫歡聚在秦老夫人身邊其樂融融,喜慶熱鬧的場麵堪比過年慶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秦布稍事休息,恢複了以往的俊逸,隻是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略顯憔悴,好在大家以為他是日夜趕路操勞所致並未起疑,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在遠道而來的兩位貴客身上。


    聞所未聞的奇珍異寶令人豔羨不已,寶光四溢的七彩琉璃燈更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貴客出手闊綽,言談舉止彬彬有禮,甚得秦老夫人歡心,奉為座上賓介紹給大家認識。麵如冠玉的秀美公子笑容可掬,秋水般的雙眸含情脈脈,似有似無地迸射出百萬伏的高壓電流,與他對視隻覺心跳加速血脈賁張,而那唇邊溫婉一笑,足以令人情為之頃神為之醉。


    比肩而坐的英俊公子身形挺拔,雖不苟言笑麵色如冰,但那深邃銳利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輪廓,結實有力的雙臂,仍是引得眾女子們芳心狂跳嬌笑連連。已為人婦的秦家媳婦不敢明目張膽膜拜美男,隻能趁人不備偷瞟幾下以飽眼福。正處於思春期的妙齡丫鬟借故端茶送水,爭相趕來一睹美男風采,無不麵紅心跳情難自控,直接導致腎上腺素上升四肢不聽使喚,頻頻發生落地開花的意外事故。


    金寶和荷花步入飯廳的時候,幾名丫鬟正手忙腳亂的收拾地上的碗碟殘骸,菜花喋喋不休數落她們笨手笨腳,如花樂得看她出醜,嗑著瓜子竊笑不已。平時訓練有素的丫鬟接二連三出錯,秦老夫人越來越不耐煩,看到寶貝女兒前來,才稍稍平息了怒氣。


    “小茹,快來見過兩位公子!”秦老夫人起身迎向金寶,將她領到棠涵之與華天香麵前,“棠公子和華公子是知府大人的貴客,聽聞你小哥即將成親,特意送來賀禮!”


    金寶訕笑著沒有應聲,棠涵之落落大方地向她拱了拱手,秦老夫人笑意吟吟地介紹:“這位就是順風海運的少東棠公子,梅秀縣的海運分號就是他一手籌建的,年少有為前途不可估量哪!”


    “棠公子遠道而來,招待不周敬請見諒!”金寶麵帶微笑向他微微一福,眸子裏飽含警告的意味,料定他不敢當麵拆穿她的所作所為。


    “素聞秦九小姐天姿國色蕙質蘭心,今日得見才知仙子下凡確有其事,能與小姐相識,在下榮幸之至!”棠涵之極盡討好諂媚之能事,口若蜜餞笑若春風。


    虛偽啊虛偽!若論虛情假意逢場作戲的本事,金寶甘拜下風!雖然心裏早有防備,聽到這番不切實際的話,金寶仍是笑得勉強。


    秦老夫人滿心歡喜地望著棠涵之,正要為金寶介紹紋絲不動的冰塊臉,隻見華天香皮笑肉不笑地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這副陰陽怪氣的德行,大家見慣不怪,秦老夫人也懶得計較,簡單介紹了兩句拉著金寶回到座位。


    菜花忙裏忙外,總算沒有耽誤開飯的時辰,秦老夫人示意大家無需多禮不用拘束。眾人稱頌過秦布遠赴災區慷慨救助的義舉之後,紛紛預祝他和程小姐喜結連理早生貴子。秦布尷尬地點了點頭,不敢多言隻是不停飲酒,似是要將自己灌醉。


    金寶心虛氣短地看向不明真相地秦老夫人。隻盼有人盡快轉移話題化解這難堪地一幕。有道是。萬事不能一概而論。長舌婦也有派上用場地時候。如花殷勤地為棠涵之和華天香斟酒。處處彰顯她不容置疑地地位與不可忽視地重要性。


    “棠公子。您帶來地兩盞七彩琉璃燈真是稀罕物啊。小叔大婚地時候掛上。保管引得街坊鄰居羨慕不已!”如花又為他們夾了幾塊雞鴨魚肉。不忘刻意顯擺。“雖說這兩件寶貝原是棠公子送給家父地。但家父時時為秦家著想。毫不吝惜轉送了過來。就為了給小叔增光呢!”


    此言一出。無人應答。秦老夫人隻顧著為孫兒挑出魚刺。仿佛壓根也沒聽到她說什麽似地。金寶留意到棠涵之和華天香誰也沒動她夾地飯菜。顯然對她不屑一顧。偶有幾位遠房親戚出聲應和。倒也轉移了大家地注意力。沒人再提秦布地婚事。


    其實。如花這人也是有優點地。她高興地時候。才不理會人家愛不愛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上到朝廷社稷。下到百姓家常。沒有她不擅長地話題。且不管侃得著不著邊。最起碼勇氣可嘉不怕冷場。大家權當聽個笑話。也不考量可信程度。


    如花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地人。向來口無遮攔無所顧忌。聽到有人應和更是得意忘形。聊到“芙蓉坊”地時候。索性站了起來高談闊論:“如今有些摳門地夫人小姐。為了省幾個錢。隻等著販賣私貨地夜市開張買浮雲國地廉價胭脂。”


    “俗話說一分價錢一分貨。那種下三濫地玩意兒。怎麽能跟咱們‘芙蓉坊’地比呢!口口聲聲打著王室地招牌。依我看隻不過是坊間粗製濫造地劣質脂粉罷了。盡哄那些愚昧無知地婦人!待她們地臉抹花了。後悔都來不及啦!”


    “可不是麽,我也總聽街上有人稱讚私貨物美價廉,這樣下去肯定會使民心動搖!”菜花倒是罕見地迎合如花,想必她對私貨橫行的現象頗有感觸,“不僅是‘芙蓉坊’遭人非議,各行各業都受到了影響。”


    “今兒個下午我還聽綢緞莊的賈老板提起,夜市裏的布料花樣跟他賣的如出一轍,價錢卻便宜了許多,即使質地不同,普通百姓也不懂得辨識,隻當私貨實惠爭相購買。店鋪開支本就是筆大數目,若是降價拉攏客人,還有什麽利潤可言!”


    “真金不怕火煉!”如花昂首挺胸豪氣萬千,“‘芙蓉坊’的金字招牌怎會比不過那些仿冒品!實在不行,我請家父出麵,抓那些販賣胭脂的商販坐牢,看他們以後還敢跟咱們作對!”


    “這種做法隻能暫時保住‘芙蓉坊’的生意,但卻不是長久之計!”菜花放下碗筷,忍不住搖首歎息,“眼下梅秀縣已有商戶入不敷出難以支撐,這樣下去恐怕整個彩玉國的商戶都會受到牽連!”


    秦流猛地放下酒杯,不耐煩地皺眉道:“廢話少說,明天就去縣衙送禮,請嶽父大人發話,把那幾個賣胭脂的混賬抓起來,以絕後患!”


    聞言,席間賓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金寶憤憤不平地瞪著麵不改色的棠涵之,難為他這幕後黑手還能吃得下飯!如花天真地以為找她老爹就能遏製私貨,孰料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住嘴!”秦老夫人冷眼昵向七嘴八舌的兒子媳婦,“流言蜚語何足為懼!即若真有此事,也用不著杞人憂天,聖上英明自有對策,咱們隻需用心打理店鋪就好,何必助長他人威風!彩玉國再也不似從前,絕不會任人欺淩!”


    “沒錯,隻要咱們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不怕奸商有機可趁!”金寶義憤填膺慷慨陳詞,“邪不勝正,心術不正之人必會自食惡果!奉勸不法之徒趁早懸崖勒馬洗心革麵,免得落到眾叛親離的下場!”


    金寶終於勇敢道出了心裏話,正氣凜然地注視著神色自若的棠涵之,卻見他依然笑得開懷,仿佛此事與他無關似的。


    “哎呀!”如花忽然想起什麽,一驚一乍地瞪大雙眼,“棠公子在京城人脈廣路子寬,應該及早報備朝廷有所防範才是。如今既已在梅秀縣開了分號,又租下了秦家這麽多間倉庫準備大幹一場,可不能被私貨擠得沒生意做啊!”


    “什麽?秦家的倉庫租給他了?”金寶心下一驚拍案而起,懊惱地指著若無其事的棠涵之,難以置信地看向秦老夫人,“娘,您可要三思啊,不能把倉庫租給這種人……”


    “小茹!”秦老夫人惟恐親戚們看笑話,佯作生氣拉長了臉,輕斥了聲,“怎能對貴客出言不敬,快向棠公子道歉!”


    “我,他……”金寶支支吾吾不知從何說起,隻覺胸口憋得難受,險些窒息。


    棠涵之微微一笑,溫柔多情的美眸極其無辜地望著金寶:“在下若是不經意間得罪了秦九小姐,還請多多包涵!小姐千金之軀,道歉就免了吧,在下承受不起!”


    “你,你……”金寶看了眼不停使眼色的菜花,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恨恨地想,你少在這兒裝腔作勢,日後揪出把柄看你還能笑得出來。


    如花生怕棠涵之不高興,很狗腿地狂拍馬屁,從頭到腳吹得天花亂墜,隻差沒有把他奉為神明。金寶實在無法適應這種虛偽的場合,佯稱身體不適,離席而去。


    金寶悶悶不樂地走回閨房,途經長廊,忽見一道矯健的身影劃過夜空,徑直向她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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